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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疆》1310 空城計
葉青對周平、完顏陳和尚等四人的怒斥,非但沒有像李師兒所想的那般,讓周平等四人氣餒,反而是出乎了李師兒的預料,激起了四人的請戰之心。

 特別是後來葉青以他為何率軍在收復北地,能夠勢如破竹、攻城略地來分析時,雖然讓完顏陳和尚等人臉面上顯得有些不自然。但不可否認的是,葉青所言的就是事實,就是金國當初為何會在葉青的大軍前潰敗的原因。

 不論是沒有參與到其中的完顏陳和尚三人,還是參與到其中的乞石烈諸神奴,亦或是其他跟葉青麾下大軍有過交手的金國將領,也不得不承認,在葉青開始收復失地時,擁兵自重確實是金國當時最大的問題,以及最為致命的弱點。

 也正是因為各個將領擁兵自重,從而使得完顏璟在當時不得不禦駕親征,以此辦法來迫使其他將領與他一同抵禦蒙古人的入侵。

 但即便是當時有完顏璟、李師兒這對金國的皇帝、皇后坐鎮,金國各路大軍的統率,依然在戰場上是出工不出力,雖然在中軍帳內一個個表現的是慷慨激昂、殺氣騰騰,可當要點兵點將上戰場時,每一個將領又都在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算計著如何能夠在戰場上保全自己的實力。

 正是因為金國大軍的諸多矛盾,才使得葉青能夠在短時間內就攻下了燕京以及燕雲十六州,而之所以在後來沒有辦法像之前那般對金國繼續發動快速的戰爭,除了因為有蒙古人的牽製之外,還有渝關以外完全是屬於金國老巢的關系,使得葉青十分清楚的意識到,若是想要強攻的話,不單會引來蒙古人的覬覦,恐怕也會因為巨大的壓力,使得金國上下團結起來,做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準備。

 葉青之前並不是很了解金國內部的矛盾,但自從他千裡奔襲從蒙古人手裡救下了完顏璟、李師兒二人,以及在中京府短暫的停留後,使得他有了機會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把金國內部的問題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後來完顏璟的死,更是讓葉青徹底看清楚了金國內部的矛盾,何況當時他也曾提醒過完顏璟,要注意宗室邢王完顏珣,決不能讓其得勢,必須把此人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的死死的。

 完顏璟並沒有把葉青的警告當做回事兒,哪怕那次他禦駕親征時敗給蒙古人,已經讓他意識到了內部的問題與矛盾,可完顏璟在少了衛紹王完顏永濟這個最大的支持者後,想要在朝堂之上再有所作為已經是有心無力。

 而人到了這個時候,在無法用強硬的手段來震懾自己治下的群臣時,往往都會選擇用另外一種溫和的手段,企圖用時間來解決問題,自然,也是希望通過溫和的手段,來拉攏群臣與他這個君王的關系,從而再想方設法的改善朝堂之上的弊端。

 這種相當於自欺欺人的手段,顯然並不會產生他想要的效果,群臣以及宗室,在看到君王忍讓退步時,自然是不會心懷感激,反而是更加的變本加厲,從而使得完顏璟在朝堂上的威望大降,而這也就給完顏珣造成了可趁之機。

 完顏珣暗地裡的謀劃與拉攏,使得他得到了一批忠心耿耿,願意擁護他為帝的臣子,完顏璟的溫和與懷柔,使得他失去了一部分對他給予厚望的群臣的期望,加上葉青又是雪上加霜的擠壓著金國生存的空間,北地每一座城池的失守,都讓完顏璟身上的壓力重了幾分,威望下降了許多。

 金國的矛盾並非是單一誰的問題,也絕不是單一的各路大軍將領的問題,更不是朝堂之上那些文臣的問題,而是一個系統的問題,是一個全局的問題。

 這一點兒從完顏珣謀反篡位後就可以窺見一二,從完顏珣上位以來,雖然他已經看到了完顏璟治下的種種弊端,而他在登基之後,也曾想堅決的來改善這些問題與矛盾。

 但正所謂那句俗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只有身處到了那個位置,才會知道想要穩坐那把椅子有多艱難,也才會知道,自己的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塹鴻溝般難以跨越。

 完顏珣自從登上帝位之後,幾乎每日都是度日如年,最初在沒有得到印璽前,他這個金國的皇帝可謂是名不正言不順,而當葉青所謂雪中送炭的給他送來了印璽後,完顏珣在欣喜之余,又不得不擔心前皇后李師兒的存在,會不會有朝一日把他再次從帝位上趕下去。

 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與擔憂,除了李師兒身後有葉青的庇護,讓完顏珣無法放下心來外,便是葉青在給自己雪中送炭的同時,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引狼入室、養虎為患?

 果不其然,一枚印璽讓葉青換來了在遼陽率兩萬兵馬的駐守,加上高麗崔忠獻對他完顏珣的雪上加霜,以及蒙古人的搖旗呐喊、虎視眈眈,從而使得完顏珣幾乎是方寸大亂,竟是無法從錯綜複雜的局勢中理出頭緒來。

 葉青是狼,一頭狡詐、陰險、卑鄙、無恥的狼,他自始至終都知道在想要什麽,在金國能夠得到什麽,在以使臣的身份出使金國時,這世上沒有一個人知道葉青的真正目的,而葉青也擅長用他的權謀手段來釋放各種煙霧彈,從而是其他人產生錯覺,並隱藏自己的主要目的,使得其他人根本無法揣摩透,葉青來到金國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麽。

 誠然,完顏珣可以認為葉青要的是整個金國納入宋廷版圖,可即便是他先得出這個結果,但並沒有完全合理的解釋,來佐證他這一個最終結果猜測,從而也就使得完顏珣幾乎是被葉青牽著鼻子走。

 如今雖然恍然大悟,不知不覺間就這麽不明不白丟了遼陽等城池,使得徹底清醒過來的完顏珣,想要扭轉局勢時,則已經是大勢已去。

 給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這種權謀世人皆知,但能夠在實際中運用的向葉青這般爐火純青的,這世上並沒有多少人。

 何況,葉青這種給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更是如同殺人誅心,尤其是讓李師兒、完顏陳和尚等人,生不起一絲的反抗之心,只能是忠心耿耿也好,還是迫於眼前的形勢也罷,但都不得不在葉青面前選擇臣服。

 剛剛這一番推心置腹的對於金國各種問題的針砭時弊,不單是讓李師兒感到絕望與心寒,同樣也讓乞石烈白山、完顏陳和尚、完顏斜烈徹底明白,金國形勢如今是大勢已去,不可挽回。

 而這就是葉青想要的效果,從而使得在耽羅這座孤城,讓自己的一萬大軍,徹徹底底的變成三萬大軍,從而也使得或許內心還有其他雜念的乞石烈白山等人,不得不認命的只能在他麾下效力。

 而至於李師兒,自昨夜之後,葉青與她之間的關系顯然是更為的錯綜複雜。如今的兩人,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哪怕昨夜裡的一切都是那麽的清晰與真實,哪怕昨夜裡的所有一切,今日還一直在他們二人的腦海裡不時出現,可兩人卻是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回避昨夜曾經發生的一切。

 “末將願率軍出城阻擊完顏福興。”完顏陳和尚跟乞石烈白山、完顏斜烈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起身堅定的說道。

 葉青不為所動,目光先是看向李師兒,而李師兒也像是跟葉青心有靈犀一般,默默站起身與門口的宮女、太監緩緩離去,向著剛剛給自己安置好的房間走去。

 李師兒一離開,前廳內再次陷入到了短暫的沉默中,不過很快,乞石烈白山、完顏斜烈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打破了前廳的沉默。

 看著一臉堅定、戰意高漲的三人,葉青的目光也再次望向周平,周平第一時間起身,也向葉青請戰道:“末將願率五千破陣營與三位將軍共破敵軍,周平也願意聽從三位將軍調遣。三位將軍說打東,周平絕不會望西一眼。三位將軍讓周平死守、死戰,哪怕是戰死沙場,周平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末將三人,同樣心甘情願聽命周將軍的調遣。”乞石烈白山率先上前一步,完顏陳和尚、完顏斜烈同時跟在身後向前一步,同樣是語氣堅定的說道。

 “既然完顏福興已經在城外站穩腳跟,那麽……。”葉青深邃的雙眼變得鋒利如刀,看著眼前的四人道:“就不妨直接切斷完顏福興的後援便是,兩萬五千人伏擊六萬人,即便是不能全殲,但傷其筋骨,讓完顏福興徹底沒有了倚仗還能夠做到吧?”

 周平、完顏陳和尚四人神色之間寫滿了震驚,顯然,他們沒有想到,葉青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

 在他們看來,出城迎戰城外的完顏福興兩萬大軍,已經是屬於鋌而走險了,這要是……用城內現有的所有兵力來迂回到完顏福興身後,去伏擊那六萬大軍的話,即便是他們能夠助葉青完成這野心,可……沒有一兵一卒、防守空虛的耽羅城怎麽辦?

 “如果燕王把我們全部調走,一旦完顏福興狗急了跳牆,開始強攻耽羅怎麽辦?您一個人在耽羅這……。”

 令葉青沒有想到的是,最先說出這些為自己擔憂話語的,竟然是完顏陳和尚。

 不過在完顏陳和尚說完後,周平跟乞石烈白山、完顏斜烈也是急忙附和道:“這樣絕對不行,我們不能把您一個人留在險地,畢竟這樣太危險了,一旦被完顏福興察覺,我們就算是全殲了那六萬大軍,可比燕王您的安危來……末將不認為他們六萬人比您的安危更重要。”

 “就算是讓完顏福興知道了耽羅是一座空城,可你們覺得……完顏福興真的敢攻嗎?”葉青手指開始不自覺的摩擦著手邊茶杯的邊緣笑問道。

 周平、完顏陳和尚四人面面相覷,有些不明白葉青此話到底是何意,難不成……燕王真的以為,自己一個人就可以震懾住城外完顏福興的兩萬大軍不成?

 周平看著葉青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由低頭思索了一下後,看著葉青有些遲疑道:“空城計?”

 “也不知道到底好用不好用,不過既然已經到此地步了,不用一下的話,又怎麽會知道空城計真的能用呢?”葉青含笑說道。

 完顏陳和尚、乞石烈白山、完顏斜烈三人暗自皺眉,除了要擔心葉青的安危外,他們三人還要擔憂跟隨葉青一同來到耽羅的李師兒的安危,畢竟,即便如今他們已經投奔了葉青,但內心深處依然尊李師兒為皇后,也依然是忠心於李師兒這個皇后。

 “放心吧,李師兒不會有事兒的。即便是到時候這空城計嚇阻不了完顏福興,但我若是棄城而逃的話也並非難事,何況還有五千破陣營的將士,在宋元慶的率領下正在往這邊趕來。”葉青起身,笑著對四人安慰道。

 接下來四人與葉青開始商議如何出城,如何能夠不被完顏福興發現,以及城外的斥候、探子如何替他們吸引完顏福興大軍的視線,甚至是包括了在到達設伏點後,誰來伏擊、誰來進攻,都做了詳細的交代。

 不過葉青絕非是迂腐之人,這些年帶兵打仗,早就讓他徹底明白何為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的道理,所以在誰來統率的問題上,舉賢不避親的葉青還是認命了周平為四人的統領。

 在讓周平先下去準備後,葉青還是把剛剛痛快答應聽從周平調遣的完顏陳和尚、完顏斜烈以及乞石烈白山三人留了下來。

 “希望有朝一日你們也能夠在我葉青麾下獨當一面,但現在……則是要通過這一戰,讓我葉青看到,你們有匹配在我麾下獨當一面的實力。所以這一戰,也意味著你們的將來,到底是為帥還是做將。”葉青語重心長的一一拍過三人的肩膀說道。

 “燕王放心,末將絕不會讓您失望,這一戰……也絕不會辜負您的厚望。”乞石烈白山神色堅定的對葉青說道。

 葉青點點頭,而後仰頭想了下

 後道:“至於李師兒,你們放心吧,包括完顏安康,將來我都會給他們一個……讓你們滿意的交代。”

 說道此處,葉青心頭多少有些五味雜陳,自昨夜之後,他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跟李師兒相處了。

 特別是今日,兩日幾乎沒有多少交集,至於眼神的交流,也是稍沾既走,只有是這到了耽羅後,在這個前廳內才因為有其他人的存在,使得兩人之間不是那麽不自然後,才算是有了些許的眼神交流。

 耽羅知府已經在耽羅最好的酒樓備好了酒席,為葉青接風洗塵,而葉青也並沒有推辭,在賈涉的護衛下,帶著李師兒、乞石烈白山等人走出這座耽羅知府的宅子。

 從賈涉的嘴裡這才得知,剛剛在進入他這座新宅的主人,耽羅知府原來叫張寶德,而此時走出新宅後,便看到了張寶德已經備好了一輛馬車,臉上帶著諂媚、討好的笑容邀請葉青上車。

 張寶德顯然並不清楚李師兒的身份,所以在城外見到葉青還帶著一輛馬車,以及馬車在進城後竟然下來一個美若天仙、光彩照人的美人時,張寶德在心頭便極其自然的把這位美若天仙的美人,視為了宋廷燕王的女人。

 畢竟,在這個小小的耽羅城,他的宅邸裡都藏著好幾個娘子,而身為高高在上、權勢遮天的燕王,出行哪能沒有美人相伴呢?

 葉青看著一輛馬車先是愣了一下,而張寶德見葉青與李師兒都是站在馬車跟前猶豫不決,便以為是燕王與燕王妃嫌棄自己備的馬車太寒酸,於是有些緊張的搓了搓雙手,急忙說道:“還望燕王、燕王妃見諒,本地乃是一個小城,實在是窮酸的很。下官在這耽羅搜尋了個遍,也還是沒有找到,能夠跟燕王妃大駕光臨時乘坐的馬車相比較的馬車,所以還望燕王、燕王妃見諒……。”

 葉青聽到張寶德稱呼李師兒為燕王妃時,不自覺有些心虛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而乞石烈白山、完顏陳和尚、完顏斜烈三人,本以為李師兒會駁斥張寶德的稱呼,可令他們三人以及葉青目瞪口呆的是,李師兒罕見的並沒有像從前那般,熱衷於專門在葉青跟前拆台,反而是微微點了點頭,嘴裡淡淡的說了句:張知府有心了。

 說完後,也不理會身後自己那個三個忠心耿耿,快要把下巴驚叫的“臣子”,便率先踩著馬凳上了馬車。

 葉青再次摸了摸鼻子,他甚至能夠感覺到,乞石烈白山三人的目光,此時此刻一直都在緊緊盯著他的後背,就等著看他接下來會怎麽做。

 有些猶豫不決的燕王正在心裡頭琢磨著借口時,張寶德就再次諂媚著在虛空伸開手,虛請葉青道:“燕王請上車。”

 而剛上車的李師兒也掀開了車簾,露出那張白皙精致的臉龐,嘴角帶著淡淡的冷笑道:“王爺、車廂裡還是挺寬敞的。”

 “哦,那個我知道……我這就上……。”葉青慌亂之下,竟然是一腳差點兒踩空,好在急忙扶住了車廂,而後在身後幾人在他差點兒踩空時,露出緊張的神情下踏上了馬車。

 張寶德看著葉青與李師兒上了馬車,而後便開始招呼乞石烈白山幾人與他一同在前領路。

 隨著幾人跟著張寶德離開時,乞石烈白山隱隱約約聽到了車廂裡傳來了皇后李師兒的調侃聲:“喲,燕王這是年級大了,腿腳都不好使了啊,上個馬車都差點兒摔倒,這還如何帶兵打仗啊,這萬一上了戰場,就您這腿腳……還有力氣騎得上馬嗎?”

 車廂裡的李師兒一臉的嘲諷,嘴角更是帶著明顯的笑意,看著對面陰沉著臉的葉青,可謂是笑的十分的開心。畢竟,這可是她頭一次見到一向從容不迫的燕王出醜啊。

 葉青陰沉著臉瞪了一眼沒心沒肺的李師兒,這一刻,他甚至是有種錯覺,昨夜裡發生的一切,是不是李師兒故意的?要不然的話,怎麽李師兒今日會比自己還要從容呢?

 耽羅城並不大,何況此地知府張寶德,給自己新置的宅子,也絕不可能放在城中偏僻的地方,自然是要在耽羅城繁華的地方,為自己置辦一方修身養性的寧靜天地才是。

 所以馬車行駛了不多時,就在葉青陰沉著臉,打算再次出手警告一番李師兒時,屁股下的馬車便緩緩停了下來,隨後很快就傳來了張寶德殷勤的聲音,有請燕王與燕王妃下車。

 李師兒聽到燕王妃三個字時,還不忘向面色陰沉的葉青拋了一個挑釁的眼神,而葉青看著站起身,打算率先下車的李師兒,終於是忍不住的再次一巴掌拍在了李師兒的翹臀上,而後李師兒則是飛快的轉身,先是有些嗔怒的瞪了一眼葉青,而後表情忽然又是變得嬌豔如花,竟然是緩緩俯身,把自己誘人的紅唇湊到了葉青耳邊,呵氣如蘭低聲道:“怎麽?燕王還覺得不過癮嗎?那好啊,小女子今夜就在房間等著燕王,讓燕王打個夠如何?”

 “李師兒……。”葉青的臉頰多過李師兒的紅唇,側著身子陰沉著表情。

 “怎麽?害怕了?昨夜裡某人可是炙熱的很呢!”李師兒挺起上身,而後當著葉青的面,又挑釁的挺了挺自己飽滿的胸脯:“哼,膽小鬼!”

 說完後,也不理會有些無奈的葉青,轉身便往車廂外面行去,而葉青則是坐在原地,無奈的歎口氣後,這才起身往馬車下走去。

 耽羅城最好的酒樓,自然無法與遼陽等地最好的酒樓相比較,但在見識到了耽羅的貧瘠後,能夠在耽羅城尋到這麽一個稍微像樣子的酒樓,已經是難能可貴。

 最大也是耽羅最豪華的酒樓雅間內,張寶德殷勤的張羅著一切,就連自己的幾個跟隨而來的手下,顯然都從來沒有見過張寶德會如此熱情接近諂媚的接待一個人,甚至是完全拒絕了他們在這個宋廷燕王面前獻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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