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吳侯知關某也。”關羽被這兩人的話,捧得快飄到九霄雲外之上,心情大好。
馬良雖然覺得話說得有點過了,但畢竟對方主動示好,出發點又是聯盟抗曹,也沒有再往深處想。當關羽有意無意投來詢問目光時,便心領會神說道:“吳侯如此深明大義,真乃天佑大漢,當設宴好好慶祝一翻,同時也為兩位洗洗這顛簸風塵。”
“如此甚好。”諸葛瑾連忙吩咐孫紹一同說道:“多謝君侯,軍師。”
在帳外聽得一清二楚的趙斌幾乎要氣的七孔生煙,這特麽真是為關鳳來得。老子費盡心思正想著怎麽再續前緣,怎麽可能讓你個諸葛瑾壞了好事。還有關羽,馬良這兩人也是後世人津津樂道的名人了,怎麽就看不出來,這兩人分明就是暗藏禍心,居然還當是喜事。
趙斌強忍住胸中怒火,掀帳入內,不等關羽發問,率先出言譏諷道:“君侯虎女豈肯嫁犬子。”
不速之客突然闖進說下狂言,所有人臉色驟然大變。
尤其是關羽的臉色霎時布滿怒容,大喝道:“放肆,一個小小的司馬,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來人給我拖下去重杖八十。”
趙斌心知即便是要拒絕人家,也沒有這樣出言侮辱。就算關羽對趙斌再怎麽賞識,這下也絕對不可能不表態。
饒是這樣聽到重杖八十,趙斌仍然不禁渾身打了個激靈,急忙說道:“君侯且聽下官一言,若有不當之處,甘願受死。”
“哼!”關羽冷冷哼了一聲,使眼色揮退剛入帳的侍衛算是應允。
“君侯,這是何意。”諸葛瑾臉色難看很是不解,聯姻抗曹,這是兩家皆大歡喜的事,有什麽詭計?
趙斌不是很了解諸葛瑾這個人,只在演義中看到過這貨來求親,按照老羅的人設應該跟魯肅是差不多一類人。雖然演義的資料不能作為比較,但多少有點歷史的影子,絕對不是憨傻之人。
“先生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趙斌整理一下略微驚慌的心情,眯著雙眼陰陽怪氣的說。
孫紹見狀有氣,想要出言反駁卻被諸葛瑾拉住。
“君侯在上,在下實屬猜不透這位小將軍的話中含義,但是...”諸葛瑾故意停頓一下,臉色忽然一沉,說道:“吳侯一片美意,君侯若是拒絕也就罷。若是縱容屬下羞辱、刁難,毀壞兩家討賊大業,豈非漢臣所為,還請三思。”
趙斌笑了,不知這諸葛瑾是真傻還是假傻,孫權割據江東對漢廷陰奉陽違,這是人盡皆知的事。他居然好意思一口一個漢臣,還他娘的擺官架子看不起自己。也罷,跟他這種腐儒呈口舌也沒好處,萬一惹得關羽不耐煩真打了這板子,接下來的事就難了。於是冷哼一聲,譏諷道:“古今豈有藩鎮將軍與諸侯聯姻之理。”
此言一出,滿帳皆驚,誰也沒有往這個方面想。
尤其是點醒了關羽,孫權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漢臣,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射出駭人的殺氣直透江東二人的心底。
諸葛瑾汗如漿下,孫紹亦慌了神。
他們都不傻,經趙斌提醒一下就醒悟過來明白孫權的用意。
還是馬良最先回神,忙打圓場,尷尬的衝諸葛瑾笑道:“子瑜不要多想,聯姻之事確實不同尋常,容君侯稟報漢中王決斷方行。”
見諸葛瑾臉色依舊難看,馬良又繼續說道:“我看不如就軍中小住幾日,先觀看一下君侯調教出來的荊州將士比之東吳的如何。
” 關羽是什麽樣的人,經過上一次的荊州危機(漢中之戰前劉孫曾差點爆發兵戎,本文把諸葛瑾歸入到那次事件主導的二號人物),在江東沒有人比諸葛瑾更加了解。此刻他哪裡還敢久留,匆匆一番尷尬的告辭便領著孫紹像逃一次離開了荊州軍營。
關羽沒有發作,全程冷眼對待一言不發,算是給足了江東的面子,同時也有看在諸葛亮的份上沒有為難諸葛瑾。等到趙斌告退之後才重重冷哼一聲:“哼,這個碧眼紫髯小兒淨使些見不得光的伎倆,有朝一日關某的青龍偃月刀定要斬下他的頭顱來祭旗。”
事情表面上雖然以孫權計敗暫時告一段落,但馬良認為並沒有那麽簡單,孫紹回去後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到時又會以什麽樣的方式應對。
“但願不會對荊州再有所圖謀吧。”馬良陷入沉思,低聲嘀咕。
趙斌不僅退了關鳳的婚約,還挑起了東吳的內鬥,正志得意滿的去找關平,打算求他幫忙請下回荊州調援兵的將令。可是他哪裡想到那句‘虎女豈肯嫁犬子’哪裡是出自關羽之口,他根本沒有想過要以這種方式回絕,完全是老羅誤導後人。也不知道激起關羽對江東輕視心,以及無意中挑起孫氏叔侄爭權究竟是禍還是福。
東吳建業,吳侯府內書房。
“稟侯爺,血夜首領來報,長公子已在他遣人報信時順利進入關羽大營。”
“嗯,你覺得這事會成嗎?”孫權若有所思的望向剛才說話的青年。
青年年齡不大,二十上下,留著一頭與當代不符合的短發。嘴角微微上揚,眸子中流露出常人沒有的自信。
“誰又能想得到侍母至孝的吳侯,會在圖謀荊州的同時,一並除掉自己的侄兒呢。”青年陰陽怪氣呵呵一笑。
孫權神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旋即又快速消散。
青年似乎注意到孫權的變化,依舊沒有絲毫畏懼,抿嘴笑問道:“侯爺是不是在打算,功成之日,便是在下的忌日呢?”
孫權已經消散的殺意再次燃起, 眼中凶光瞬間掩蓋短暫的驚駭之色。
作為一方君主,沒有人忍受的了下臣如此直言,何況還是小肚雞腸的孫權。
“先生以為韓信如何。”
韓信,西漢開國功臣,著名的軍事家,可以講沒有他絕對不會有後來的大漢。然其居功自傲,不恥與後起新秀平起平坐,最終落得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青年自然聽出孫權的暗喻,可是他並沒有因為孫權的警告而收斂。依然優哉遊哉的把握書房內的古玩,眼中不時露出貪婪之色。
“自古君王所忌憚的無非二者,居功自傲者,恃才傲上者,侯爺您說對嗎?”
孫權沒有答青年,怒容依舊。
青年也不在意,複坐席位接著說道:“在下與他們不同,我隻想在暗裡做個小小的謀士,並不需要賦予兵權以及官爵。”
孫權眉毛一挑,怒色漸緩。
“金錢,美女,這些東西若是能夠換來天下,侯爺還在意這區區的不敬之言?”
聽完之後,孫權徹底打消顧慮,收起怒色,朗聲大笑。
青年意思不難懂,明擺著就是跟孫權講,我幫你隻要金錢,美女。一個沒有兵權,沒有人脈,連功勞也不要的影子如何能對主上構成威脅。
敢對主君直言,就是希望能與主君交心,做起事來更為方便,統一天下更加容易。
孫權是個十足的政治商人,算計得失取舍沒有人比得上。
青年的話令他徹底敞開心懷,不再計較之前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