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番話後,陳重就離開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至於說那個小乞兒之後會怎麽樣,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又趕了一夜路,終於,在天亮的時候,陳重找到了官道。
此時距離最終的時限已經只剩下三天了,陳重還缺一個命格,雞犬不留。
時間已經很緊張。
所以陳重在官道上飛奔了起來,他的目標明確,他要順著官道去一座大城,因為隻有在大城裡,人才足夠多,人夠多,才能有機會找到他需要的命格。
在官道上飛奔了許久,陳重因為修煉小成的緣故,並不感覺有多疲憊,隻是速度還是太慢,就在他想著有沒有辦法再快一點的時候,他身後忽然傳來了馬車聲,他回頭看去,就看到一輛雙架馬車從道路盡頭飛馳而來,塵土飛揚間,陳重還沒去攔那馬車,那馬車卻先一步在他身邊停留了下來。
待得那馬車徹底停穩,陳重定睛一看,發現這似乎是一輛專門運人的旅車,此刻車上載滿了人,正有各種七嘴八舌的交談聲從車廂裡傳出來。
那趕車的車夫是個中年漢子,看了一眼陳重,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以後,對著陳重笑著說:“小哥,你這也是要去武林吧?來,我捎你一程,車上正好還有個位置,也不要你多的,就要你三十文,怎麽樣?”
陳重自然求之不得,那車夫口中的武林城正是東海州有名的大城,他當即拿出備用的散錢,給了那車夫三十文,就上車了。
車廂裡果然是已經擠得隻能坐下一個人了,陳重也不說話,就在唯一還空著的角落坐了下來。
馬車繼續前行,車上的人也沒有太過關注陳重這個樣貌平平的年輕人,還是在各說各的。
本來陳重準備閉目養神了,但是就在他閉目的瞬間,他的耳朵裡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
“哎,你們聽說了沒有,顧家出大事了。”
“嗨,這事,現在整個武林城誰不知道啊?顧家小少爺忽然得了怪病,藥石難醫,據說快不行了,對吧?”
“什麽怪病,那是怪命!”
“哦?”
這一聲哦,不僅把車廂裡的其他的人注意力引了過去,也把陳重的心思勾了過去。
沒辦法,他現在對於命這個字眼,實在是太敏感了。
“此話怎講?”
“對啊,老兄,說說看啊。”這時其他人也不談天了,都在看著那個人,希望他多說點。
“哼,你們這些人啊,無知!”那人得意地哼哼了兩句,才繼續說道,“我告訴你們吧,那顧小少爺,不是得了病,而是被人換了命,那小少爺本來是貴不可及的六兩貴命‘逢凶化吉’,結果現在不知道怎麽的被人替換成了一種凶命‘雞犬不寧’,這種凶命你別以為聽起來好像就是家宅不安,雞犬不寧,沒什麽大不了的,一旦時日久了,它會吸取四周圍的怨懟之氣,演變成更凶的‘雞犬不留’,到時候家宅裡牲畜橫死不說,連人都有可能沒命,到最後擁有這種命格的人更是會被凶殺之氣激化成怪物,然後也橫死,一般的武者都受不了這種命格,更不用說是小孩子了,所以啊,現在顧家上下,那是急瘋了!”
“哦,原來是這樣,老兄真是博學啊,命格知識豐富,不會是一位命師吧?”
“對啊對啊,老兄不僅消息靈通,命理也厲害,肯定是位命師吧!”
“哈哈哈,哪裡哪裡……”
陳重卻是已經不再聽他們的對話了,
他現在隻覺得自己的心跳急速加劇,整個人興奮的不得了。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還在愁到哪裡去找‘雞犬不留’這種命格,現在居然就已經直接送到他面前來了。
就在陳重激動難耐的時候,車廂裡的對話還在繼續。
“哎,不對啊,顧家怎麽說也是武林第一家,家裡怎麽也沒可能沒有厲害的命師供奉啊?不至於被這小小的‘雞犬不留’難住吧,你是道聽途說,在這瞎編呢吧?”忽然有人質疑了一句。
“哼,你知道什麽?顧家以前的確有命師供奉,還是大來頭,大名鼎鼎的天元地命師謝開,隻是自從顧先生在半年前去後,那謝大師就以緣分已盡為由,帶著一乾弟子走了,現在顧家早就無人了。”那被質疑的命理大師立刻不服,大聲反駁道。
“哦?這樣嗎?那哪怕沒有命師供奉,以顧家的關系,從武林府的司命台也能請來高人吧?”那質疑的人卻是不依不饒,又發了一問。
“呵,無知。”面對這個問題,那被質疑者還是不懼,繼續冷笑道, “的確,若是以顧家的關系,在武林府的司命台請人也不是請不到,但巧就巧在武林府司命台的少司命天元地命師方開鳳方大人,近些日子不在武林,要一個月後才歸,等一個月,那顧家小少爺,早就一命歸西咯!”
“這……”聽了這話,那質疑者也沒話講了。
而車廂裡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因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了,這麽多的巧合,顯然已經不是巧合,肯定是人為了,而顧家生為武林第一家,牽扯甚廣,這後面到底是誰在動手腳,那就實在不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可以隨便議論的了。
眾人沉默,那消息靈通者卻似乎沒說過癮,最後開口說道:“所以現在那顧家掌大局的顧白鹿顧小姐,是完全失了方寸,為了救她唯一的弟弟,開出了大價錢,如果有人救得了她弟弟,不僅事成後可以成為顧家供奉,甚至有必要的話,她還能以身相許呢!”
“謔!”本來都沉默的眾人一下子都激動了起來,實在是那人最後一句話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不是真的吧?不說顧小姐的家世,就說顧小姐的姿容,那是武林第一美人啊,多少武林貴公子求一眼也求不到的美人,據說當年顧小姐遊湖,群魚見之而沉底,那是真真正正的沉魚之姿啊,我光是想想都不敢,居然有人可以娶到她,哎,為什麽我不是命師呢?”
“是啊,是啊,為什麽我就不是命師呢?”
一片哀歎聲中,陳重的心思也早已飛到了武林顧家,卻不是因為供奉的高位,又或者顧家小姐的風姿,而是,僅是,他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