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一陣惡臭,原來有個死人,真晦氣。”邱剛使勁揮手散氣,一副很嫌棄的表情。小青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絹,捂住鼻子。
見她這模樣,我笑了笑“小青,你幫我打下燈,我去看~”
話沒說完,小青已快步走到屍體跟前,蹲了下來。我這才想起,她是考古出身,檢驗屍體是家常便飯。
屍體高度腐爛,已呈白骨化,無法分辨面容,死亡時間超過一個月。從衣著和頭髮來看,死者是一名白人女性,齊肩金發,身高大約160-165公分,身形略胖,上身穿著一件深色的衛衣,下身穿牛仔褲,腳上穿著運動鞋。屍體雙手反綁在身後,被拴在裸露於牆外的一根鐵管上,捆綁繩上有絲絲血痕,屍身斜倚在牆角,地面有明顯的摩擦痕跡。從鞋底來看,前部和外側磨損嚴重,死者生前常穿高跟鞋,走路稍有外八字。
我在地上撿起一根小木棍,輕輕的撥開屍體衣服口袋,沒有證件,也沒有錢包。又是一具無名屍體,且無法通過面容尋找屍源,只能寄希望於DNA技術了。我拔了幾根死者的頭髮,裝到口袋裡。
“既然這是教授的密室通道,這名死者很可能與他有關。”小青若有所思道。
我也有同樣的判斷。時間上來看,這名死者死亡時,教授尚未遇害,一名被捆綁的女性死在其密室之內,他不大可能毫不知情。
“拍些照片吧,可能會有線索。”我對小青說道。
“嗯。”小青站起身,從不同的角度拍了幾組照片。
我退到一旁,好讓她拍照。隔遠了看,屍體所在一側的牆面上,大概離地面150公分的地方,有塊長方形的鏤空,看起來有點眼熟,像是放置什麽物品的。
“你們來看這裡。”孫鵬的聲音帶著回音從遠處飄來。
回頭沒見他人,我和小青有些詫異“哪兒呢?”
“在裡面。”邱剛靠在牆上,指了指旁邊一扇木門。
“這間房子好像只有這扇木門,沒有別的出口了。”小青環顧一下四周。
“那就只能都往裡走囉。”我示意邱剛先走。
“你們先去看看,我休息會,就過來。”邱剛揮揮手。
“哦。”我看了看邱剛,他的額頭似乎有些冒汗,他沒有和我對視,把眼神放到了別處。
“走啊。”小青輕輕的推了我一下,我邁步穿過了木門。
木門裡是一間小屋子,房間中央有一方石桌,除此之外空空蕩蕩,也沒有看見孫鵬。
“我在下面!”
循聲望去,房間西側地面有個缺口,像是個向下的通道入口,走過去發現缺口處搭著一個鐵梯子,孫鵬應該是順著梯子下去了。
“這裡七拐十八彎的,結構很複雜啊。”我一邊探著頭往下看,一邊喃喃自語。
“下去看看嘛。”小青在身後催促道。
“讓邱老爺子一個人在這嗎?”我轉身小聲的問道。
“邱伯伯不是說了,我們先下去看看嗎?”小青不理解我為啥突然這樣小聲,好像生怕別人聽到似的。
“我總覺得~”我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回頭看見邱剛也走了進來,但他盤腿坐在牆邊,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感覺他的反應有些不正常,但又說不出具體的原因。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我自我安慰道,便順著梯子爬了下去。梯子足有四、五米長,孫鵬的手機燈將四周打的亮了些,我們並不費勁地下到了底部。
這是一處空曠的屋子,我們沒有大功率照明設備,只能用手機燈向四周照射。然而,燈光被空中濃厚的塵氣阻擋,甚至照不到對面的牆上,足見此地空間之大。
“這兒應該有照明系統吧。”我琢磨著既然屋頂鐵門的報警系統還有電力供應,這處密室有可能也是通電的。
“說的有道理。”孫鵬點點頭。我們便分頭尋找電閘開關。
片刻後,隨著“咣咣”幾聲,房頂四角的探照燈打開了,房間瞬間被照的通亮,習慣了暗淡光線的幾人都被晃得睜不開眼睛。
適應了半余分鍾,我才緩緩睜開雙眼。
好家夥,眼前的房間,足有兩個籃球場大小。房間中間是過道,也就是我們從梯子上下來的位置。過道兩側堆放著兩排鐵籠,每個足有集裝箱大小,鐵籠之間有隔離板,似集裝箱倉庫一般。
“這些鐵籠是用來幹什麽的呢?”小青也是一臉的疑惑。
鐵籠上已覆上一層厚厚的鐵鏽,拭去一小塊後,鐵欄上露出深淺不一的刮痕。籠門不大,開在右側,大小僅夠大型犬隻進出。從籠門大小判斷,鐵籠內關的應該不是什麽大型生物。
霍森教授是生物學教授,莫非這裡是他的一個實驗基地,而鐵籠是用於存放小動物的。這樣想來也是合理的,可能也就是在此處做動物試驗吧。
房間東北角有個空池子,長寬各有三、四米,深約兩米,池邊離頂部三四十公分的位置,有一道的深色分隔痕跡,池子應該是用來裝液體的,池底有一層厚厚的汙濁物。我跳上池邊,蹲在上面觀察。
池底的汙垢裡,零散的分布著幾片淺色的圓亮片,顯得有些突兀,我指著問小青“你看那個小片片是啥?”
“質地上看有點像人的指甲,但形狀不像。”小青伸長脖子瞄著眼觀察著。
“要不~”
我還沒說,小青先開口了“要不你去撿幾片上來看看?”
我捂著半邊臉, 苦笑的說道“還是你去合適,你身手比我好。我要下去了,就上不來了。”
“沒事,我拉你上來!”小青瞪大個眼睛,一臉無辜的看著我。
“其實我剛想下去來著,但池底的汙垢實在是有些惡心,下不去腳。”我歎氣道。
“你都嫌髒,還讓我去~”小青哼了一下。
“你們閃開,我來。”
只見孫鵬不知從哪找來一個長柄水杓,說著就從我頭頂呼了過去,我趕忙彎腰撤到一邊,差點被他甩進池子
“還有點硬。”孫鵬單手拿杓,在池底舀了一下,卻啥都沒裝進去。
“你手傷了,我來吧。”我接過水杓,將它狠狠甩進汙垢,水杓竟然被彈了起來。
“原來這麽硬,那就簡單了。”我把杓子還給孫鵬,直接跳進了池子。
池子裡還是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惡臭味,不過與屍臭比起來,還是清淡不少。我蹲著身子,仔細觀察著那些亮片,確如小青所言,亮片上有紋理,也有分層,跟人類指甲非常相似。但從大小和形狀上,單片足有四分之一的手掌大,呈半月形,不可能是人類的指甲。
小青給我遞了一根鐵片,我使出吃奶的勁才剔出一塊來。我拿在手裡,看得更加清晰,亮片邊緣尖利,中間渾厚。我輕輕的掰了掰,硬度和韌性適中,拿它在凝固的汙垢上一劃,立刻可見一條深深的劃痕。
我又拿它在鐵片上劃了一道,讓我驚訝的是,鐵片竟然被劃出了一條印記,但亮片邊緣卻沒絲毫磨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