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涼。

溫度提升能增強蛇類活性，但太熱的話還是會找陰涼散熱。

天氣熱的某白換上清涼夏裝修改營業時間，白天只有早上中午做買賣，下午找地方納涼，傍晚開始擺攤乾活到半夜，晚上涼爽，人們入夜後三三兩兩出門散步，走得累了會花點兒錢吃零食歇息。

白雨珺僅有四張小桌子，折疊竹凳若乾。

傍晚開始卷餅生意並不好，因為下班後人們想吃點兒別的，於是，某白研究一番決定擺攤賣涼拌面和涼湯面。

湯汁提前準備好，清淡和香辣數種口味，略微有點兒異世界風格。

踩竹凳伸直胳膊換個旗子招牌，妖怪涼面。

先煮些面條冷卻備用，各種香辣調味料備好，為了有特色跑去特產批發市場買了些山野菜，能做出香辣涼面，西紅柿涼面，蔥油涼面等等六七種口味兒。

做小推車攤販要根據環境做改變，主打產品不放棄，更要讓顧客有選擇。

夜裡，學校門前很少有機動車通行，行人多。

果然，夜晚納涼閑逛的行人都願意來點一份兒涼面。

小桌子很快坐滿，有些隨性顧客乾脆端著紙碗蹲馬路牙子吃的呼嗤響，做湯的水是用法術聚的純淨水，吃了不鬧肚子。

某白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口碑賊好。

某天入夜七點多。

忙著忙著，忽然心有所感抬頭，看見一身髒兮兮迷彩衣服的鎮北。

這小子滿臉水泥灰，膠鞋破的不能再破，顯然剛剛乾完瓦匠活出來找吃的，頭髮像豬窩，腦後因睡覺壓扁的頭髮看起來很滑稽，嘴裡叼根煙卷盯著某白愣住，煙卷掉地都沒注意到。

“你……你在這擺攤?”

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或許見了妖的樣子更合適。

白雨珺攤攤手翻個白眼。

“你不是已經看見了麽，啥時候出來的?不上學了?”

“不上了，家裡窮，早點兒出來打工賺錢補貼家裡花銷，你這面一碗賣幾塊錢，我剛乾完活還沒吃飯。”

鎮北指了指涼湯面肚子咕咕叫，涼湯面好，涼快，吃完喝湯能更飽些。

“今天我生意好，免費請你吃一頓，坐那邊等一會兒。”

“多謝，以後有事喊我就成。”

不用太多話，之前隨時有可能打起來現在成了朋友，很奇怪，或許一碗涼湯面不值幾個錢卻是一份情誼。

鎮北走到後面樹下看了看，在座都是些城裡人，看看自己衣服，轉身回到推車旁邊馬路牙蹲著。

白雨珺看了眼啥也沒說，真讓他過去反而不習慣，隨意得勁就好。

小手抓涼面放碗裡，足足給了兩份，加湯和黃瓜西紅柿還有辣子，多放兩個煮熟剝皮雞蛋，想了想，又加了點兒嫩綠穿心蓮，抽一雙筷子一起遞給鎮北。

“自己慢慢吃，我還得忙活其他顧客。”

“好~”

把嘴裡煙卷夾耳朵上，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蹲推車邊往嘴裡扒拉。

白雨珺搖搖頭，挺堅強的小子，別人還在初中上學談戀愛叛逆期，他卻要出門打工做苦力，窮人孩子早當家，同一片天空不同命。

昏黃路燈照亮校門口小吃燒烤攤，紙傘燈罩節能燈照得小推車明亮，沒有蚊蟲，鎮北蹲在推車旁邊感覺很舒坦。

顧客挺多，某白很忙。

鄰近燒烤攤哄鬧喝啤酒，肉串滋滋響。

鎮北吃的很飽，尤其倆雞蛋非常頂餓，吃飽了閑著沒事兒見顧客離開就去收餐具扔進垃圾桶，幫忙擦桌子。

小小攤位很忙，卻也很充實。

許久，終於有空做竹凳歇一會兒，白雨珺扔給鎮北一瓶汽水。

呲~

這小子直接用手摳開，咕嘟嘟一口氣喝光。

“小子，你那麽厲害為啥出來打工?本事全浪費了。”

聞言，鎮北苦笑。

“我只會戰鬥殺人，現在是和平年月根本沒地方施展，再說了，被人雇傭殺人純粹是作惡，所以，我只能出來賣力氣掙錢。”

“你很缺錢?”

“也不是特別缺，我媽有高血壓心臟病，高血壓你知道的，就算有錢也不可能治好只能養著，可年數久了身上許多器官會出毛病，每年要吃很多藥花很多錢，我爸種地賣糧外出打工賺的錢只夠吃藥。”

“進城做什麽活，累不累?”

“泥瓦匠，扛水泥磚頭上樓，對我來說並不累。”

白雨珺點點頭，其實很多話沒法說，鎮北不會看命也看不懂氣運，自然看不到他自己面色灰暗有戴重孝之相，歎口氣，沉默無言。

夜深了，在外納涼閑逛的人紛紛回家歇息。

鎮北幫白雨珺收攤，然後拎著那件滿是水泥灰迷彩衣服回工棚。

白雨珺推小推車吱呀呀回家，走過路燈和銀杏樹隱入黑暗又出現在燈光下， 孤獨小身影推車遠去，肥橘貓坐推車上東看西瞅。

路邊鐵門後偶爾傳出狗叫聲，街道只有幾輛出租車駛過。

網吧招牌燈光閃爍，沿街更多是貼有修鎖號碼圖片小廣告的卷簾門，流浪貓跳上垃圾桶找吃食，小巷子黑洞洞像是擇人而噬怪獸大嘴。

路燈昏黃光線時明時暗，拉長白蛟和橘貓影子……

回到出租屋簡單洗個澡換上柔軟睡衣，躺床上蜷縮成一團呼呼大睡，風吹窗簾輕晃，床邊鞋盒裡堆滿硬幣零錢……

平凡普通的一天結束。

有時偶爾會偷偷回去看看父母小妹，經常站小區樓下看燈熄滅……

……

從那天開始，鎮北每天晚上乾完活都會來幫忙擺攤，薪資是一碗豐盛涼面。

或許是出門在外沒人說話，身為同樣非正常生物總會有很多共同語言，聊得多了也互相認識一番，白雨珺終於搞明白這小子為啥有濃鬱煞氣。

他是個九世戰魂，數次戰死沙場又帶著記憶重生，這輩子好像第十世，俗話說九死一生用來形容鎮北正合適。

軍魂軍煞，為戰爭而生。

鎮北猜得到那天墜龍掉下來的是白雨珺，體型巨大戰力恐怖。

倆怪物和平相處居然沒打起來，真難得。

除了雨天休息平時都會準時出攤，錢都交了，總不能啥也不做白白浪費，漸漸的，小推車成了熟識親朋聚會場所。

小妹經常中午來吃午飯，芸偶爾來幫忙，鎮北只有晚上才會來打下手。

小小節能燈照亮溫馨小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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