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曲周城下;
“殺!殺啊!殺!”一隊隊士卒扛著雲梯,拿著圓盾,頂著城牆上的箭雨,飛速靠近城牆,後方,一隊隊弓箭手,站在井欄上,張弓搭箭,朝天空拋射!有數十士卒推著衝車,向前緩緩行進,周圍是一圈圈舉著圓盾的士卒護衛這個大家夥!後方,數個士卒圍著這個“戰爭巨獸”,有人將石塊放到投石車上,倒入火油,用火把點燃,砍斷繩子,一時之間,數十塊燃火巨石飛刀城牆上,或者城池內,大火瞬間燃起!
“邦!”數十聲木頭與石頭撞擊聲響起,雲梯搭到城牆上,士卒開始攀爬,城牆上,黃巾士卒弓箭手後退,步兵上前,將火油、滾木、礌石順著雲梯或砸或倒;一聲聲慘叫,在戰場上響起。
衝車終於衝到了城門下面,還沒等撞,一罐罐火油從城牆上方丟落,緊隨著,就算一串密集的箭雨,準確點說,是火箭雨!“啊啊啊!!!”一聲聲慘叫響徹整個戰場;
有士卒爬上城牆,還來得及高興,就被四五杆長槍刺穿,挑了下去。
、袁遺站在營門前,就那麽靜靜地站著,眺望著遠方的戰場,看著高聳的城牆,在漢軍猛烈的攻勢下,已經搖搖欲墜,但袁遺也明白,沒有一兩天,這做城池,是攻不破的!
心中輕輕哀歎,看著戰場上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的逝去,明白這不過是最基礎的炮灰,就那麽看著;內心卻沒有半點波瀾;我..這是..被這個時代同化了嗎?也變成一個不在乎生命的人了嗎?這應該不算是聖母了吧!呵!
“感觸良多吧!”
“老師!”
袁遺一驚,轉身看到盧植走了過來,趕忙要行禮,卻被盧植一手拉了起來,袁遺抬起頭看著盧植,盧植也看著他,只不過與袁遺不同,盧植平時嚴肅的臉色上此時卻帶著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帶著一絲和藹;
“迷茫了嗎?伯業,一將功成萬骨枯,可不止是說說而已啊!史書上所書寫的,頁頁都帶著血跡,眼前所見的,只不過是滄海一栗而已!”
袁遺只是低著頭,沒有言語;
盧植見他依舊不回話,也不再多說什麽,拍了拍袁遺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
三日後,午時;
“轟!!!”隨著一聲劇烈的聲響,曲周南城一側城牆的某個地方,坍塌了!
看到這一幕,漢軍士卒振臂高呼,朝著坍塌處瘋狂的湧去,黃巾士卒見此也是朝著如漢軍士卒一般朝著坍塌處湧去,混戰開始,雙方不斷投入兵力,同時,攻城部隊也同時迅猛進攻,弓箭手張弓搭箭、張弓搭箭不停的重複著一個動作,數十架投石車瘋狂的拋出石塊!
戰場上殺喊聲互相交錯,此時的黃巾士卒中,首尾不相接,前後不對稱,已經徹底亂成了一鍋粥,城牆上的要防備著漢軍的突襲,其余兩面城牆也是同樣如此,慢慢的坍塌處推擠了不少屍體,屍體漸漸形成了一個“小山包”,袁遺皺著眉,往中軍大帳去了!
........
袁遺走了進來,見帳中已經有了不少軍官校尉,對他們一一見禮,對著上首的盧植一拱手:“中郎將,我剛從營門處回來,在城牆坍塌的地方,兩軍已經持續交戰了半個時辰了!若在這樣下去,怕是光屍體就能重鑄城牆了!”
盧植見袁遺如此說也是皺眉,遂開口詢問道:“你打算怎麽辦?”
“將出來弓箭手之外的部隊退回來,
然後就砸,用投石車狠狠的砸,將所有投石車都集中到一起,將“屍山”砸扁!將已經坍塌的城牆,在砸出來一處坍塌之地!” 帳中諸將聽著袁遺的話語,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而盧植則是沉思了下來,半晌,抬起頭,緩緩的點了點,並將帥案上的虎符交給了袁遺,袁遺伸手結果虎符後,就轉身退了出去!
待袁遺退出去後,帳中諸將都開始議論,盧植的副將站起,對盧植行完軍禮,便開口:“中郎將,你怎能同意啊!城中還有不少百姓啊!若是按照他這個砸法,怕是城破之時,我們得到的也只是一座廢墟了!”
盧植看著下首的副將,乾裂的嘴唇中緩緩吐出四個字,聽到四個字後的諸將皆是渾身一震,便不再多言!
“慈不掌兵!”
.............
“傳我帥令,使各部兵馬鳴金回營,徹底包圍曲周,讓弓弩手在井欄上停止射擊,保存體力,將所有投石車調到南城來,速去!”袁遺從中軍大帳走出後,將帥帳旁邊的幾處地方
“諾!”傳令兵雖然不解,但看到袁遺手中的虎符,也就下去執行命令了。
鳴金聲響徹整個戰場,漢軍聽到聲音後略帶不甘的緩緩後退,黃巾士卒則是振臂高呼,然後用屍體,去填埋坍塌的地方,而正在歡呼的他們都不知道的是,一場噩夢,一場遍地鮮血、殘肢斷臂的噩夢,即將就要到來了!
兩盞茶(20分鍾左右)後,
三十余架投石車,三十余架井欄,全部聚集在南城,袁遺抬頭看著陰雲密布的天空,好似有什麽壓力要到達一般,冷笑一聲,隨即有眺望向遠方的用屍體重新堵好破損之地的屍牆;
吹來的東方有些乾燥,袁遺用舌頭舔了下發乾的嘴唇,衝著後方下令:“弓弩手登上井欄,箭矢裹上油布,點火!準備點火射擊!”袁遺頓了頓,輕輕嗓子,繼續開口:“投石車放火油罐與成捆草料,將巨石敲碎一半,投石車填裝尖銳碎石塊與巨石,將所有火油罐全部拋出去,一個不留!”
隨著袁遺的命令下達,六十余架“戰爭機器”全力運轉,士卒將帶有濃烈氣息的火油罐放上去,弓弩手將箭矢上的布都浸滿了油,東風漸漸的大了起來,“嗚嗚”風鳴聲越來越響了,狂風刮著大纛陣陣作響,也刮的袁遺的臉生疼!它好像代表了狂風的憤怒和它那將要吞噬一切的欲望一般!天空也更加陰沉!
袁遺目光平靜的看著遠方,深吸了口氣,在靜謐無聲的戰場上,突然大喝一聲:“放!!!”
“轟!轟!轟!嗖嗖嗖!!!”隨著袁遺一聲令下,無數的火箭,石塊、火油罐飛上天空,火油罐砸碎在城牆上、房屋上、屍山上、人身上、樹上、乃至水裡!
緊跟著,火箭隨後而來,插在了城牆上、房屋上、屍山上、人身上、樹上、乃至水裡!火焰迅速燃燒起來, 肆意跳動著,像個歡快的“精靈”,碎小的石塊打入黃巾士卒的身體,將血肉之軀,絞爛,絞的模糊不堪!巨石飛起,有的砸落與地面,有的砸向房屋,有的砸向城牆、有的砸向屍山,隨著第一波攻勢的落下,一瞬之間,黃巾士卒的慘叫響徹整個寂靜的戰場!
火起!風哮!火借風勢,照亮天空,風借火勢,濃煙四起!
用屍體填補的“屍牆”,經過第一輪的攻勢已經燃燒起來,空氣中開始傳播著陣陣烤肉的香味,烤肉的香氣甚至瓢到了漢軍大帳,甚至讓有部分不知情的漢軍士卒的肚子“咕咕”的叫起來,當人的慘叫聲與油罐的破碎聲交響輝映時,仿佛在奏曲著一副絕美樂章!那是生與死之間的絕美樂章!
第二輪攻勢很快就到來,漢軍大營百多個火油罐,再次拋上天空,砸碎在曲周上,破碎聲像是對它最後的宣判,聲落,火起!
投石車漸漸推進,從最初的城牆,朝著整個曲周輻射,第三輪、第四輪...無數的黃巾士卒亂成一團,亂跑著,踩踏著,紅著眼互相廝殺著,整個曲梁,宛若人間地獄一般!
袁遺就站在哪裡平靜的注視著,注視著,屍山被燒成了灰燼,注視著,整個城池斷壁殘桓,注視著,房屋倒塌,百姓受難!
內心深處,觀看生命的流逝,早已是毫無波瀾,袁遺輕笑出聲,抬頭仰望天空,嘴中呢喃著:“這或許!才算真正的梟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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