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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疆》一千零九十一 聯姻
世人皆知濟南有三大名勝美景,被稱為千佛山的歷山,以及後來稱之為趵突泉的檻泉,還有被稱之為大明湖,但如今還被人們稱呼為北湖或者是西湖的三處勝地。

隨著北地被收復後,西湖之名因臨安正統西湖之名的原因,如今在濟南府已經漸漸不被人們提及,不管是百姓還是官府,如今也更喜歡稱之為北湖,從而形成跟臨安的西湖遙相呼應之意。

北湖雖然比臨安的西湖要小上很多,但也正是因為其規模較小的原因,從而在各種亭台樓閣、石橋畫舫的映襯下,更是顯得別致了一些。

四周同樣是聚滿了各種商鋪與酒樓,正是因為遊人頗多的緣故,使得北湖頗有臨安西湖的熱鬧景象。

葉青與辛棄疾各乘一輛馬車前往北湖的長風樓,今夜他們二人在此宴請金人與蒙古人的使臣。

墨小寶與賈涉一邊駕車一邊對著身後的車廂說道:“金人使臣團裡一千多人,您要找的那個叫耶律楚材的,已經找到了,不過二十來歲的模樣兒,現在不過是金國左右衛司的員外郎,談不上有什麽實權。”

“今日完顏永濟可有讓此人陪同前往長風樓?”葉青坐在車廂裡,開始思索著如何能夠把耶律楚材留在濟南,或者是拉攏到自己這邊來。

葉青之所以想要拉攏耶律楚材,其主要原因並非是因為耶律楚材的能力,而是因為,耶律楚材的發展軌跡,在金國敗亡時,變成了鐵木真麾下的左膀右臂。

所以不管耶律楚材是否真的如同史書記載那般頗具才乾,葉青都不想讓耶律楚材有朝一日,會像歷史上那般被鐵木真招攬之麾下。

葉青想過招耶律乙薛或者是耶律月來濟南府,從而在宗室認同上幫助自己拉攏耶律楚材,但隨著董晁把更多的關於耶律楚材一家的消息告訴他後,他卻變得猶豫了起來。

耶律楚材一族雖然同樣是遼國宗室,但從耶律楚材的祖父輩開始,他們就一直生活在了金國的統治下,如同如今北地的眾多跟耶律楚材一般大的年輕人一樣,在出生之後第一眼認定的便是大金一朝,所以想要讓他們“認祖歸宗”,僅僅憑靠已經亡國的遼國皇室,顯然無法從根本上說服耶律楚材。

甚至若是稍不留神,還有可能起到反作用,所以如此一來,在葉青的猶豫下,倒不如自己親自去拉攏這耶律楚材。

雖然難度同樣也不小,但不管如何說,拉攏其可能產生的後果,卻是他完全能夠成熟的,畢竟,實在無法拉攏的話,那就乾脆直接捏造個罪名,給其軟禁於濟南府算了。

總之,葉青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讓鐵木真如虎添翼,即便是鐵木真或許因為自己的干擾,以及對金國的壓迫,讓兩人有可能在這個時代不會發生交集。

但葉青自從在臨安,再一次驗證了一些原有的歷史上的大事件,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干擾而發生變化後,他便不敢再掉以輕心了。

所以如今,哪怕蒙古人不會在葉青之前攻金,但沒人知道,會不會還有其他的狀況跟著發生,從而依舊是順應了原有的歷史軌跡,讓耶律楚材跟鐵木真產生交集。

“一個小小的員外郎,哪有資格參與今日的宴席,跟其他大多數金人一樣都在驛館內,並沒有跟隨衛紹王來這長風樓。”墨小寶靠著車廂微微扭頭說道。

車廂裡是無盡的沉默,墨小寶也不著急,聽不到車廂裡傳出說話的聲音,便把注意力放在了燈火通明的街道上,兩側的店鋪與行人依舊是很多,但與臨安比起來那就是要顯得多了幾分的冷清。

不過單單比較前些年剛剛攻下的濟南來說,

如今的濟南各處已經稱得上是繼位繁華跟熱鬧了。馬車在長風樓的門前停下,雖沒有任何官府的標記,但整個長風樓在今夜,還是被濟南府給包了下來。

所以待葉青跟辛棄疾走下馬車後,長風樓的掌櫃第一時間就殷勤的跑了過來。

不認識葉青,但卻是跟辛棄疾很熟,在經過辛棄疾的介紹後,長風樓掌櫃的神情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

驚訝,而後便立刻向葉青行禮問好。

不過三層樓的長風樓,每一個房間在今夜都是燈火通明,站在外面打量著那一扇扇都亮著燈光的窗戶,雖然明知其中沒有人,但還是讓人感覺到一絲酒樓該有的熱鬧與喧囂,並沒有覺得因為今夜只有一桌客人,而讓氣氛顯得有些冷清。

淡淡的跟長風樓的掌櫃打了聲招呼,而後在展櫃的親自帶領下,葉青率先向二樓最大的包廂走去,辛棄疾則是繼續站在酒樓門前,等候著完顏永濟以及木華黎、博爾術三人的到來。

一壇壇葉青嘴裡所謂的好酒,也被墨小寶從馬車上指使著旁人給搬到了二樓的房間內,而此時的葉青,則是示意墨小寶打開一壇後,笑眯眯的看著一旁畢恭畢敬的長風樓掌櫃,問道:“掌櫃貴姓?”

“不敢,回葉大人的話,小的姓魯,賤名有財。”長風樓掌櫃陪笑回答道。

“魯有財?這名字好,難怪能夠在北湖之畔開得起如此奢華的酒樓。”葉青笑呵呵的誇讚著魯有財,而後指了指墨小寶已經倒在杯中的酒,道:“魯掌櫃嘗嘗如何?”

瞬間受寵若驚的魯掌櫃一臉的驚慌,雙手在胸前如同打擺子似的搖晃著:“不敢不敢不敢,大人的美酒小的哪有資格……。”

“讓你嘗嘗你就嘗嘗,哪有這麽多廢話。”墨小寶在一旁不耐煩的說道。

葉青扭頭瞪了一眼墨小寶,而後才拍了拍魯有財的肩膀,轉身在諾大的圓桌前坐下,把那杯酒挪到了魯有財的手邊,道:“我大宋向來只有官府釀酒,民間是隻許賣酒不許釀酒,當然,據我所知,私下裡有很多酒樓都會偷偷釀酒,而後推出自己的得意之作,以此來招攬生意。至於長風樓……。”

“沒有,絕對沒有。”魯有財不等葉青說完,立刻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連連否認道:“小人從來不敢私下裡釀酒……。”

但即便是這樣,魯有財還是能夠微微嗅到,當葉青把那杯酒推到距離他面前不過一尺來遠的距離時,他的鼻尖就已經嗅到了濃濃的酒香味道。

“釀與不釀,我也不會追究,魯掌櫃不必如此緊張。葉某只是想讓你嘗嘗,看看這酒是否合你的胃口,是否能夠得到百姓的青睞。”葉青再次指了指那杯酒,而魯有財也因為房間內開始慢慢彌漫著的酒香味道,注意力漸漸被那杯酒吸引了過去。

葉青並不貪杯,甚至平日裡他也很少喝酒,所以即便是當年在教授顏傾城在製作那香水時,他也懶得去為錢而釀酒。

何況那時候他也沒有更大的權力,一旦用更為合理的技術來釀出更濃更純的烈酒,到時候便宜的還是朝廷官府,這種壟斷的權力與財富,也絕不會落到他手裡。

所以即便是在北伐的這些日子裡,葉青也沒有興起過釀酒的念頭來,直到這一次回到濟南,在深切體會濟南以及突然間想起檻泉便是那趵突泉後,這才不由自主的生出了要釀酒的念頭。

同樣,揚州如今有著以香水、香皂為首的獨一無二的產業,隨著鍾大美人跟隨自己到達濟南後,天天念著她在揚州的兒子鍾葉,自然也讓葉大人興起了給鍾大美人找點兒事做的念頭。

如此一來就不至於時常在自己面前念叨著:也不知道葉兒在揚州過的怎麽樣兒,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想起他娘我,你也不差人去看看等等的話語,讓葉大人的腦袋從早到晚都是鍾大美人的聲音來回盤旋。

原本那個知性溫婉,風華絕代的大美人,在有了孩子後,發生了讓葉青都難以置信的變化,雖然外表依舊是美麗動人,但如今的內心,則是幾乎全部撲在了鍾葉的身上,所以葉大人思來想去,不得不趕緊想著找一些事情來轉移鍾大美人的注意力,免得一個原本知性溫婉的女子,變成了一個心裡頭只有兒子的老媽子。

對於品酒更不在行的葉青,在府裡鼓搗了幾日後,在蒸餾出一壺就足以讓辛棄疾喝斷片,醒來後回憶不起來喝酒時情景,只會悶頭被范如玉訓斥的烈酒後,葉青雖然對於此酒頗為有信心,但終究是還要讓更多的人願

意接受,才能夠打開一條財路。

魯有財在葉青的期冀目光下,小心翼翼的端起了酒杯,看著那純淨毫無雜質,刺鼻的酒香瞬間從鼻尖衝進腦袋的烈酒,不由得雙手微微一顫,看了一眼葉青後驚詫道:“好烈的酒啊葉大人。”

“嘗嘗,嘗嘗看這酒是否會有百姓喜歡喝?”葉青此時跟宋廷其他官員的嘴臉相差無幾。

宋廷因為官府釀酒的關系,所以對於民間的百姓大都行以鼓勵飲酒的策略,所以在宋時,喝酒之風的盛行完全不亞於任何朝代,也因為朝廷的鼓勵,使得各種酒令在宋時流行了起來。

端著酒杯淺嘗一口,魯有財瞬間發出難以置信的讚歎聲,並不像葉青在喝第一口時那般,仿佛喝毒藥似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魯有財在喝了一口後,反而是雙眼變得更加明亮了起來。

睜大了眼睛驚喜的看著手裡的酒,而後又看著葉青豎起大拇指道:“好酒!好酒!葉大人,此酒好烈啊,真是難得一嘗的美酒。”

“喜歡嗎?”葉青依舊是帶著期冀的目光問道。

魯有財看著葉大人也沒有那麽嚇人,更沒有像其他官員那般拿出官微嚇唬他,反而是顯得繼位平易近人,於是一邊點頭一邊又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長籲一口氣,回味著口腔裡殘留的酒香,滿臉滿足的對著葉青道:“好酒!好酒!葉大人不愧是懂酒之人,小的還從來沒有……。”

“這一壇就送你了,這幾日可以讓其他客人試著嘗嘗,若是好的話……本官倒是可以讓你的酒樓從今以後賣這種酒,如何?”葉青拿起墨小寶給他倒的另外一杯酒,不過是放在鼻尖前聞了聞,那濃烈且刺鼻的酒味立刻就往腦子裡鑽。

“這……。”魯有財被葉青大方震撼的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對著葉青急忙行禮道:“多謝葉大人、多謝葉大人,小的真是萬分榮幸,小的敢保證,這酒絕對會讓其他客人喜歡上的……。”

而在葉青向第一家酒樓推銷這酒的時候,長風酒樓的下方,完顏永濟跟木華黎三人,帶著自己的隨從此時也已經到達,下車跟辛棄疾寒暄了幾句後,便一同向著葉青所在的二樓包廂走去。

與此同時,遠在臨安的史彌遠府邸內,史彌遠依舊是在苦苦思索著,該如何利用葉青主動遞呈奏章,主動攬下修建開封皇宮一事兒來做文章。

而且還有一件讓他感到極為鬱悶,且必須盡快解決的事情,讓他這幾日的心情一直很難舒暢起來。

在爭奪臨安安撫使的差遣上,鄭清之最終沒能夠如願後,最近這幾日,在一直跟他史彌遠保持著距離的同時,竟然是與謝深甫等人是走的越來越近了,大有要跟他史彌遠劃清界限,跟謝深甫、留正等人為伍的意思。

書房的門被輕輕的敲響,史彌遠示意進來後,抬頭便看到在下人的帶領,如今的吏部尚書樓鑰走了進來。

“下官樓鑰見過左相大人。”樓鑰行禮後,不等史彌遠詢問,便直接開口說道:“今日聽一些官員議論起鄭清之一事兒。”

“哦?都說了些什麽?”史彌遠眉頭微皺。

對於鄭清之,史彌遠之前還曾極為重視,如今鄭清之跟他相行漸遠後,史彌遠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挫敗感。

“鄭清之前往謝深甫府上,據說並非是為了要跟謝深甫走到一起,或者是希望通過謝深甫來接近留正,其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跟謝深甫聯姻。”樓鑰看著眉頭緊皺的史彌遠說道。

他多少有些史彌遠面對鄭清之一事兒的感受,原本委以重任的手下,因為沒能夠得到心儀的差遣,便立刻翻臉不認人,跟自己漸行漸遠,這多少會讓史彌遠有種被人背叛的憤怒感覺。

“聯姻?謝深甫只有三子,不曾聽說有女兒……。”史彌遠皺眉,腦海裡便出現了在虹出茶館時,那跟葉青一同而來的謝道清的影子。

“是謝深甫的孫女,也就是嘉興通判謝渠伯的獨女謝道清。”樓鑰向史彌遠進一步說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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