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
白雨珺來到一片亂葬崗,也許因為距離鎮子很近這座亂葬崗很大,白雨珺以為又要累死累活念一晚上超度經文,結果到了亂葬崗裡一看頓時傻了。
沒有亡魂?耍蛇呢?
本來打算挖墳的白雨珺望著寂靜墳塋地不知該高興還是奇怪,偌大個亂葬崗遍地屍骸新墳居然沒有亡魂,難不成那些怨氣頗重的鬼魂都自我覺悟人性升華然後去地府了?真要這樣才是見鬼了。
亂葬崗中,白雨珺望著墳地在風中凌亂……
去往小鎮休息。
鎮子很大,也許是住了些大戶所以看起來小鎮裡的人勉強不被餓死,小鎮裡有許多鄉勇壯丁手持獵弓棍棒來回巡邏,外來人口是檢查的重點對象,這年頭外面到處鬧匪誰知道會不會暗地裡派哨探進來。
小鎮所有店鋪都掛牌歇業,人影看不到幾個。
路過某大戶人家高牆院落時看見幾個流民蹲在排水溝前撈什麽東西,好奇走進查看,當看清那幾個人在幹什麽後白雨珺只能歎口氣。
大戶人家別看是災荒年月照樣有米有肉,吃不了的菜湯飯渣直接倒進排水溝。
油花什麽的可是好東西,幾個流民用破布放在水面然後拿起來一擰,再撈點菜渣,忙活小半天也能弄一碗吃的出來,好歹比吃那草根樹皮強得多,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可不是胡編亂造,越是亂世那些門閥世家越是發達。
災荒要死人,死的人多了田地就成了無主之物,只要給官府送點錢就能買下大片上好良田,每次災荒都是門閥世家實力增強之際。
古人最喜歡的還是土地,家裡弄個有功名的便不用再納稅,巧取豪奪千畝良田一錢稅也不交也是沒誰了,國家納稅大戶就是那些窮苦農戶,逼的這些窮苦農戶受不了乾脆將自家農田獻給當地大戶免去那沉重雜稅,大戶越來越大,稅收越來越少,沒有稅收又拿什麽來賑災放糧?
好在這些都是人類的事兒,白蛇隻管按照純陽宮命令行事即可。
鎮子凋零,白雨珺背著書箱找住處。
忽然,一個擦肩而過的黑衣人引起蛇眼注意……
那人的氣息很是陰冷,按常理說人類不可能那麽陰冷,都快趕上冷血動物了,背著個背包鼓鼓囊囊也不知裝的啥。
瞅了兩眼繼續找住處。
最後,在鎮子裡找了個房頂漏雨許久不曾有人居住的破屋,扔了兩個清潔法術略微收拾。
在雜草裡找到厚厚一層灰的油燈吹掉灰塵放在灶台上,從書箱裡拿出小陶罐小心翼翼倒出少許燈油,撿塊破布撕成碎布條搓燈芯。
將燈芯放進油燈裡外面留一小截,待燈油浸透燈芯施展小法術點燃油燈。
其實本來可以亮出純陽弟子身份去那些大戶人家要個好房間,不過白雨珺不想和那些人形吸血鬼走的太近,吃喝不愁睡覺環境無所謂,一條蛇很容易滿足。
點燃油燈是為了告訴別人這座屋子今晚有人居住莫要打擾。
腦袋伸進書箱裡一頓翻騰,扒拉開那幾條熏肉找到油紙包裹的書籍,一路行來在許多人家裡撿了些書籍,雜集野志啥都有,可以用來打法無聊時間,當然,如果不總寫什麽狐精鬼怪愛上書生又被書生拋棄的故事就更好了,仿佛狐狸精喜歡書生不是喜歡那一身皮包骨頭瘦肉而是喜歡人品。
夜晚。
寂靜的夜裡聲音可以傳出很遠,白雨珺清晰聽見鎮裡大戶人家推杯換盞喝酒猜拳聲,
還有股子酒肉味兒,這年代還能找到肉吃也是一種能耐。 翻個身不看窗外。
白雨珺下山數日也明白了為何於蓉讓自己這一條蛇妖下山救災,開始時自己很不滿意甚至想過找個地方休眠等災情結束,可一路行來才發現於蓉用心良苦。
修行,修的不僅僅是身還有心。
通過雙腳一步步走,通過雙眼一點點看,心境隨著路途而提升,一路行來觀察人生百態能看清很多事,修行更為扎實,只顧修為不修心很難走得更遠且有可能走火入魔,大多數修士不懂什麽是修行隻知盲目修煉身體收集法寶丹藥而忽略最重要的,修心。
一個蛇精能夠修煉正統也算是比較奇葩了。
沒辦法,白雨珺必須修煉正統,人族昌盛氣運衝天,想要成仙就必須按照人族規矩來,純粹按照妖怪那一套來很有可能被降妖除魔給乾掉。
蛇活著才可以自由自在,死了就啥都沒了。
窗外刮起大風,只剩半截的破窗戶在掙扎半天后終於壽終正寢, 讓白雨珺無語的是房頂也掉下來幾塊破瓦,可以更清楚看見天空月亮。
趕緊伸手保護油燈不被灰塵破瓦砸滅,沒多久那風就停了。
“這風挺邪氣,刮兩下任性結束。”
三兩下拍掉落在身上的塵土,也沒了繼續讀書的興趣,乾脆把書收起來雙臂抱在腦後躺下透過房頂窟窿看月亮。
然後,白雨珺就看見房頂一個披頭散發的厲鬼從窟窿一閃而過……
愣了兩秒,噌的一下彈起來抓起兩把兵器衝出屋子躍上房頂!
月色下哪還有厲鬼身影,空蕩蕩的房頂只有一身白色道袍的白雨珺,抬起頭,發現月亮被淡淡紅色籠罩,附近肯定發生了殺戮!
敏銳嗅覺發現空氣中有血腥味兒,二話不說在房頂跳來跳去尋找血腥味源頭,如此濃鬱的血腥味兒恐怕死的人不少,在自己負責片區裡出這等事簡直就是故意找蛇麻煩。
很快找到了源頭。
鎮裡某大戶家慘叫傳出老遠,附近鄰居手舉火把圍攏過去。
“厲鬼索命啊……救命啊……”
安靜的小鎮漸漸亮起燈,富戶大院裡的人還在那哀嚎慘叫,門外四鄰敲門哐哐響裡面只顧哭喊沒人開門,人們發覺情況不對開始撞門。
撞了數次之後終於轟隆一聲將大門撞開,當看清院落裡場面後所有人驚恐尖叫逃跑。
院落裡如同地獄,殘肢斷臂到處都是碎肉,潔白窗戶紙灑滿血跡,僅剩幾個身穿仆人丫鬟衣服的人躲在角落又哭又叫。
站在房頂的白雨珺搖搖頭,轉身朝厲鬼消失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