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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碑楊門》第七百八十九章 被當成了騙子……
“只要有報國之心,處處是報國之門。”

 楊七緩緩起身,踱步向瘦弱的漢子走去,認真的說道。

 “你有什麽資……”

 瘦弱的漢子惱怒的喊了半句,最後半句沒喊出來。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楊七走到了他面前。

 楊七笑吟吟的看著他,“一別經年,想不到還可以再見,複之兄。”

 張詠,字複之,太平興國五年進士。

 張詠見到楊七,慌忙起身,準備施禮。

 楊七按住了他的肩膀,笑道:“複之兄不必多禮了,人多眼雜,隨我同坐。”

 張詠激動的點點頭,任由楊七拉著他坐到了另一桌。

 老頭看著這一幕,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一個四十多歲,滿臉滄桑的瘦弱男人,被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拉著,愣是一臉激動,熱淚盈眶。

 到底誰才是年長者?

 老頭有點糊塗。

 “老丈,再來一碗葫蘆頭。”

 楊七安排張詠坐下以後,衝老頭叫了一聲。

 老頭頓時來了精神,“好嘞……”

 楊七拍著張詠的肩頭,看著張詠狼狽的面孔,瘦弱的身軀,長歎一聲,“複之兄……你受苦了。”

 聰明人之間,有些話不必多說。

 張詠在大宋遭人陷害,一路逃到了燕國。

 他的目的不言而喻。

 他是前來投奔楊七的。

 楊七對張詠也是垂涎已久,只是此前招攬的時候,張詠在擔任太子中允,已故的大宋太子很看重他,並沒有答應楊七的要求。

 楊七沒想到,拐了個彎,張詠又落到了他手裡。

 二人心照不宣,一拍即合,自然不需要多說。

 說起來張詠能過來投他,還是丁謂的功勞。

 楊七很想當面誇讚一番丁謂,並且讓他多禍害幾個。

 楊七安慰張詠的時候,老頭做好了葫蘆頭泡饃,端了過來。

 楊七推到了張詠面前。

 張詠覺得一張桌上,就自己一個人吃,有點尷尬。

 “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別那麽客氣。”

 楊七笑道。

 扎馬合青木撓頭道:“陛……少爺不喜歡自己人跟他客氣。”

 老頭也在一旁笑呵呵的勸解,“快吃快吃,涼了可就變味道了。”

 張詠捧著大海碗,拿著筷子,眼淚一下就湧出來了。

 他趕忙低下頭,不讓人看見,淚水混合著泡饃,被他扒拉進嘴裡。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能讓一個年僅四十的人淚流滿面,足見他心中的委屈。

 想想在大宋的時候受的委屈,想想一路北上的心酸,再看著眼前楊七親手遞過來熱乎乎的葫蘆頭泡饃,張詠不知道怎麽就哭了出來。

 雖然剛才啃了兩個乾餅,張詠依然餓著。

 一碗葫蘆頭泡饃,被他三兩下就吃了個乾乾淨淨。

 老頭滿意的問張詠要不要再來一碗,張詠卻搖了搖頭。

 再次抬起頭,張詠臉上的淚水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只剩下眼圈獨紅。

 張詠打理了一下散亂的頭髮,抱拳對楊七道:“以後就要在您治下討生活了,還希望您不要嫌棄。”

 “哈哈哈……”

 楊七朗聲大笑,“能得到你這麽一位賢才,我睡著了都會笑醒,怎麽會嫌棄。”

 張詠謙遜的道:“什麽賢才,只不過是一隻喪家之犬而已。”

 楊七感慨道:“複之兄且不可小遜自己,在我心裡,你可是足以擔任一部之首的人才。”

 “一部之首?”

 張詠聞言大驚,誠惶誠恐道:“您真是高看了張某……”

 楊七歪著頭,挖掘了一下腦海裡張詠的生平,最終一錘定音道:“燕國的刑部如今還是一個空架子,草擬出的律法,雖然下發到了各府各縣,但是仍有不少披露。而且燕國境內發生的案件,也由各府各縣審理、斷案、處刑。

 一些官員不通刑事,導致冤假錯案頻出。

 長此以往,必釀成大禍。

 如今有了複之兄,我也可以放下心頭這一塊大石頭。”

 張詠驚愕,雙手不知道放在何處,顫抖道:“張某初來乍到,就擔此重任,旁人焉能服我?您還是許一縣給我,讓我好好歷練歷練。等有了政績,再擔當你的重托。”

 “呵呵……”

 楊七搖頭一笑,感慨道:“燕國草創,百廢待興,到處都缺人,刑部最缺。讓你擔任刑部,可是一個重托。你不僅要處理各地送過來的案件,還要在極短的時間內,把這個架子搭起來。

 一切都是從零開始。

 這可是個又得罪人,又辛苦的活兒。

 旁人不願意接,才落到了你手裡。”

 楊七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張詠也明白了楊七主意已定。

 一瞬間,張詠又有那種熱淚盈眶的衝動。

 幸好他及時忍住,鄭重道:“臣……不怕辛苦。”

 “哈哈哈……那就這麽說定了。”

 “滋滋滋,你們兩個可真有意思。剛才還一副不認識的樣子,現在就熟的不行。一個裝燕國主事,一個裝盛名賢士。

 再這裡弄這麽一處禮賢下士的把戲。

 想騙人啊?小老兒的眼睛可亮的很。”

 老頭癟著嘴說這話,再無剛才的熱情,眼中多了幾分警惕。

 倒不是老頭有眼不識泰山,認不得真佛。

 而是在老頭的印象裡,皇帝一類的貴人們,那都是捧著金碗吃飯,出行的時候前呼後擁的那種。

 錦衣夜行?

 那隻存在在故事裡。

 能出現在老頭這種攤子上,說著皇帝才有資格說的話的人,九成九的是江湖騙子。

 專騙老人家的錢。

 一想到此處,老頭恨不得把楊七一行人攆出去。

 警惕的看了一眼自己那個藏的很隱秘,卻沒有多少錢的錢箱的位置。

 然後看向楊七三人,警惕道:“您三位,要是想耍什麽把戲,麻煩您三位換個地方。小老兒精明著呢,兒郎也在軍中任職。所以你們別想騙小老兒。

 麻煩你們付了泡饃錢,然後換個地方。”

 “額~”

 楊七三人聞言一愣。

 三人對視了一眼,一臉尷尬。

 扎馬合青木當即就要亮身份,卻被楊七攔住。

 “付錢給老丈。”

 楊七吩咐了一聲。

 扎馬合青木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金幣,扔在了桌上。

 老頭瞧著在桌上滾了三圈半的金幣,眼中一點兒貪婪也沒有。

 “麻煩您三位給零錢,小老兒做了兩天生意了,卻沒賺到幾個錢,找不開。”

 “你!”

 扎馬合青木火了,當即就要掀桌子。

 老頭後退了兩步,威脅道:“勸你識相點,距離小老兒攤子不遠的地方,可是有衛兵在的。只要你們敢傷人,一定會被亂刀分屍。”

 楊七瞪了扎馬合青木一眼,“退下!給零錢!”

 扎馬合青木狠狠的瞪了老頭一眼。

 老頭挑釁的看了看他。

 老頭才不怕他行凶呢。

 老頭的攤子擺在了大賣場外。

 為了防止大賣場中有人趁機作亂,寇準可是調遣了近五千兵馬在巡邏。

 只要老頭吆喝一聲,就有兵馬隨時趕過來。

 扎馬合青木在懷裡摸索了半天,摸索出了二十多個金幣,愣是沒有一個銀幣或者銅幣。

 “滋滋滋~”

 老頭吧嗒著嘴,低聲譏諷道:“果然是騙子,還是一夥兒。誰出門還不帶個零錢。一兜子的金幣,八成也是假的。”

 這下,楊七三人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麽。

 誰出門不帶零錢?

 楊七出門從不帶零錢。

 甚至不帶錢。

 錢都在彭湃身上。

 彭湃在賣場的涼棚內。

 在老頭譏諷的表情下,楊七站起身,乾咳了一聲道:“老丈勿怪,我這就差人回去拿錢。”

 老頭心善,擺了擺手道:“算了,小老兒也不缺那兩個錢。這一鍋的腸子,小老兒鹵了兩天,也沒有賣出去。再過兩天,就只能倒掉。

 碰到你們幾個識貨的,也是一種緣分。

 被你們吃了,總比倒掉強。”

 說到這裡,老頭頓了頓,又道:“瞧你們騙人的把戲很稚嫩,八成是第一次騙人。小老兒勸你們一句,以後別騙人了。

 在燕國,要人的地方很多。

 你們身強力壯的,可以去當兵。

 再不濟,去城裡乾苦力,也能混一個溫飽。

 別走上歪門邪道。

 據說當年燕國國主起家,靠的就是剿匪。

 聽說他很痛恨走上歪門邪道的人。

 你們年紀輕輕,別成了刀下亡魂。”

 老頭一番話,說的感人肺腑。

 老頭之所以願意多說兩句,就是瞧見了張詠是真餓極了。

 而之所以免除了楊七一行的泡饃錢,並不是因為老頭不缺錢。

 而是老頭活了這麽多年的一點兒小智慧。

 走上歪門邪道的人,心裡難免比別人敏感。

 若是今日老頭死纏著不放,難保壞人不會生出殺心,最後禍及妻兒。

 他這只是在破財免災而已。

 老頭的話說的大氣。

 可是楊七又豈是那種佔人便宜的人。

 若是被人發現了,傳出去說他吃飯不給錢,那必定會被宋遼兩國的史官大書特書一翻,然後讓他名流青史。

 若是有人以後見了他,來一句吃泡饃不給錢的皇帝。

 他還不得羞死。

 這人在沒功成名就之前,什麽都不在乎。

 功成名就以後,就會愛惜羽毛。

 誰也不能免俗。

 “老丈,我等並非壞人。”

 楊七解釋了一句,然後對扎馬合青木吩咐道:“去找彭湃,讓他帶錢來。”

 “諾!”

 扎馬合青木瞪了老頭一眼,出了攤子。

 老頭瞅著扎馬合青木走了以後,無奈道:“你們啊!怎麽就不聽勸呢。讓那位好漢回來吧。別讓他出去禍害人了。”

 當老頭認定了楊七一行是壞人的時候。

 扎馬合青木離開,老頭下意識的就覺得他是去害人了。

 至於是偷是搶,他就拿不準了。

 老頭瞧了一眼楊七,又看了一眼張詠,歎氣道:“聽你們談吐,應該是個讀書人。這樣……你們就給小老兒留一副字,算是償了飯錢。然後讓那兩位好漢回來吧。

 回頭等小老兒家的兒郎回來,讓他托個關系,給你們在城裡找個活兒。

 以後你們就別騙人了。”

 被人一而再三的認為是壞人,楊七很無奈。

 他若是亮出身份,這個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可是一旦他亮出了身份,那麽勢必就要進入到賣場內,亮亮相。

 那麽多商人,一人跟他攀一句話,那也得折騰到天黑。

 楊七可不願意跟那些商人們扯皮。

 於其跟那些商人們扯皮,還不如在這裡跟老頭扯皮呢。

 至少這是一個心善又可愛的老頭。

 聽到老頭要字,楊七有些遲疑。

 在燕國,他的字可就不是一字千金能夠描述了。

 那是一字為旨。

 稍微不注意,就會被別有用心之人拿去大做文章。

 張詠似乎看出了楊七的窘迫,低聲道:“我瞧著這攤子也沒個名號,不如您給題一個招牌。老丈心善,當得起一塊招牌。”

 楊七緩緩點頭。

 “可有筆墨?”

 老頭趕忙道:“有有有……”

 老頭回到了灶台,拿出了他記帳用的筆墨,遞給了楊七。

 禿頭筆、麻紙。

 楊七和張詠對視了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

 蘸墨,提筆。

 一愣。

 “老丈貴姓?”

 老頭傲氣道:“小老兒姓孫。”

 楊七點頭,提筆揮毫。

 孫記二字,躍然於紙上。

 張詠看著這字,感慨道:“天下第一才子,果然是天下第一才子。”

 楊七搖頭一笑,把寫好的字,遞給了老頭。

 老頭拿著字,仔細端詳了一下。

 然後看著楊七,認真的道:“就你這筆字,去軍中,也能擔任個監軍什麽的……何必做賊?”

 “哈哈哈……”

 楊七被逗笑了。

 老頭隨手放下了字,嫌棄的擺了擺手,道:“飯錢算是了了,你們趕緊走吧。”

 老頭在趕瘟神。

 楊七和張詠對視了一眼,感慨道:“此番出來,原本是想看一看燕京城土地撲賣的盛況。如今碰上了複之兄,這撲賣看不與看,都不重要了。

 複之兄可願隨我回府,我們一起開懷暢飲。”

 張詠深深一禮,“固所願!”

 “請!”

 二人走到了攤子門口。

 楊七腳下一頓,提醒老頭道:“老丈,那兩個字……你收好……”

 老頭應付道:“放心吧……小老兒收好了。”

 楊七點點頭,帶著張詠離開了此地。

 楊七前腳一走,老頭走到了門口,狠狠的啐了一口。

 “呸!一群賊騙子,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狗東西……”

 啐完以後,甩了甩汗巾,剛準備回去,就看到了自家大郎下了差。

 “爹,生意如何?”

 孫家大郎穿戴著一身便裝,人還沒到門口,就開口問道。

 孫老頭撇撇嘴,無奈道:“這燕京的人沒眼色,不知道咱老孫家葫蘆頭泡饃的好。碰到了幾個識貨的,居然還是騙子。

 爹怕他們生事,就問他們討要了一副字,抵了飯錢,打發了他們。”

 孫家大郎苦笑道:“被騙子吃了就吃了。燕國鬧糧荒的時候,孩兒也騙過人家的吃食,就當還回去了。孩兒如何好歹也是一個營正,每個月的餉銀有五十多兩,陛下還給在城裡分了宅子。

 你老何必受這苦呢?

 去城裡招一批匠人,盯著他們建宅子,回頭再雇兩個丫環,伺候您。您嫌不舒服嗎?”

 孫老頭瞪了兒子一眼,“咱家的葫蘆頭泡饃,可是老祖宗傳下的手藝。就算你丟了官,咱家的手藝也不能丟。”

 孫家大郎聞言,唯有苦笑。

 就在父子二人準備進入到攤子內的時候,彭湃和扎馬合青木連覺而來。

 孫家大郎一瞧, 心頭一跳。

 這二人他都見過,一個是陛下的心腹,一個是陛下的侍衛頭領。

 兩個人一直跟著陛下,形影不離的。

 “卑職孫正良,參見彭大人、青木大人。”

 到了攤子門口的彭湃和扎馬合青木見狀一愣。

 彭湃愕然道:“你認識我?”

 孫家大郎躬身道:“卑職乃是複興軍舊屬,自然認得您二位。”

 彭湃打眼往攤子裡一瞧,眉頭擰成一團,問道:“陛下呢?”

 “噗通!”

 孫老頭一個屁股蹲,癱坐在了地上,臉色煞白。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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