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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疆》一千二百零六 試探與目的
走出大理國使臣房間的葉青,並沒有看到趙擴或者是賈涉,只有畢再遇站在不遠處的地方正望著他。

 感覺氣氛有些怪怪的葉青,張望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其他人,而此時的畢再遇也已經走到了他跟前,兩人便並肩向著風波亭的方向走去。

 “原本以為聖上會在前幾日就來大理寺,想不到……。”在聽到畢再遇告訴他趙擴也在大理寺後,葉青邊走邊說道:“自信王府到如今不過短短數日,看來聖上倒是飛快的成熟了不少,比之前更懂得隱忍,也開始有些許城府了。”

 葉青的語氣中多少帶著一絲讚賞的意味,畢再遇在旁邊走邊說道:“剛剛聖上在旁聽了您跟大理國使臣的對話,而後在您出來前便立刻離開,去探望史彌遠了。”

 葉青默默的點點頭,自從史彌遠被他關押進大理寺後,葉青便一次也沒有再去看過史彌遠,在畢再遇看來,就像是專門留給趙擴親自審訊一般。

 “過得幾日,慶王就會從揚州回臨安了,到時候就可以徹底肅清朝堂之上的史黨殘余了。”風波亭內,葉青緩緩坐下,看樣子大有要在此等候趙擴的意思。

 “史彌遠大勢已去已成定局,但……下官以為還是不可掉以輕心。聖上今日專程前來看望史彌遠,燕王還是需要做足了完全準備才行。”畢再遇還是慎重的提醒著葉青道。

 而葉青在坐下後,則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自信王府一事後,他並無跟趙擴再見過面,甚至就連李鳳娘那裡,也沒有什麽有用的關於趙擴的消息傳到自己這邊來。

 雖然這幾日他在臨安城內大刀闊斧的關押了不少官員,甚至是封鎖了不少跟史黨有關的商鋪,包括如今臨安城內裡裡外外如今都是種花家軍等等舉動,其中大部分舉動都有試探趙擴如今對待他態度的成分,但這些終究是只能算旁敲側擊,還是無法完全反饋給葉青一個明確的信號。

 如今葉青也相信,趙擴對於自己態度的轉變,最起碼他這幾日在臨安的種種作為,趙擴根本沒有阻止,就足以說明趙擴從根本上已經改變了對他自己的看法。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讓葉青此刻心裡多少也有些忐忑,甚至是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若是一會兒跟趙擴見面後,兩人之間會不會顯得有些尷尬。

 “這幾日聖上既然並沒有過問我在臨安的種種作為,那麽……幾乎就可以肯定,如今史彌遠想要靠聖上翻盤幾無可能。不過這些我到底猜測的準不準,等一會兒聖上出來後,也就可以完全清楚了。”葉青並沒有太過於在意畢再遇的提醒,說完後便悠然自得的開始品茶。

 畢再遇看了一眼,而後思索了下後問道:“既然燕王相信史彌遠已經無法扭轉乾坤,那麽為何還需要要借助大理國的使臣來指正史彌遠?何況如今,慶王已然拿到了北地一些官員貪墨瀆職等徇私枉法的證據,難道還不如大理國使臣的指正來的重要?”畢再遇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道。

 “師出有名。”葉青看著畢再遇笑了笑,道:“若是不把大理國使臣拉進來,我們又該以何名義把大理國納入我大宋版圖?”

 “這……。”畢再遇心頭一震,雖然剛剛他已經猜想過,葉青會不會是想要借機跟大理國交惡,從而讓大理國能夠像今日的金國一樣,對大宋俯首稱臣,但當葉青說出一個比他猜想的還要膽大的結果時,畢再遇甚至是一時之間有些不敢相信,葉青的野心已經擴張到了大理國那邊陲地方。

 就在葉青跟畢再遇在風波亭為等候趙擴,而繼續隨意的聊著朝堂政事或者是其他事情時,此時的趙擴已經在史彌遠所在的牢房內,跟史彌遠面面相對。

 不同於葉青隻身一人進入大理國使臣的牢房,趙擴在進入史彌遠的牢房後,身後兩側則是站著表情理所當然的太監張德輝與賈涉兩人。

 不過是短短數日,但此時的史彌遠,已然與信王府之前的史彌遠,在樣貌上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始終給人一種滿面紅光、意氣風發印象的史彌遠,此刻要比短短數日前消瘦了很多,甚至就連頭髮也顯得要花白了一些,雖然精氣神看起來還不錯,但還是隱隱能夠從史彌遠的神色之間,捕捉到一絲絲的落魄之情。

 身上原本上等布料做的衣衫,也換成了較為樸素的衣衫,言談舉止雖然還如任相時那般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但在此刻趙擴的眼裡,卻是感覺不到絲毫的壓力,反而就像是自己面前坐的,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似的。

 同樣,在史彌遠的眼中,此時的趙擴也仿佛跟以往發生了變化似的,甚至是在史彌遠看來,此時的趙擴身上,多少有些高深莫測的味道,而當初那種原本屬於少年君王的稚嫩,此時以史彌遠那毒辣的眼光,竟然是無法再從趙擴的身上尋覓到。

 而當趙擴並不打算讓身後的太監跟護衛出去時,史彌遠的眼神中則是飛快的閃過一絲無奈,顯然,趙擴不打算讓身後的兩人出去,便是在無聲的告訴自己,趙擴並不打算他史彌遠的單獨解釋。兩人再次見面,雖然還都沒有說話,但幾乎就是在這短暫的沉默中彼此打量的時候,仿佛就已經得知了他們接下來談話的結果。

 “聖上今日能夠來看望老臣,老臣感激不盡。老臣誠然有罪,對不起聖上。但聖上……您就相信燕王葉青對朝廷沒有二心嗎?”史彌遠微微歎口氣,乾脆直接省略了一些客套,甚至是不打算為自己辯解,而是選擇了在此時再次攻訐葉青。

 “燕王何罪之有?”趙擴看似頗為感興趣的問道,甚至對於史彌遠是否有罪一事兒,也不去做自己的定論。

 史彌遠看著年輕的趙擴,則是不自覺的微皺眉頭,趙擴並沒有第一時間選擇質問他的罪過,即便是他史彌遠已經在趙擴跟前承認了他有罪。

 這在史彌遠看來,趙擴不質問自己那日為何在最後闖入信王府,也不問自己與榮國公趙師夔之間是否有勾結,甚至不主動質問與舒王父子之間的事情,而是選擇問葉青是否有罪,這……是否說明,此時的趙擴,已然不在乎他史彌遠的罪過,只在乎葉青對於朝廷忠誠於否?

 此時的史彌遠,手裡顯然並沒有什麽主動權,特別是當趙擴剛剛進入房間後,那無聲的一舉一動,第一時間就已經讓史彌遠意識到,自己如今哪怕是跪在趙擴哭訴自己是冤枉的,恐怕趙擴也不會相信。

 所以史彌遠放棄為自己辯解,轉而繼續在趙擴面前攻訐葉青,如同是想要把自己置死地而後生一般,在趙擴問完後,微微沉默了下後,說道:“老臣如今深知對不起聖上與太上皇的重托,自然是無顏求聖上饒恕老臣的罪過。但……老臣卻是心有不甘,不忍看著大宋朝廷以及聖上被葉青所欺騙。”

 史彌遠像是有難言之隱一般,看了一眼不說話的趙擴,便緩緩開口繼續說道:“當年宮變之夜,老臣正是因為迫於燕王葉青的壓力,不得不屈服於他對老臣的威脅之下,從而使得孝宗皇帝想要鏟除葉青之時,不得不……但老臣那時候已經盡力了,可奈何葉青在臨安城兵力佔據上風,最終老臣只能默默看著孝宗皇帝想要鏟除、誅殺的叛黨成了功臣,而真正要誅殺叛黨的韓侂胄,卻是被……葉青汙蔑為了叛黨。這些年來,老臣只要一想到此時,便覺得愧對朝廷,甚至是夜不能寐,好幾次都想要當面稟奏聖上當年的實情,可……奈何葉青在臨安勢力黨羽眾多,加之聖上又年少,老臣深怕一個不小心,反而讓葉青對朝廷變本加厲的遊弋於朝廷之外,所以老臣一直想著等聖上再年長一些後在把當年的實情稟奏聖上定奪。誰曾想,葉青這次回臨安,顯然是意識到了……。”

 “史相所說的這些……朕前幾日在德壽宮已經問過太……父皇了,父皇的意思卻是與史相完全相反。父皇說:當年宮變之夜,若不是葉青當機立斷趕來馳援的話,恐怕孝宗皇帝就要被叛黨韓侂胄所挾持了。”趙擴微微歎口氣,靜靜的看著史彌遠沉默片刻,而後接著道:“史相若是想以當年舊事來說服朕,或者是汙蔑燕王,恐怕是要失望了。”

 “聖上,老臣所言絕非是危言聳聽,甚至針對燕王的每一件事情,老臣都有確鑿的證據。”史彌遠的臉上沒有因為趙擴的不相信而有絲毫的失望,在他看來,趙擴隔了許久才來看自己,相反葉青自己把他關押在大理寺後一次也沒有來,很有可能就已經說明,葉青早已經取得了趙擴的徹底信任,若不然的話,葉青又怎麽會這麽長的時間不露面,而且還如此放心的讓趙擴來看自己。

 “史相可是要說……宗室趙汝愚一事兒?還是想要提醒朕燕王在北地的擁兵自立?”趙擴淡淡的問道,此時此刻的趙擴,身上散發出的那股舉重若輕的氣質,在史彌遠的眼中顯得分外熟悉。

 “聖上,老臣雖有罪,但對朝廷還是聖上都是忠心耿耿,從無二心,而葉青卻絕非如此。老臣自當年葉青開始步入朝堂之時,便已經與葉青認識,這些年來老臣與葉青明爭暗鬥,正是因為葉青想要在朝堂之上隻手遮天!聖上請試想,這幾年來,葉青掌控下的北地可對朝廷有絲毫尊重?老臣這些年來,想方設法的往北地差遣官吏,便是希望能夠讓北地傾向於朝廷,從而牽製葉青在北地越做越大。老臣之所以如此,可絕無二心,完全是為了朝廷與聖上著想。”

 “但葉青卻在此事兒上暗中作梗,早年間老臣差遣至北地的官吏,要麽是赴任的路上失蹤,要麽是半道上遇見了劫匪,要麽就是在到了當地之後沾染瘟疫疾病等等。聖上,這些可並非是事實,事實是,這一切都是葉青在暗中主使的,為的就是讓朝廷官吏對北地吏治產生抗拒,從而能夠讓他葉青在北地一手遮天,甚至在時機成熟時自立為王或者是……謀權篡位!”史彌遠言辭懇切,若是放在從前,或許趙擴還真會信了史彌遠的話語,但此時坐在他面前的趙擴,就像是對史彌遠說的這些完全不感興趣似的。

 看著神情從容,仿佛覺得籌碼還不夠似的趙擴,史彌遠的心不由自主的往下沉,這幾年來,也讓他對趙擴的脾氣秉性頗為了解,所以此刻趙擴一直表現的越是輕松自如,對於史彌遠來講,也就越發意識到,想要再次挑撥趙擴對葉青的不信任,恐怕絕沒有想象中那麽容易了。

 “聖上可能還不知曉,這金國使臣來到臨安後,第一個拜訪的非但不是聖上您,而是燕王葉青吧?聖上,難道您就沒有發現,葉青與大理國使臣之間的關系有些過於要好嗎?金國皇帝完顏璟,這些年來一直自詡為葉青的學生,蒙古國的大汗鐵木真,口口聲聲稱葉青是他的結義兄弟。聖上,這些對於您以及我大宋朝都是極其危險啊,臣這些年來跟葉青爭鬥不斷,便是擔憂有朝一日葉青會竊宋啊。”史彌遠說的是語重心長,但聽在趙擴的耳裡,則是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驕傲,甚至此時的他,心裡便有股衝動,很想立刻去問問葉青:這些年來,面對朝廷的重重打壓與彈劾,他是怎麽能夠做到讓金國皇帝完顏璟一直都在天下人面前,承認他是葉青的學生?又是如何做到,能夠讓蒙古國的大汗,口口聲聲說他們二人是兄弟的?

 “你想要告訴朕,葉青總有一天會謀反,會要朕這把龍椅是嗎?”趙擴收回心神,看著史彌遠問道。

 “聖上,並非是總有一天,而是就在當下,這一次葉青回來,顯然就是為了奪取大宋江山而來。一旦金國跟蒙古國都與葉青在北地休兵,那麽葉青在後方無所顧忌之下,他這一次南下回到臨安的目的就是……司馬昭之心啊。”史彌遠憂心忡忡的說道。

 趙擴一手撫摸著下巴,而後想了片刻後,對著史彌遠無聲的搖了搖頭:“這些並不能說服朕,朕還想要知道更多關於葉青的秘密,不知道史相可還有?”

 “聖上您的意思是?”連史彌遠都沒有發現,如今他跟趙擴之間的互動,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是趙擴完全掌控著主動,而他這些時日來設想的見到趙擴後,在各種陳詞後趙擴的反應,卻是沒有一個如願發生。

 “朕的意思是……朕想知道……一些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不知道史相可知道?”此時的趙擴顯得頗為高深莫測,甚至是讓史彌遠感到了一陣莫名寒意:“或者是說……史相麾下的那些黨羽,這些年來,可曾在你跟前說過一些什麽……看似汙蔑葉青聲譽的事情?哪怕是風言風語。”

 史彌遠有些不知趙擴此用意的微微皺眉,腦海裡飛快的回憶著這些年來聽到的關於葉青的種種傳聞,關於汙蔑葉青聲譽一事兒的事情……史彌遠不自覺的搖了搖頭,這些年來,若是說有什麽風言風語能夠讓葉青的名譽受損,讓天下人唾罵的話,無非就是他在北地的擁兵自立……。

 “比如,就像是當年燕王在建康救了信王妃,而後又藏於揚州相似的事情。”趙擴繼續提醒著問道。

 史彌遠則是茫然的搖搖頭,喃喃道:“當年不管是我還是韓侂胄,都以為跳湖的就是信王妃,並沒有想到葉青早已經偷偷把信王妃給帶走了,而且後來……好像此事便被高宗皇帝壓了下來,而沒過多久後,信王便在信王府死於亂戰之中。所以……葉青與信王妃之間……並沒有引起……。”

 看著史彌遠不像是說謊的樣子,趙擴終於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單手扶著椅子扶手,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史彌遠後,道:“既然如此,那麽朕也就只能把史相交給燕王來處置了……。”

 “聖上,臣自知有罪,臣不求聖上能夠寬恕臣的罪過。但……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還請聖上多加思慮,葉青他絕非是……。”史彌遠心頭一震,原本他以為自己很清楚趙擴來大理寺看望自己的目的,但此刻看著起身準備離去的趙擴,史彌遠都有些茫然趙擴要來大理寺看他的目的。

 “不錯,朕很信任燕王,也篤定燕王絕不會謀反,更不會竊宋!所以……史相想知道為什麽嗎?”趙擴的嘴角漸漸浮現一抹笑意,此刻看在史彌遠的眼中,就如同是葉青站在他的跟前一般。

 “為……為什麽?”史彌遠茫然問道。

 趙擴製止了要跟著他一同靠近史彌遠跟前的賈涉,而後獨自一人走到史彌遠跟前,微微俯身至史彌遠的耳旁,輕聲的說了一句話後,只見史彌遠的神色瞬間大變,腦海裡轟的一聲如同晴天霹靂。

 “這……這……這怎麽可能?這……這不是真的!”史彌遠的臉色煞白,看著說完後微笑著直起身子的趙擴,難以置信的搖著頭,但眼前趙擴的笑容卻是顯得那麽的有說服力,甚至是讓史彌遠在恍惚中以為,其實一直坐在對面跟他談話的並非是趙擴,而是葉青本人!

 而此時的趙擴,像是終於放下了所有心事一般,整個人看起來比剛才還要顯得輕松,顯然,信王府一事兒後,特別是自德壽宮歸來後,他最為擔憂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畢竟,若是連在朝堂之上手眼通天的史彌遠都不清楚的話,那麽他趙擴……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走出房間的趙擴,看著頭頂上空的藍天白雲,耳邊時不時傳來遠處叢林的鳥語之聲,深深吸口氣後淡淡道:“史彌遠之事兒就不必驚動燕王了,賈涉,這裡交給你了,處理的乾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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