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王若莆家後,唐三貫出門便找人打聽了真武山的位置,讓他奇怪的是,前兩個人一聽這個名字,不是臉色大變橫瞪他一眼,就是像聽到罵娘的髒話一般,氣呼呼的拂袖而去。
他旋即一琢磨,這真武山的“惡名”在襄陽府可不等於罵人詛咒之意嗎。
之後他換了種打聽方式,才得知具體路徑。
他之所以今天要去這“詛咒之山”,是因為他要和黃子善徹底做個了結。前提是剛才得到了王若莆的保證,楊陵和巡檢司不會出手干涉他和黃子善之間的醫鬥,同時,城郊的房子現在的確太小。
妍兒只能勉強住在小雜物間,還有兩歲多的小丫頭以及陳二狗……是時候收回唐家祖宅了。
唐三貫走了一會,站在檀溪街口子上,眼睛裡已然出現一座不算高聳、卻山峰綿延的橫臥山脈,山峰有蜿蜒起伏的五道嶺子,遠看有的似虎頭雄踞,有的似鳳凰飛天,端的是奪天地造化之功,一派名山大川雄姿。
快步走到山腳下,赫然發現山角兩旁有二三十間店鋪,經營什麽皮貨、燈籠、茶館……
從店鋪的外牆顏色和還沒有被風雨完全清洗乾淨的字樣上可以看出,這些店鋪大多是以前的香燭店。
一座能養活幾十家香燭店的道山,曾經該是多麽輝煌熱鬧。
只是,那條上山的青石道上儼然已滋生了厚厚的青苔,足見多年無人踐踏。
就在唐三貫拔腿上山之時,一座茶館的窗戶裡還傳出幾個好心人的吆喝提醒聲,“小夥子,這座山萬萬去不得啊。”
“真是不知死活,這是詛咒之山,斷命山……”
“誰家的孩子,這是瘋了還是傻……”
唐三貫回頭笑了笑,衝好心人們拱手示意,然後大步流星向山上走去。
他不相信什麽玄之又玄的東西,如果以前入山的人全無幸免,他或許不會冒險,只是少數人出現怪病,這就是因果的辯證關系。
他更不相信,上山兩個時辰能讓他染病?如果是某種傳染病,山上不可能有人幸存。
不一會,他爬上半山東麓,此時山風拂面,他怡然開懷站在開闊地向遠方看去,只見西坡一片鬱鬱蔥蔥,林濤沙沙,回身眺望,遠處的浩淼漢江仿若從天際而來,萬頃沃野,一展平疇,大河急轉南下,宛如有一條白色玉帶環抱著襄陽城。
而南山一帶更是群山起伏,紅色的真武觀在南山一角隱隱閃現。
繼續上行了幾百階台階,終於來到一個殘破但依然古樸壯觀的山門處。
?山門用花崗岩壘砌而成,兩根白玉盤龍圓柱屹立在岩石基座之上。只不過玉石上的盤龍不知道是被歷史風雨侵襲,還是人為因素,大部分龍體已然剝離,只剩下殘缺的半個龍頭和巴掌大小的龍尾。
圓柱上方,是一塊碩大的青石板,青石板上三個大字——真武觀。
越過山門,踏上野草叢生的青石小徑,是一個豁然開朗的殿前廣場,大約三四百平米左右,廣場後是數重大殿。
道殿依山而築,層層遞進,錯落有致。
唐三貫發出無言的感歎,雖然破敗,但依然留下它曾經恢弘的影子。、
他一邊賞析著,一邊緩步進入凌霄大殿,一股莊重古樸的意味撲面而來,雖然牆壁斑駁不堪,道像殘破,但一看就知道這承載著數百年的歷史底蘊。
跨過凌霄殿後門,是一處開闊的花園,中間一條鵝卵石小路,兩邊是住人的廂房。
花園的左右兩邊都有一顆碩大的雪松,目測足有四五百年樹齡。兩棵雪松之旁,各有一座功德池和一個嶙峋大怪石。
此時,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正在怪石上攀爬玩耍。
左側的廂房前,有個曬衣繩,繩上曬有幾件衣裳。
唐三貫心中一動,果真有人住這兒,是那對夫妻三口?在石頭上玩耍的就是患上怪病的小孩?
他笑了笑,剛拔腿朝小孩走去。
小男孩似乎很少見生人,他看到唐三貫,便動作緩慢滑下石頭,踉踉蹌蹌朝廂房跑去。
“小弟弟……”唐三貫看清楚了小男孩的臉部後,頓時打了個寒顫。
小孩的一張臉仿佛被剝了皮一般,正常的皮膚層層脫落,額頭處還長了一片鮮紅發亮的疹子。
這是什麽病症的表現?他腦袋中迅疾出現幾種類似表象的特征。
就在小男孩跑回了廂房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走了出來,表情驚訝道:“小公子你膽子真大,你是我在山上見到的第一人。”
“在下唐三貫,和慶堂醫戶,今日上山是特意來替貴公子看病……”
他話沒說完,男人臉現激動,顫聲道:“您是大夫?是大夫?真是來替小人兒子看病?”
唐三貫點點頭, 仔細看了男人幾眼,男人雖然身材消瘦,皮膚也較普通人黑,但精神氣十足,看不出半點毛病,他更加納悶了,“在下能不能替貴公子把把脈?”
“當然,當然……”男子匆匆回房,牽著小男孩的手,激動的語無倫次,“小的帶他幾次下山,沒醫家給他……”
唐三貫坐在石凳子上,溫聲道:“來,把你的手伸過來……”
小男孩的父親連忙他兒子的胳膊遞過來。
唐三貫一邊把脈,一邊察看男孩的臉部,他的眉頭猛皺,暗道,這孩子免疫系統嚴重失衡?“張開你的嘴巴。”
男孩展開嘴巴,唐三貫看到口腔潰瘍得厲害。他滿臉狐疑問孩子父親,“他是不是經常惡心和嘔吐、腹瀉?”
男子早已滿臉悲哀,點頭道:“無緣無故惡心、嘔吐……鼻腔,嘴裡,還有大便出血……”。
唐三貫聽完,再根據把脈的辯證,如見了鬼一般默默發呆。
如果說他的穿越超越了玄學,這男孩甚至比他的穿越還要不可解釋。
這孩子明明是受到核輻射的影響,皮膚潰爛、口腔出血、吐血等症狀,就是是因為劑量龐大的輻射耗盡了他體內控制出血的血小板。
這個時代有過核爆炸?
這簡直……
忽然,他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不、不會是核爆炸,自然界本身就存在放射性輻射……”他抬了抬頭,仰望天空的太陽,魔怔般小聲道:“太陽下就能接觸到來自宇宙的輻射。但是,這麽大的劑量又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