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宋大公子所言,第二天宋二公子果然見到了薑岸,不過他是親自上門,在書房會談。
“薑先生,這是你的東西”
宋承英隻比宋晚霜小了幾天,還不到三十歲,劍眉星目,一臉的鋒銳之氣,一舉一動,有條不紊,很有修養。
一見面,他跟薑岸握手,兩人對面而坐,他就直接把一個盒子推到薑岸的面前。
一打開,一條璀璨的紅寶石項鏈。
“這是當時我那不爭氣的遠房表弟胡亂帶回來的,是貴夫人的首飾,現在物歸原主,當然,我也把他們狠狠教訓了一頓”宋承英一臉平淡的說道。
“不用了,區區一條項鏈,別人戴過就給他吧”
聞言,宋承宗伸手,輕輕把項鏈連同盒子一掃,掃進垃圾簍,一點沒有把它當回事。
“我就開門見山了,昨天薑先生應該見過我大哥,他給你開了什麽條件?”宋承英往後一靠,毫不避諱的問道。
“宋家的祖傳寶玉,條件是我不插手”薑岸照直說了。
“好,我給你祖傳寶玉,外加宋家長老院大長老一職”宋承英直接加了大籌碼,“某種意義上說,大長老是可以跟家主分庭抗禮的存在”
“呵呵,我一個外人,沒興趣當宋家的大長老,即使你當選家主,大長老一職也是大公子才有資格當的吧”薑岸微微一笑,“並且恕我直言,二公子你的勝面很小”
今年宋家主已經六十五歲,他七十歲退休幕後的話,大公子四十五歲,正是一個男人穩定成熟的黃金時期,擔任家主很合適,而二公子到時也就三十出頭,呵呵,光年紀就不太合適啊。
“勝面小?原來薑先生這麽不看好我?”宋承英輕輕一笑,渾不在意。
“換另一個方面說,二公子給了我這麽大的條件,想必要求很大吧,而大公子那邊,我什麽都不用做”薑岸似乎別有心思的說道。
“好的,我明白薑先生的意思了,如此,我就不多說了,希望先生一家在這裡玩得愉快,再見”宋承宗站起來,握手告辭。
這倒有點出乎薑岸的意料,話不投機半句多?
“好,薑某就不送了”
薑岸看著宋承英離去的背影,皺了一下眉頭,這個宋承英很不簡單,甚至比宋承宗還要深不可測,這不單是說城府,而是修為,雖然此人怎麽看都只是一個暗勁級別的高手而已,但薑岸的靈覺隱隱有一點悸動,此人絕不是表面上看的那麽簡單。
不過,管他們呢,無論什麽陰謀陽某,薑某不摻和你們的事。
“爸爸,媽媽跟小姨出去了,你快陪我出去玩兒!”
小可愛汐汐從外面探進腦袋,衝思慮中的薑岸喊道。
“好,這就來”薑岸頓時一臉微笑。
“那爸爸蹲下來,汐汐要騎大馬!”
“好,給你騎大馬!”
……
轉眼到了一月五號這一天,惠世園張燈結彩,人聲鼎沸,到處喜氣洋洋,車水馬龍。
在大總管宋旗的指揮下,無數宋家下人行動起來,引導招待,一切井井有條,絲毫不亂,宴席的主會場設在萬世堂,這裡是宋家最重要的建築之一,平時家族開大會時才能使用的。
萬世堂很大,但也擺不了那麽多張桌子,於是一直延伸到院子裡,自然是以關系親疏,勢力大小來排序,越靠近堂裡越有面兒。
薑岸一個人坐在萬世堂裡的其中一桌,位置也算第二層次吧,
最中心區域自然坐的是壽星一家和最重要的客人,比如其他大家族的家主或者哪個中央部委的高官,要知道家主宋寒本身也是擔任中央要職,雖然很快就要退休了。 吉時一到,壽星公宋寒就出現在大家面前了,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夫人,宋家主母還是沒有出現。
白發黑眉,雙眼炯炯有神,四方大臉,威嚴甚重,走路四平八穩,散發著一種久居上位的氣勢,看著精神氣一點不像六十五歲的老人,反而像一個正當壯年的中年人。
好一個高手!薑岸卻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此人的修為,是他回歸以來遇到的最厲害的人,應該是宗師第三境的大高手無疑,在感知中,他氣勢獵獵,澎湃洶湧,雖然極力收斂,但依然有一絲銳芒透出,不能元轉如一,收放自如,應該是剛進階不久。
不知道自己現在能不能打得過宗師第三境的高手,薑岸如是想道。
他一坐到主座下,迎接他的就是熱烈的掌聲,他臉帶笑意,怡然自得。
“多謝各位光臨寒舍,參加宋某人的壽宴,真是抬愛了,今日不醉不歸!”宋寒拱手朝四面賓客致謝道。
“好!”
幾百人又是一陣叫好,很給面子,氣氛熱鬧至極。
“父親,這是我獻給您的壽禮,希望父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作為嫡系長子,宋承宗第一個獻上了自己準備的壽禮,是一個精美的玉佛,而玉佛則是雕刻成宋寒的模樣,栩栩如生,妙不可言。
“好!好,承宗你有心了”宋寒笑了一笑,看了玉佛一眼,就讓站在他身後的宋旗收了。
“父親喜歡就好”宋承宗很高興,又叫兒子過來,笑道:“明宣,把你給爺爺準備的禮物拿出來”
“哦,我的乖孫也給我準備了禮物?”宋寒眉開眼笑的。
薑岸見過的那個小男孩走過來,這麽多人看著,他很是緊張,小臉憋得漲紅,但舉止像個小大人一樣,來到宋寒座前磕了幾個響頭,然後才獻上自己的禮物,清脆的童音說道:“這是孫兒自己寫的壽聯,父親說,拿錢買的禮物顯不出孝心,請爺爺收下!”
宋寒聽著老懷大慰,笑著打開對聯,“雲鶴千年壽,蒼松萬古春”,兩行大字方方正正,法度嚴謹,頗有風范,雖然還帶著稚嫩之意,不過這個年紀寫的毛筆字已經很好了。
“明宣寫的好啊,爺爺很高興”宋寒摸摸小男孩的頭,然後回頭衝宋旗說道:“旗叔,把我那個玉佩拿過來”
“是”宋旗一點頭,轉身往後院而去,然後很快就回來,將一塊白色的玉佩交給宋寒。
“這塊明犀玉在爺爺手裡三十年了,今天以後就是你的啦,別弄丟了”宋寒說著,將玉佩塞進明宣的手裡。
明宣趕緊又磕頭謝恩。
接下來是二公子宋承英,他知道老爺子喜歡書法,竟然搞到了一副書聖的真跡,宋寒同樣高興的收下了。
然後再是宋秋客。
其實這些都是套路而已,賓客的禮物基本上都是提前交給宋家了,之所以上演這一幕,不過是想表現一家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和諧氛圍,讓薑岸看得百無聊賴。
而薑岸倒也準備了禮物,等宴席之後就托人交上去吧。
哪知道這時,在宋秋客獻完壽禮後,按理應該輪到其他輩分的人了,宋寒卻忽然舉手打住,問道:“我女兒女婿不是也來了麽?正好趁此給大家介紹介紹”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賓客們都是愕然,竊竊私語,宋家主不是只有一個女兒麽,還不到二十歲呢,哪來的女婿?
坐在第一桌的一個眼若銅鈴,眉似濃墨的男子有些不滿,說道:“大哥,現在是宋家內部獻上壽禮,就不要其他人摻和了吧,有什麽事,我們再在長老院決定”
此人正是宋寒的弟弟,長老院當代大長老宋蒼。
“這關長老院什麽事?老夫想見自己的女兒女婿難道不行麽?”宋寒一笑,語氣卻不容置疑,目光越過人群準確投射到薑岸的身上。
這些個破事啊,薑岸知道事情拖得越久越讓人看笑話,便主動站起來,用眼神製止了宋晚霜站起來的舉動,在人們的目光中走到宋寒的面前,摸出一個正方形的玉盒,說道:“女兒女婿就免了,這是我們準備的禮物,宋老爺子如果喜歡就收下,如果不喜歡就扔了”
這句話很無禮,賓客們都傻眼了, 這到底什麽情況啊,宋寒的臉色自然也不太好,深深看了薑岸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禮物我收了,你下去吧”
薑岸當即轉身回到座位,不是他不懂禮數,而是這宋寒做事過分了,他們一家來到惠世園兩三天了,他沒有一點問候,也不見他為宋晚霜爭取過什麽,忽然讓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可能他的出發點是好的,想讓大家知道他們跟宋家的關系,以後就不敢隨便招惹,不過薑岸一點不稀罕。
連宋蒼也是微微搖頭,嘴角閃現一絲嘲諷。
氣氛自然有些尷尬,宋寒仿佛也失去了興致,揮手道:“算了,直接開宴吧!”
身後的宋旗便大聲說道:“開宴!”
話音一落,侍者們魚貫而入,優雅而迅速的穿梭在人群中,將一道道精美奢華的菜肴端上桌子,騰騰的熱氣上飄,萬世堂裡外頓時彌漫著誘人的香氣。
很快,菜上好了,宋寒舉杯,周圍人也跟著舉杯,院子裡的人也舉杯,大家一起幹了第一杯酒。
在宋家人極力的回轉下,氛圍又重新熱鬧起來,大家吃吃喝喝,有說有笑,這才是一個宴席該有的場景。
當然,薑岸這桌就微妙一些了,大家避瘟神一樣,誰也不敢跟他說話,而薑岸本人喝了一杯酒之後,就沒有再動筷子,對其他人看他的目光也視而不見。
忽然,他鼻子微微動了動,似乎有點不對勁啊。
“媽的,宋家這是什麽爛酒!太難喝了吧!”
有人忽然站起來把酒杯狠狠往地上一摔,粗暴的聲音響徹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