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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疆》1340 攻城前
隆安府的消息無法傳遞至會寧府,會寧府的消息,卻是能夠順利的傳遞至隆安府。第一次完顏從彝還可以在心裡認為是意外,但若是一連好幾日都這樣,那麽完顏從彝就知道這不是意外,而是就如自己猜想的那般,葉青已經切斷了隆安跟會寧之間的聯系,之所以沒有切斷會寧跟隆安的聯系,葉青必然是有自己的用意,是想要通過此舉來達到什麽目的。

 所以當完顏從彝收到來自會寧府的消息,完顏脫達已經出城去鎮壓乞石烈諸神奴的叛軍時,完顏從彝瞬間就明白了葉青此舉的用意,那便是借著會寧府那邊的動蕩來給自己鎮守的隆安城施加壓力。

 這股壓力對於他完顏從彝到底有多大,他心裡頭比誰都清楚,一旦完顏脫達兵敗於乞石烈諸神奴,那麽也就意味著,很有可能會寧府立刻就會下旨讓他們鎮守隆安的大軍後撤馳援,如此一來,隆安城到底是守還是棄,對於他完顏從彝而言,就是一個兩難的決定。

 棄之不顧,自己就真的能夠順利馳援會寧府?隆安城外的宋軍,就不會跟在屁股後面追擊自己嗎?

 即便是他能夠順利到達會寧府馳援,那麽放棄隆安城的代價,自己是否就能夠承受的了呢?

 完顏琮、完顏玠一直在會寧府對自己虎視眈眈,而自己也在完顏珣跟前立下了軍令狀,雖然說到時候隆安城的失守,完全是因為會寧府的旨意,使得他完顏從彝不得不棄守,可一旦度過了這段時間的艱難期,一旦宋軍在第一場大雪到來後撤兵,那麽聖上完顏珣,以及宗室的那兩個王爺,會不會對自己秋後算帳呢?

 所以到時候,他的下場會是什麽樣的?特別是他兄長一家老小包括自己的一家老小,又會是怎樣的下場呢?

 完顏從彝即便是再樂觀,也不會去樂觀的認為,他馳援會寧府之後,帶給自己兄長乃至他們整個家族的會是好運氣。

 他相信,若是到了那一天,自己恐怕就將成為隆安城棄守的罪魁禍首。

 自己的生死是小,可當初答應了要保護兄長,以及拜托兄長保護他的妻兒一事兒,恐怕也就成泡影了。

 “完顏脫達一旦敗了,會寧府也就守不住了。乞石烈諸神奴雖然面對宋軍敗多勝少,但這也不能否定,他就是一個不會打仗的將領。當年先帝提拔任用、重用信任他,自然是有一定的道理。如今也清楚了,乞石烈諸神奴棄守燕京,是因為先帝被蒙古人圍困,使得他不得不棄守燕京而後千裡奔襲去救駕。”家奴完顏可在只有與完顏從彝在房間內冷靜的分析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完顏從彝從沉思中回過神問道。

 “該是為瀛王一家一府老小謀退路的時候了。”完顏可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後,接著說道:“乞石烈諸神奴是先帝最為看重的重臣武將,一旦他進入會寧府……後果不堪設想。”

 完顏從彝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家奴完顏可所說的正是他最為擔憂的,他可以戰死隆安城牆上,甚至在他踏進隆安城的那一刻,就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可他始終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兄長瀛王完顏從憲以及自己的一家老小。

 確實如完顏可所言那般,乞石烈諸神奴是先帝完顏璟生前最為看重的武將臣子,而乞石烈諸神奴在這個時候造反,恐怕除了因為宋廷葉青的手裡掌著前皇后李師兒以外,乞石烈諸神奴想要為先帝報仇一事兒,也是他輕易造反的一個重要原因。

 所以一旦乞石烈諸神奴進了會寧府,那麽當年那些參與幫完顏珣謀權篡位的宗室以及官員,恐怕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了,其下場肯定要比前皇后李師兒的父母的下場還要淒慘。

 那麽自己的兄長完顏從憲,到時候恐怕也難逃乞石烈諸神奴的報復,為今之計,能夠保住兄長一家老小的辦法或者是關鍵,其實已經不在會寧府,更不在隆安府,同樣也不會是乞石烈諸神奴,而是隆安城下的宋廷葉青以及前皇后李師兒。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霍王,眼下我們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了,必須要早做打算了。”完顏可的果斷一向都讓完顏從彝欽佩,而這也是為何他會賜姓、收為家奴的原因。

 這個時候的完顏從彝,卻是顯得猶豫不決,時不時的皺眉歎息,搖著頭道:“若是萬一……我是說萬一完顏脫達打贏了乞石烈諸神奴……。”

 “霍王又何必自欺欺人,您相信一向貪財好色的完顏脫達,有那個實力跟乞石烈諸神奴一戰嗎?當初您離開會寧府時,之所以不想看到完顏脫達出城平叛乞石烈諸神奴的叛軍,除了因為您當時的計策是想要跟宋軍消耗至寒冬第一場雪到來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擔憂完顏脫達的出城,會讓周遭州、縣民不聊生不是嗎?”完顏可沉穩的繼續說道。

 完顏從彝繼續歎著氣,完顏可所說的正是當時他對完顏脫達的不看好與擔憂,當然,其中也是因為他對於自己的拖延之策抱有著極大的自信心,相信自己定然能夠在隆安攔截下宋軍,也相信自己能夠撐到宋軍主動撤兵。

 可眼下的時局並沒有完全朝他想要的方向發展,葉青與乞石烈諸神奴的遙相呼應、不急於攻城的策略,使得他原本的計劃都有些偏離了最初的目的,自然,也就沒有想到,葉青更傾向於

 用強大的財力、物力跟他僵持,而不是用強大的兵力來直接攻城。

 這讓完顏從彝腦海裡不由自主的閃現出了漢書孫子兵法謀攻篇上的那句話: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而如今回過頭來再看從葉青第一次進入金國境地到現在的每一個舉動,就會發現,葉青則是一直遵循著這句話在與金國周旋,是在一步一步的用謀略在蠶食著大金國的疆域城池。

 即便是如今已經大軍兵臨城下,可葉青一直按兵不動,一直在等他們先動,等他們自亂陣腳,就足以說明,葉青的一舉一動都是飽含深意,而在當時,即便是他完顏從彝也都沒有看清楚葉青的每一舉動的真實目的。

 “可若是像葉青示好……投降,王質、高虎等軍中的其他將領又豈會大營?”投降二字完顏從彝說的極為艱難。

 完顏可深吸一口氣,道:“霍王可還記得,那日葉青單槍匹馬來到城下問您的話?”

 完顏從彝不說話的點了點頭,不再言語的等著完顏可繼續說下去。

 “依末將來看,葉青此話既是問罪,同樣也是在向您示好。”完顏可微微皺眉,而後繼續說道:“霍王應該也知道,王質、高虎的家眷同樣也是在會寧府。”

 完顏從彝依舊默默不語,其實當時在城頭上,當葉青以平淡的語氣問他時,他就已經察覺到了葉青話語中那淡淡的、非是敵意與報仇的意思。

 有些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而葉青那日在城牆下,便是上演了一出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計策,也正是因為他沒有從葉青的話語中感受到濃濃的要替完顏璟報仇的意思,使得他寧願眼睜睜的看著葉青獨自一人從城牆下安然離開。

 當然,沒有誰是神仙,能夠完全猜中對方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麽,甚至就連完顏從彝,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放任葉青離去,是不是就是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完顏從彝多少還能夠猜透一些葉青的目的與意思,而對於完顏福興而言,他對於葉青的心思幾乎是無跡可尋,加上跟葉青勾心鬥角的每一次他都是輸家,所以在被俘虜後,心慌意亂,每日都擔憂自己會不會被李師兒殺了的他,更是沒有心思去揣摩葉青的心思。

 跟隨著李師兒到達隆安城下的大營後,完顏福興首先感受到的是震驚,他真的不敢相信,葉青兵臨隆安城下這些時日,竟然真的能夠耐住性子沒有去攻城。

 看看那平整的城牆,再看看城門口那同樣平整,幾乎沒有什麽廝殺痕跡的空地,完顏福興完全不敢相信,宋、金兩軍竟然就這麽“友好”的相處了這麽長的時日,而沒有兵戈相向。

 李師兒雖然也趕到有些吃驚,不過好在,這一路上,因為跟趙盼兒已經化乾戈為玉帛的關系,使得她對於眼前的一切早就有了一絲心理準備。

 可當真正的看到這一切時,心裡頭多多少少的還有些震驚,本以為葉青帶著趙盼兒在對城牆上的完顏從彝放了狠話之後,那麽接下來不管是出於施加壓力的緣故,還是出於為先帝復國、報仇的理由,葉青都應該鬧出一些大的動靜才是。

 不過隨著二人的到來,在午後的陽光下,還是隱隱感受到了整個大營上空隱隱裹挾著的戰意與肅殺的氣息。

 不論是他們剛一進大營時遇到的宋軍兵士,還是在大營門口迎候李師兒的完顏陳和尚、乞石烈白山、完顏斜烈等諸將,他們還是能夠從他們的神情舉止上,感受到一絲讓人頭皮有些發麻的殺氣。

 進入大營之後,看到那些大型的攻城械具,以及兵士們要麽是在整理著甲胄,要麽是在擦拭著長矛、腰刀,整理著弓箭、弓弩時,那種戰爭的緊張氣息則是瞬間撲面而來。

 大量的投石車被置在了大軍的最前端,大量的如長矛一般的箭矢,也被兵士們一捆捆的放在了最前方,戰馬的嘶鳴聲,兵士們肅殺的神情,都向李師兒、完顏福興表明著,燕王給隆安城守軍的三日期限將至,而到底是一場殘酷、激烈的攻城戰發生,還是一場默默無聲的投降情形發生,都將在接下來的短短兩三個時辰見分曉。

 極目望去,遠處隆安城的城牆上,同樣也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情形,大量的油鍋在燃燒,在城牆上形成了一股股如同龍卷風似的狼煙,默默無聲但又仿佛帶著殺氣的衝向天空。

 甚至時不時還能夠看到,一些滾木會不小心從城牆上掉下來,而後重重的砸在地面,砰的一聲過後,瞬間激起了一陣灰塵。

 雲梯已然再次搭好,碩大的旌旗再次直立於雲梯之上,旗面上同樣是碩大的葉字在風中舞動,同樣也是帶著一股肅殺之意。

 大軍中央的中軍帳內,葉青如今雖然還沒有身著甲胄,但整個帳內甲胄已經穿戴整齊的諸多將領,還是讓人為眼前的陣仗感到一陣心慌與敬畏。

 完顏福興幾乎是哆哆嗦嗦的走了進來,李師兒則是面沉似水,於她的內心深處而言,不管這一仗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但不管如何,最起碼她是終於看到了這一時刻。

 就在完顏福興、李師兒剛剛進入營帳內,外面就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傳令兵的聲音,一個個在營帳外似乎都帶著濃濃的殺氣與戰意響起:“報:城外斥候已經全部撤回。”

 “報:先鋒軍已經集結完畢。”

 “報:忠孝軍已經進入既定位置。”

 “報:種花家軍、破陣營已經準備就緒。”

 一聲聲傳令兵的稟報,使得中軍帳內的氣氛變得越發的緊張,李師兒依舊是面無表情,完顏福興則是哆哆嗦嗦一臉冷汗,趙盼兒倒是有些興奮,雖然隆安城下的第一戰在她親眼目睹後,她在心裡發誓再也不願意看到戰場上的那一幕,可不知為何,當她的目光掃過從容不迫、穩如泰山的葉青時,原本忐忑、緊張的心緒就一下子變得有些興奮了起來,甚至不自覺的有些期盼:不知道他穿上那盔甲後,會是一幅什麽模樣兒?

 坐在中軍帳中間唯一一把椅子的葉青,在看了一眼李師兒與往角落裡縮的完顏福興後,便繼續開始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什麽,不過李師兒能夠發現,葉青的目光時不時的會看向他手腕的那個所謂的手表。

 整個中軍帳雖然無人說話,但那種氛圍還是讓趙盼兒、李師兒以及完顏福興感到緊張,甚至是不自覺的手心都開始冒出汗水,因為她們雖然沒有親臨沙場廝殺過,但眼下這種異常沉重以及帶著濃濃殺氣戰意的營帳內,還是讓她們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戰場上那股能夠讓人緊張到窒息的氣氛。

 “都下去吧,率領各自兵馬做好準備。”葉青再次看了一眼手表後,緩緩抬頭掃視過中軍帳的每一位將領。

 隨著最前方的墨小寶、鍾蠶二人率先離去,耶律乙薛等人也隨即魚貫走出中軍帳,開始走向自己所率大軍所在的位置,在攻城那一刻到來前,做好最後的準備。

 在眾將士都先後離開,營帳內只剩下李師兒、趙盼兒、完顏福興,以及正在幫葉青擦拭盔甲的賈涉,葉青終於是向李師兒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而後道:“裡面也幫你打了一幅甲胄,穿還是不穿,看你自己。”

 李師兒隨著葉青的視線略過賈涉正在擦拭的甲胄,而後看到在那簡單的行軍床上,此時正擺放著一幅看起來適合她身形的甲胄。

 “今日攻城,你有幾分把握?”看完那盔甲後,李師兒並沒有上前去觸摸,而是走到葉青跟前緩緩蹲下,幫葉青斟茶問道。

 “不知道,不過應該能夠攻下吧。”葉青淡淡的說著,一邊在案幾上那堆積如山的公文中翻著,而後隨手遞給李師兒道:“今日一早剛收到的,乞石烈諸神奴已經盯上完顏脫達了,不出意外的話,明日一早乞石烈諸神奴就會對完顏脫達動手。時間上差了一兩天的時間,不過影響倒是不大。”

 李師兒微微蹙眉,這一路趕來,跟趙盼兒沒少議論關於軍中的一些事情,所以對於葉青所說的時間上差了一天的事情,完顏福興不明白,但是她卻明白。

 按照葉青的計劃,本應該是乞石烈諸神奴率先動手,而後會寧府必然會把求援的旨意,在第一時間送到隆安完顏從彝的手上,如此一來,對於他們攻城顯然更為有利一些。

 但那日在城牆下定下三日的時間有些過於欠考慮,加上完顏脫達在出了會寧府之後徹底放飛自我,除了遇到乞石烈諸神奴的一小股部隊外,乞石烈諸神奴的主力大軍,竟然就這麽跟完顏脫達的大軍擦肩而過了。

 所以當乞石烈諸神奴的小股部隊在與完顏脫達的大軍接觸,甚至是讓完顏脫達的大軍吃了不小的虧後,再反應過來主動尋找完顏脫達時,完顏脫達再次不按常理的直奔會寧府周邊最富裕的曲州,從而在時間上也就延誤了乞石烈諸神奴最初預計的時間。

 任何事情在計劃上都可以做到完美無缺、天衣無縫,但想要在實際中做到,則是難如登天,而這樣的事情在軍中、在戰場上更是經常發生,所以對於葉青而言,確實是影響不大,畢竟,該給隆安施加的壓力也已經施加了,如今既然隆安不願意主動投降,那麽到最後就只有看誰的拳頭大,誰的實力強了。

 李師兒默默的看完信,緩緩把手裡的信遞給了葉青,隨即一雙鳳眸下意識的望了一眼依舊躲在角落的完顏福興,瞬間嚇得完顏福興一個哆嗦,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直衝頭頂。

 完顏福興不傻,他很清楚,眼下隆安的完顏從彝一旦不降,那麽他完顏福興的價值也就微乎其微了,既然他的投誠無法影響到完顏從彝的選擇,那麽不管是在葉青眼裡還是李師兒的眼裡,他就已經如同死人沒有什麽兩樣兒了,更何況,他跟李師兒之間的仇怨……若不是葉青,恐怕被俘後的第一天他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葉青把李師兒的舉動一一看在眼裡,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而後拍了拍李師兒白皙的手背,示意其耐心一些。

 李師兒一雙鳳眸回望著葉青,最終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而此時的隆安城城門口,則是悄悄然打開了一條縫隙,家奴完顏可一個人孤獨的緩緩走出,面對著挾裹著殺氣衝天的千軍萬馬,而把完顏可送到城門口的完顏從彝,在城門再次關閉的瞬間,心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而這些年來在漢家書籍上學到的那些支撐他的信仰,則在心中轟然倒塌。

 王質、高虎一臉不解,不過完顏從彝並沒有立刻解釋,而是先抬頭看了看天色,距離三日前葉青給出的期限,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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