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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疆》第250章 踏白
頭頂仿佛刻意壓低的烏雲,厚厚的覆蓋在整個臨安城的上空,像是要吞噬整個天地一般。

 越來越大的雨勢,密布的厚厚雲層,促使著夜色比平日裡提前降臨在了,略顯寂靜的臨安城的大街小巷。

 向來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的大瓦子一帶,也因為越來越大的雨勢,使得縱橫交錯的六條街道顯得安靜無比。

 夜色的雨幕下,一群形形色色打扮的陌生人,腰裡、背上、手裡攜帶著長條的包袱,無聲的進入大瓦子一帶。

 雨夜之下,並沒有聽見什麽聲音,而後這些人就像是傀儡、僵屍一樣,突然之間無聲的散開在一家客棧的四周。

 剛顯擁擠,瞬間又變空曠的街道之上,兩人兩傘,緩緩漫步在雨中,像是欣賞風景一樣,絲毫不在意雨勢越來越大。

 頭頂的油紙傘只不過能夠讓兩人的上半身不被雨水打濕,而兩人的長袍下身,此刻已經完全被雨水打濕透。

 但兩人顯然並不在意,依然不疾不徐的在雨中緩緩行走,傘下的林光巢,微微轉頭看了看四周,而後便直視前方,喃喃道:“三百人,夠嗎?”

 “兵在精而不在多。”葉青撐傘的手臂已經被雨水打濕,雨水順著手腕灌進了袖子裡,給稍顯暖和的上身,帶來了絲絲的涼意。

 “歷來皇城司統領,手裡都有一支秘密部隊,其番號由皇城司統領親自取名,五百人也同樣由皇城司統領自己定奪,必要之時,除了皇宮,無人可擋、無城不入。”林光巢緊了緊背上的陌刀,在傘下看了一眼葉青說道。

 “我知道。”葉青腳下踩過一片水窪,雨水順勢再次打在兩人的長袍下擺:“我相信背嵬軍殘余,更勝龍大淵手裡的踏白 軍。”

 唐宋時期的偵察兵便被稱作叫“踏白”,擔任偵察的部隊叫“踏白 軍”。

 古語“踏”,即檢踏,是勘察、搜查的意思。

 白,是薄的假借字,白與薄聲音相近可通假。而薄的意思便是“草木叢生,交織,不可進入”。

 因草木茂密,敵人容易埋伏,就逐步成為“敵人設伏”的代稱。

 所以“踏白”二字合起來,就是“查察敵人隱伏”之意。

 所以皇城司有一支由統領親率的五百人規模的踏白 軍,是再正常不過的。

 所以當今聖上在北伐之時,對於皇城司的踏白 軍寄予厚望,最後又不得不對皇城司心生失望,便是因為皇城司的踏白 軍,在北伐戰爭中,從來沒有起到過哪怕一次有效的作用。

 也從而使得皇城司在很快的時間內,淪為了與禁軍同等的軍隊,成為了一個毫無戰鬥力的衙門。

 “背嵬軍都老了。”林光巢笑了笑,而後在客棧側面的屋簷下站定,抬頭看了看,卻只能看見手中撐開的油紙傘,仿佛已經要被雨水浸透。

 客棧的側面,雖然雨霧彌漫,雖然街道之上已經亮起了燈籠,但夜色依然是遮擋住了人們大部分的視線,但也只有在這裡,能夠最早看到,會不會有人進入大瓦子,來劫持身後客棧裡面的大小乞丐。

 “我在揚州見識過,他們的刀很鋒利,一千人對兩千人,死一百一十七人,五河軍生三百二十四人。”葉青嘴角帶著笑,林光巢卻覺得那笑都帶著凌厲的殺伐氣息。

 “他們都是江湖打扮,我從進入大瓦子一直在問,你一直沒有給我答案。”林光巢一手提起長袍下擺,鞋子已經完全濕了,腳在鞋裡的滋味很難受。

 “我跟王倫中貴人曾經在石門巷遭金人刺殺,而後我便去了北地。”葉青看著遠處在雨幕中晃悠的燈籠,扭頭看向林光巢:“邊走邊說如何?”

 “好。我知道你跟王倫中貴人曾被人刺殺,但此事兒在你背上之後,便不了了之,宮裡甚至都沒有人提及過,更別提施壓刑部、皇城司、大理寺追查凶手了。”林光巢再次跟葉青踏入雨中,語氣之中多少有些不滿。

 穿過前方街道的酒館、茶樓,賭場、妓院,人滿為患的簡易勾欄,甚至包括當初葉青當野戰刀的那家當鋪,而後再轉過彎,兩人走在無人的一條小街道之上,又再一次停下了腳步。

 “不錯,中貴人是太上皇的貼身太監,他遇刺之後,這件事兒竟然便這麽不了了之了。”葉青把一隻手伸出傘外,一陣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涼意,瞬間傳遍全身。

 “其中有蹊蹺?”

 “嗯,在我到達皇城司衙門口前,我才想明白。可笑,我之前一直還想著找足了證據,證明劉蘊古、羅晉有通金之實。但顯然,朝廷不想要證據,朝廷害怕以細作、通金、叛國等罪名給劉蘊古等人下結論定罪。因為如此一來,就如同金使被刺一事兒一般,朝廷恐怕在太子大婚之前,就得時刻提心吊膽著金人是不是會因此南下了。”

 “其實朝廷更怕的是,正值揚州官場動蕩不安之期,若是金人南下,會不會直搗臨安,而後我大宋朝廷,恐怕又要再一次逃亡到海上,過狼狽的光景了。”林光巢搖頭諷刺道。

 軟弱無能的朝廷,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看到,當年嶽武穆那般不懼金人,打得金人直呼嶽爺爺的場景。

 “朝廷不願意跟金人起衝突,連一點點小小的摩擦都不敢,更何況前段時間又有兩名金使死在了臨安,所以朝廷面對金人,此時比往常是更加的格外小心、恭謹。所以即便是我找到了劉蘊古、羅晉等人的通金證據,其實朝廷根本不會理會,因為到時候就算是證據確鑿,他們也不敢把劉蘊古怎麽樣兒,恐怕到時候還會鞍前馬後的,把劉蘊古送回金國。”葉青扭頭,巷子口處,兩頂轎子踩著雨水,四周跟著護衛匆匆一閃而過。

 “看戲的來了。”林光巢笑了一聲說道。

 “嗯。”葉青點點頭,意猶未盡道:“龍大淵早已經不知不覺的被劉蘊古,綁在了通金叛國的那一條不歸路上,我北上的差事兒,就與他們有關,雖然你不必知道到底是什麽差事兒,但想必你也能猜到,肯定是和金人報復我大宋朝廷有關。”

 “略有所聞,但不敢確定。我林光巢身為皇城司副統領,雖然不敢說是千裡眼順風耳,但倒還是耳聰目明。所以你的人變成了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所以就算是劉蘊古死了,也不過是跟三教九流的衝突罷了,金國就算是想要怪罪,也怪罪不到朝廷的頭上,何況比起那兩名明目張膽威脅、羞辱朝廷的金使,一個細作顯然不算是什麽,金人能夠忍得下這口氣,只要朝廷把今年的歲貢給豐實一些。”林光巢點點頭,而後側耳傾聽著,但除了雨聲之外,並沒有聽到其他聲音。

 葉青撐傘低頭,也重複著剛才林光巢的動作,看了看自己濕透的鞋子,突然笑出聲道:“明日就有好戲看了,刑部、戶部、吏部、大理寺,左相王淮、右相湯思退,最後還要加上皇城司,恐怕都會少不了被聖上一番訓斥。”

 “那可不,今日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皇城司死傷無數,龍大淵、劉蘊古,一位統領,一位正將,莫名被人殺死在大瓦子,凶手是誰都不知道,朝廷若不震怒那才叫怪了。”林光巢的笑容裡,也帶著一絲的幸災樂禍道。

 “你我都乃副統領,到時候恐怕就得你去挨罵了,不過好在,你前面還有那麽多大人物頂著呢。”葉青笑了笑,顯然不認為明日,皇宮裡派遣人來召皇城司副統領進宮的人選是自己。

 “你這麽篤定?”林光巢有些不相信的說道。

 “拭目以待。”葉青說道。

 刑部尚書梁克家與王淮,接到了皇城司五百人突然進入臨安城的消息,有些緊張的問著王淮,是不是要立刻進宮告知聖上?

 王淮卻沉穩的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

 這種事情一看就知道,必然是早有預謀。

 不過他也沒有來得及跟梁克家細說,而是立刻吩咐人備車,與梁克家一同趕到了大瓦子的一家酒樓,在三樓臨窗的位置,絲毫不顧及酒樓夥計的勸阻,示意護衛打開了旁邊的窗戶,而後往外望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就在梁克家跟在王淮的身後,緩緩站在窗前時,街道對面的二樓同樣敞開了一扇窗戶,湯思退與湯碩,幾乎是同一時間微微抬頭,看見了對面三樓的一扇窗戶被打開。

 街道上的雨依然在下,街角的燈籠如同鬼火一般,帶著一絲幽靜神秘的無精打采,隨風隨雨晃蕩著。

 不過好在,二樓、三樓的房間內燈火通明,這讓湯思退、王淮、梁克家、湯碩四人,透過夜色之間的雨幕, 還是依稀辨認出了對面彼此的身影。

 “父親,是王淮跟梁克家。”湯碩心中一驚,一手伸長,就要去關上窗戶。

 “你不覺得已經太晚了嗎?”湯思退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心中的怒氣,因為湯碩緊張的要關上窗戶而變的更盛,冷哼道:“既然他們來了,那就好好看戲便是了,何必如此慌張,成不了大器!”

 “但……但若是他們看見龍大淵他們怎麽辦?這樣豈不是會牽連……。”

 “用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他們既然已經來到此地,龍大淵率領皇城司踏白 軍入臨安城一事兒,他們能不知道?真道是他們吃飽了撐的,沒事兒跑到這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的地方看雨來了!”湯思退此時有些後悔,自己這兩年太過於隱忍了,要是早兩年讓湯鶴溪進入朝堂,自己又豈會陷入如此被動的境地!

 “難道……難道皇城司的踏白 軍中,也有他們的人?”湯碩一驚。

 湯思退徹底無語,這種再簡單不過的問題,湯鶴溪是絕對不會問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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