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宦官用他那獨特的公鴨嗓開口,對著上首的盧植大聲喝問道:“盧中郎,如今皇甫義真、朱公偉都屢立奇功,而你卻來這小小廣宗城下停滯不前,你要幹嘛!是要違抗陛下的聖令嗎?啊!”
盧植面容嚴肅,對著那宦官沉聲道:“左黃門,老夫自征戰冀北以來,數次擊敗黃巾主力軍隊,如今將張角圍困在這廣宗城下,已歷時三月有余,不是我姑息余孽,只是這廣宗聚集了黃巾精銳,又有張角、張寶等賊首鎮壓士氣,這才導致這廣宗城久攻不下!”
“盧中郎的苦衷我都理解,只不過,盧中郎給我這麽說可以,但給陛下這麽說,這可就讓咱家有些難辦了!”待盧植說完話,那左豐好似突然變了一副臉,語氣也軟了下來。
左豐的突然轉變,讓盧植一愣,隨即開口:“那就拜托左黃門,在陛下面前,美顏幾句了!”
“那是一定,不過,盧中郎啊!最近,陛下的內庫裡,銀錢可是有些不夠花,若是盧中郎可以貢獻一二,那想來,陛下定會龍顏大悅,嘉獎與中郎的!”
袁遺見此,頓感要遭,果不其然,盧植聽到左豐如此說話,一拍桌案,沉聲道:“老夫自為官以來,恪盡職守,從不貪汙受賄,所以身無長物,沒有什麽財寶能後贈與陛下!”
“你你你!盧子乾,你好不識抬舉,我輕聲細語的給你講,你就這麽回答我的!好好好,今日之事,我定然原封不動的奏稟陛下,我倒要看看你盧子乾下場如何!”說罷,拂袖離去!
左豐走後,中軍大帳亂成一團,有提盧植打抱不平的、有沉默不言的、有臉露戲謔之色的;一時之間,大帳中百態具現,混亂不堪;而上首的盧植,此時,臉色陰沉的嚇人,看著帳中眾人,“哼”了一聲後,便轉身走進後帳中去了!
袁遺坐在哪裡微微發愣,腦海中也是回想起了這段歷史,身邊的徐榮微微推了推袁遺,袁遺轉過頭去,看見徐榮一臉擔心的神色望著他,袁遺衝徐榮點了點頭,便起身走出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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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們私下來用金銀財寶拉攏左豐,為子乾公平定此事?”袁遺帳中,戲忠此時站在袁遺身後,對其發問道;
“正是!你要明白,士大夫與宦官兩大勢力,自大將軍梁冀起,就開始明爭暗鬥起來,今天子仰仗宦官,竟然說出張常侍乃我公,趙常侍我母這種混帳話!可見如今宦官勢力之大;今日老師在眾人面前失態,若是張讓、趙忠抓住老師的把柄,定會全力打擊老師,甚至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問罪處理!”
“那主公讓我如何去辦?”
“你去將如今還在軍中的所有財寶全部找出來,今日我已出現在大帳中,不方便親自出馬,今夜就由你出面,去將這些東西送與那左豐,讓他好好說話,想來宦官貪婪的性格,那些財寶有可能還不一定夠,我這就寫信一封,讓他回程路過鄴城時,讓公台在蘭陵閣拿寫沒有任何勾兌的蘭陵酒和琉璃;這樣應該也就足夠了!”
袁遺一邊說,一邊在紙上中書寫著,然後再從身上拿出一個印章,印了上去!
“諾!忠明白了!”戲忠應聲後,接過紙張就走進了夜幕!
袁遺看著戲忠遠去的身影,不知為何,心中不安感更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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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豐營帳中,
左豐將案幾推翻,瘋狂的發泄著內心的不滿,一邊口中大吼著;一旁的小宦官不敢上前阻攔,
隻好溫聲勸著左豐。 “他盧植以為他是誰,居然敢這麽對咱家,啊!咱家若不是去陛下面前告他一樁,咱家就不姓左!你!去找那個魏司馬,就告訴他,讓他集結對盧植不滿的人,去寫一份狀告文書,由咱家帶回去面呈陛下!”
幾個小宦官也不停留,慌忙應諾後,就離開大帳!
“左黃門好大的脾氣啊!讓我在帳外嚇的都不敢進來啊!”一聲戲虐的聲音傳來,左豐渾身一哆嗦,轉頭看去,只見一青年文士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八個大漢,兩個人抬著一個大木箱子;從壯漢手臂青筋直跳的情況下來看,就可發現,箱子,絕對不輕。
“你是誰?”
“在下是袁太守麾下的一小吏,賤名與左黃門相比不值一提!你們幾個就先退出去,到帳外後著吧!”幾人應諾後,便轉身出了大帳,隨手將大帳布簾拉下。
戲忠走上前,將幾個箱子一一打開,頓時,整個營帳內,寶光四溢,左豐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來!
“哈哈哈,沒想到盧植他還挺明白事理,表面上剛正不阿,沒想到私下裡,倒也是個妙人啊!”說著就要把手伸向箱子,戲忠用手一推箱子頂蓋,“咚”,左豐嚇了一跳,急忙將手收回,神色有些慍怒。
“你想要做什麽!”
“哈哈哈,看來左黃門是有些誤會了啊!這裡面的東西,可不是為了盧中郎贖身用的!”
“什麽?你在戲耍我!”
“黃門誤會了,聽聞今日盧植在中軍大帳中,落了黃門的面子,我主明白,盧植必然會被黃門摻上一本,到時候,陛下勃然大怒,這可不是誰都平息的了的啊!”
“我主將這些財寶與黃門,是想讓黃門舉薦我主當取新的討伐黃巾的統帥,不知,黃門意下如何啊!”
左豐看著旁邊的箱子,輕笑出聲,手捏著蘭花指,輕輕搭在戲忠的肩膀上:“要是想替代盧植,這些財寶,可不夠啊!”
“那是自然,待黃門啟程,前往魏郡時,拿著書信去找蘭陵閣,到時,自然會有人, 將該送與黃門的東西送到的!”
“好!好啊!還是你主人上道!”
“那勞煩黃門將這封信送與張侯,就說是我主孝敬的一點心意;這四箱寶物,自然不再這心意之上,是獨自孝敬黃門的!”
“哈哈哈,好,我知道了,不知你主人是誰?”
“到時,黃門就知曉了!”
“好,既然不願說,那咱家也就不強迫了!來人,送客吧!”
戲忠笑著拱手,緩緩退出帳外;
戲忠走出營帳外,感受著空氣中的悶熱,感受著山雨欲來的場景,嘴角輕笑:“對不起了,盧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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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數百羽林騎帶著聖旨來到廣宗大營,
中軍大帳中,諸將單膝跪地,一身著羽林甲胄的校尉站在上首:拿出蜀錦做成的聖旨,朗聲念道:
“大漢皇帝詔曰:”
“今有中郎將植,圍剿叛逆,在任時私自任用權力,打壓異己,迫害忠良,使黃巾久久不能被剿滅,至此,剝奪中郎將之位,將其押往京師,魏郡太守遺,在任時,恪盡職守,知人善任,使魏郡繁榮昌盛,更殲滅黃巾主力數萬,俘虜不計其數,更斬獲賊首張梁,今代盧植暫未北中郎將,欽此!”
“臣等接旨!賀陛下長樂未央!”
“袁府君,接旨吧!盧中郎,你就跟我走吧!”
盧植緩緩起身,跟隨押運官走出大帳,而跪地的袁遺則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拿著手中的聖旨,他不明白哪裡出了疏漏!忽的,想起了什麽,眼中煞氣一閃而過,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