“沒錯,神父被準許進入的地方隻有這座議事大廳,而在這個大廳的牆壁上,有著一戰時候德國“藍騎士”藝術團大師弗朗茨・馬爾克創作的一系列浮雕壁畫,神父被允許對著壁畫祈禱和告解。我沒有去過這裡,不知道科長您有沒有印象。”
耿朝忠說道。
“有!那個地方現在依然存在,壁畫雖有損毀,但仍然維持了原貌,日本人佔領青島以後,對膠澳總督府進行了修繕。我們收回青島後,更是原封未動。”
劉一班的眼睛亮了起來。
耿朝忠點點頭,說道:
“舒爾茨認為,那箱債券就藏在這間議事大廳裡面,這種場合,日本人不會做太細致的搜查,更何況,當時德國人是以體面的投降結束這場戰爭的,我認為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必要去搜尋什麽。”
“好!那我們的目標已經很明確了,正好丁唯尊那邊也有日本間諜的線索,我們假借這個名義進行搜捕,然後對議事大廳掘地三尺,我不信找不到這筆債券!”劉一班斬釘截鐵的說。
“那丁隊長那邊?”耿朝忠問道。
劉一班突然笑了。
“你問了一個傻問題。這件事情當然隻有我們兩個知道,也必須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搜查的時候,隻要讓丁唯尊看好外面,不讓別人進去就可以。你拿到東西,第一時間就交給我的兄長,讓他來處理。”
“不過科長,”耿朝忠依然猶豫著,“如果這麽強行搜查,會不會得罪韓大帥?再說了,總督府那邊可是由警察局看守的,如果王元慶強行阻攔,我們恐怕很難成功。”
“得罪韓大帥?如果平時的話我們自然不會觸這個霉頭,但那是因為不值得。但是現在,值了!至於王元慶,我還不把他放在眼裡,就他那幾個蝦兵蟹將,我們行動隊吃定他了!”劉一班咬著牙,顯然,這筆錢讓他豁出去了。
再說了,這件事是丁唯尊主導的,大不了到時候把丁唯尊拋出去――一個投降過來的叛徒,當然是一個最好的棄子。
不過這句話自然不能對耿朝忠說。
“不過科長,進去搜查的時候,我一個人顯然不夠用,但是讓別人去,難保泄露機密,這個......”耿朝忠又提出一個問題。
“這個你不用擔心,到時候我會給你加派一些人手,你需要什麽東西,就跟我大哥說,他會幫你安排妥當的。”
耿朝忠看了劉一班一眼,沒有開口。
這種事情,能是隨便對人說的嗎?!
劉一班一愣,隨即就明白了耿朝忠的意思,突然搖頭哈哈大笑起來,指著耿朝忠說道:
“你呀你,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是不是在你們眼中,我就是個六親不認的酷吏?!這是我大哥啊!我自幼父母雙亡,全靠大哥把我拉扯大,我不信他信誰?!”
耿朝忠尷尬的笑了笑,看來這劉一班挺有自知之明,還知道自己是個酷吏。不過轉念一想,江浙人本來就非常抱團,整個江浙集團本身就是以鄉土和血緣關系結成的聯盟,親兄弟之間更是親密無間。
“好了,這件事情就這麽辦,具體怎麽安排我就不過問了,不過我要提醒你,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不會!卑職謹守分寸,一向知道什麽東西可以拿,什麽東西不可以!”
耿朝忠鄭重點頭。
“對了,那個舒爾茨?”
耿朝忠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
劉一班冷冷一笑,單手一揮,做了一個刀劈的動作。
“行!這件事卑職一定做的天衣無縫!”
耿朝忠打包票。
劉一班點點頭,
說道:“你回去吧,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有什麽事情,我會給你打電話,丁唯尊那裡,千萬不要漏了任何口風。具體的行動時間我會電話通知你。”
耿朝忠點頭稱是,跟劉一班告別後,離開了同聚福商棧。
看著耿朝忠開車走遠,劉一班走出去,把大哥劉一山叫了進來。
“怎麽了,一班?”
劉一班興奮的把自己的親大哥按到椅子上,又把舒爾茨所說的說了一遍。
劉一山邊聽邊點頭,兩隻手神經質的搓來搓去――顯然,這個消息太令人震撼了,自己憑借弟弟的勢力,在島城倒賣貨物,煙土,結結實實幹了兩年,都沒有賺到1o萬塊大洋,劉一班這麽一趟,就能搞到3oo萬大洋!
有了這筆錢,還當什麽官?
“兄弟,如果這次真能得手,你這個官也別做了,咱們去南洋,或者去美國,老老實實做個富家翁,不比乾這個特務頭子強得多?”
劉一山一邊說話,一邊看著劉一班的神色――自己這個兄弟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了!他很害怕劉一班有一天會不得好死!
“哎, ”劉一班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
“大哥啊!你以為我不想走嗎?是走不了啊!我們同盟會是從南洋,美國,日本起家,那裡的關系盤根錯結,即使我們跑過去,也躲不過黨務調查科的眼線!您得知道,隻有我這個官坐得穩,咱們這個錢才拿的住啊!”
劉一山也歎了口氣,這個弟弟從小聰明,自從跟了二陳,這官是越做越大,見識也越來越廣,自己這個當兄長的早就被弟弟比了下去。
他也知道,弟弟說的沒錯,沒了權力的保護,所有財富都不值一提!
劉一班輕輕撫摸著大哥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
“大哥啊!您得看開點,搞政治的人是沒有退路的!別的不說,就拿胡雪岩來說,雖說是祖籍安徽,可也是咱們江浙長大的啊!他的官做的大不大,商乾的好不好?一朝傾覆,片瓦不存!小時候我們常說,他真傻,賺了錢為什麽不往外跑。現在我知道了,不是他不想跑,他是跑不了啊!”
劉一山點點頭,默默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突然又抬起頭,清秀的臉上露出狠厲之色,說道:
“我們幾個同鄉肯定不會泄露風聲,隻是剛才那個耿朝忠,他可不一定呐!如果得了錢財,咱們要不要?”
劉一班點點頭,又搖搖頭,有點拿不定主意。
按道理,這件事一旦成了,絕不應該留下任何手尾。但是,這個耿朝忠還真是一員福將啊!
殺了他,會不會就沒了好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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