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後,我快步走回教堂,大家跟在我後面。見所有人都已進入教堂,我回身將大門關上。
“你關門幹嘛?”大榔頭莫名其妙道。
我沒有搭理他,朝傑夫使了個眼色“傑夫,開始吧。”
“好咧,我等半天了。”傑夫樂呵呵的答應道。他蹲下身子摸了摸阿虎的頭,在它耳邊輕聲說道“阿虎,來。”
傑夫領著阿虎來到暗室,拍了拍畫框“阿虎,聞這裡。”
阿虎猶豫不前,顯然還沒理解傑夫的意圖。
“阿虎,用鼻子聞這裡。”傑夫說著自己趴到畫框上,做了個嗅的姿勢。
這次阿虎聽明白了,猛的直起身子,前腿趴在牆上,頭部剛好接近畫框高度。它用鼻子使勁的嗅了半天,隨後松開前腿,把鼻子湊到地上,四處尋找味源。
為了防止油畫顏色層分裂乾化,畫師會隔期在上面抹一層上光油。最初查看現場時,我便聞到淡淡的核桃油味,這便是維京戒指的保護層含所散發出的味道。村裡並無專業的畫師,因此在工坊負責給皮具上色的施密特太太自然承擔這份重要工作。方才施密特先生的回答也印證了我的猜測。
阿虎雖不是警犬,沒有接受過專業的嗅覺跟蹤訓練,但狗之天性使然,循味追蹤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你讓阿虎找小偷?”佩克曼瞪大眼睛看著它。
“沒錯,眼睛看不到的東西,味道還在。”我用手托著下巴,神情專注的看著阿虎。
“那你費這麽老半天勁問東問西的,直接讓阿虎上場不就得了。”大榔頭不屑一顧的說道。
我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阿虎在禮拜堂裡轉了幾圈,衝著大門叫了起來。
“快開門,他追蹤到氣味了。”我迅速指示站在門口的張帆。張帆剛把門打開一條縫,阿虎便急不可耐的鑽了出去,大家也一起追了出來。
阿虎低著頭跑到三岔路中央後停了下來,開始轉圈。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阿虎的選擇。
停留了片刻後,阿虎衝著馬廄方向叫了起來,隨即拔腿朝該方向跑去。
“阿虎,你慢點。”傑夫跟著衝了過去,大家也浩浩蕩蕩跟在後面。
跑了才百余米,阿虎突然停住,開始原地轉圈,看樣子味源丟失了。此處是一片空地,並沒有建築物,道路兩側由灌木叢包裹,往裡延伸種著幾排楊柳樹。
大家四處尋找,並未發現古畫的蹤影,地上也沒有松土的痕跡。正在此時,阿虎突然又往馬廄方向跑去。
“太好了,又找到了味源了。”大家興奮的緊跟上阿虎。
牧師的家就在這條路上,此刻正靜坐在屋前休息。突然見到阿虎跑過,後面還跟著一大幫人,他也有些吃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茫然的看著我們。
阿虎並沒有停留,繼續往前跑。牧師家斜對面就是施密特家,施密特太太下午沒有去作坊,可能在家乾活。我放慢腳步,踮著腳往裡瞅,屋內並沒有人。
跑過傑夫家,阿虎在馬廄前停了下來,這次它不再轉圈,而是衝著馬廄旺旺的叫。
我和張帆率先到達,傑夫隨後趕到,三人立刻在馬廄附近搜索起來。
“終於停下來了。”大榔頭手插著腰喘粗氣,麥克白和佩克曼一眾人等也陸續趕到,大家迅速加入搜索的隊伍。
出人意料的是,忙活了大半天,幾乎是掘地三尺,沒有任何收獲。阿虎也不再叫喚,
趴在地上默默的看著我們。 “你個狗崽子,帶著我們瞎跑了半個村子,逗我們玩呢。”大榔頭指著阿虎罵道。
我蹲在地上,仔細查看著泥土上的痕跡。馬廄側面有幾處磚牆微微凸起,踩在上面便可攀上房頂,我看看了磚牆上的痕跡,有幾枚女性鞋印,應該是施密特太太所留。
突然間,幾組殘破的腳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仔細勘驗,一組女性腳印為英式3碼,腳底花紋隱約可見一朵玫瑰花,旁邊有幾枚英式7碼的男性鞋印,鞋底呈波浪紋狀,幾組腳印相互交匯在一起。若非我勘驗足跡功底深厚,否則斷然無法分辨這幾組鞋印。
這幾組鞋印讓我覺得可疑,關鍵在於它們出現的位置,馬廄後牆邊。
馬廄後是一大片灌木叢,遍布殘枝斷葉,泥濘不堪,常人為何會涉足該片區域,讓人不解。
“怎麽樣,大律師,被狗溜了一圈,有啥收獲嗎?”大榔頭挑釁的說道。
“當然,阿虎是不會撒謊的。”我拍拍手上的塵土,站起身來。
“你的意思有人撒謊?”佩克曼很快便聽出了我的話外之音,經驗還是老道的。
我沒有回應他的問題, 示意大家往回走。
抬頭望去,史蒂夫牧師正站在屋外遠遠的看著這邊。
“怎麽樣,有什麽收獲嗎?”當我們走到牧師屋前的時候,他有意無意的問道。
“有一點,但不多。”我苦笑的搖搖頭。
“辛苦了。”
往前走了幾步,我停下轉身對張帆說道“對了,張帆,你不是有些關於教義的疑問,怎麽不請教史蒂夫先生呢?”
“啊,哦,是~是~是,合適嗎?”張帆很快把話接過去,期待的看著牧師。
“非常樂意效勞。”史蒂夫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就在這~?”
“請進屋詳談。”他主動邀請道。
“方便嗎?”
“當然方便。”
我轉頭對其他人說道“你們先去教堂吧,我和張帆向牧師請教一點問題。”
“你倒是挺悠閑啊,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大榔頭覺得莫名其妙。
“大榔頭,你陪著兩位律師一塊聊會。”佩克曼向大榔頭擠了下眼睛,這個老狐狸是怕我倆耍詐逃跑。
“好吧。”大榔頭嘴裡碎碎念了幾句後還是應了下來,臉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牧師請我們三人進了屋,剛進屋就聞到一股清單的香薰味,給人一種安逸的感覺。
“幾位請坐。”史蒂夫彬彬有禮。
他話沒說完,大榔頭早已一屁股坐在長椅上。
“謝謝。”我和張帆坐在靠桌的扶手椅上。剛坐下去,我感覺軟軟的,回頭一看,椅座上鋪著一層同色軟質座墊,坐上去感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