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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指雲羅》第一章 詭秘之森
八月十七,清晨。

陽光透過薄霧,照亮了縈語水池。

水池中有座小島,島上有棵禿尾老樹,老樹有根粗壯橫椏,橫枝上躺著個人,人腳邊處吊著匹狼。

哢啦,哢啦,哢啦哢啦,一陣雜音打破寧靜。歐冶睜開眼睛,只見自個肚腩上蹲坐個木靈,肥頭大肚,腦袋晃個不停。

“又是你!”疲憊不堪的人,伸手拂去不速之客。木靈如煙霧般消散,又似螢火蟲閃爍,再度出現在枝頭,依舊盯著歐冶。

歐冶突然意識到什麽,一個激靈從橫枝上坐起來,警惕四周,水潭中e紋平,小島上綠草靜,樹梢頭枝葉輕,並無變動。倒是木靈如萬家燈火次第起,憑空出現,越聚越多,樹梢頭,臥石上,草叢間,坐的坐,蹲的蹲,站的站,你挨我,我挨他,攢作一堆,研究著那匹狼。

赤紅的蛇皮穿過狼頷,牢牢系在樹枝上,青色狼皮浸透了血液,枯褐的血塊沾著露水,在陽光照耀下閃著妖冶的紅色,仿佛再度鮮活過來,充滿生與死的諷刺,硬生生打破縈語水池的美好生機。

歐冶從樹枝上扯下一塊烤焦的蛇肉,緩慢咀嚼起來,抬起左臂,打開纏在上面的布條。這些動作引起了木靈的注意,圍了過來,有的觀察烤肉,有的觀察布條,更多的盯著他的手臂,只見肥白粗壯的胳膊上,皮肉翻卷,布滿牙印,鮮血絲絲滲出,再看昨夜擱置胳膊的位置,樹皮已經血染成棕色,鮮血沿著紋路,滲入樹根。

用新的布條重新纏住傷口,歐冶又往嘴裡塞了塊烤肉,發出含糊的聲音,“不用看了,狼咬的,它要吃我,我殺了它……以前都是龍婆縫的傷口,現在隻能將就了,你們會處理嗎?你們還沒我胳膊粗,狼要吃你們都不用咀嚼,不過狼也抓不住你們,你們太……詭異了!”

說話間,一塊烤肉下肚,歐冶吃起第三塊,“你們能告訴我這片森林是怎麽回事嗎?一條蛇居然長著雞冠!還張口噴火,把我的發髻都燒沒了!它不會有毒吧?我都吃得差不多了。還有這狼,它是狼吧?長得跟野豬似的!口裡還噴出風刃,要不是我夠小心,事先用蛇皮與樹枝做了一面盾牌,受傷的就不止胳膊了!”

歐冶扯下第四塊烤肉,惡作劇地遞給身邊的木靈,嚇得他們一閃而去,空出的位置立即為那名肥木靈佔據,擺出與歐冶一樣的姿勢,伸手遞出一塊樹皮,木靈們有樣學樣,遞出各種東西。歐冶露出奸笑,將烤肉塞到嘴裡,木靈受他引導,將手裡的東西,全都扔到他身上。

“我日!”歐冶撥去頭上的雜物,不禁笑了起來。

一陣絮絮叨叨,歐冶從困睡中緩了過來,取下腰間的玻璃瓶,瓶裡蜷縮著一隻蜘蛛,黑白兩色,腹部棱角分明,長著六根腹棘,腹背的花紋如同鬼臉。歐冶不禁想起昨夜重複的夢,夢中與現實唯一相同的,就是這隻蜘蛛,以及蜘蛛咬了他一口,隻是他沒夢中的神通廣大,一天的經歷也夠匪夷所思。

每當他合上眼睛的時候,都會有個威嚴聲音在腦海響起,重複一句晦澀的話:靡室靡家,拉冬之故。不遑啟居,拉冬之故。

歐冶大致能理解這句話,心中充滿疑惑,他為何會在這片詭異的森林裡?他為何會變成一個大胖子?說這句話的是誰?拉冬又是誰?

昨天在森林裡穿行,他就一直尋找著答案。除了一群一路跟隨,好奇心旺盛的木靈,他什麽都沒找到。倒是昨夜,被五匹狼趕到了這裡,他格殺了其中兩頭,戰鬥中,水池躥出一條巨鱷,將一頭狼凍成了冰棍,

剩下兩頭狼夾尾而逃,巨鱷轉頭將他困在了小島上,卻圍而不攻。歐冶受傷不輕,身心疲憊,情知無法與遁身夜色的巨鱷僵持,他剝下一具狼的皮,製成新的盾牌,將血腥的狼肉拋入水潭,再把另一匹狼掛在樹枝,以血腥味掩蓋自己的氣味,順便看看能不能釣到巨鱷。得益於莫名變大的力氣,他做這些事情並不困難,布置好一切,才奈不住疲憊,睡了過去。

醒來後,剝皮狼已經擱淺在亂石堆中,完好無損,巨鱷卻依舊不見蹤影,歐冶思索起脫身之計。

看到歐冶一動不動,木靈大膽了起來,閃現到歐冶膝蓋上,伸出胳膊,穿透玻璃,撥弄沉寂的棘腹蛛,棘腹蛛猛地展開肢體,反而將木靈嚇了一跳,一閃而去。

歐冶也緩過神來,晃了晃玻璃瓶,染疫蜘蛛張牙舞爪,以示抵抗。看著蜘蛛,歐冶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你們說,夢裡夢外我都被染疫蜘蛛咬了,我會不會也跟夢裡一樣,彈出蛛絲?”

歐冶被自己無厘頭的念頭逗得發笑,一天相處下來,他已經了解木靈並無惡意,好奇心重,警惕性強,安靜下來時總會晃動腦袋發出哢啦響聲,一有狀況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一時玩心大起,擺出夢中的手勢,朝木靈比劃起來。

一道白色的蛛網從手腕噴出,將肥木靈罩個正著。木靈受驚,一閃而逝,留下空繭緩緩塌縮。歐冶也被嚇了一跳,撚著蛛網,聯想到了夢境,他突然明白,體型變胖,力氣變大,似乎都因為染疫蜘蛛那一口。

想到夢中大展神通,單挑邪惡六人組,歐冶心生向往,雖然還不清楚自己具體變化,就憑這蛛絲,也不用在森林裡束手束腳了!歐冶站起來,伸個懶腰,心情舒暢,“是時候離開了,但願蛛絲能夠支撐這身體。”

成功將蛛絲彈到岸邊樹乾上,歐冶深呼一口氣,再次查看四周,依舊沒發現巨鱷的蹤跡,“不管了!賭一把!”

檢查一番身上裝備,扯緊蛛絲,腳上用勁,歐冶踏著死狼,離開老樹,劃過亂石堆,蕩向對岸。

亂石堆間,一對陰鶩的眼睛始終盯著歐冶的舉動,在他離開禿尾老樹瞬間,一塊不起眼的石頭變成森然鱷嘴,嘴中寒氣凝聚,化作晶瑩的冰箭,高速噴出,將歐冶手中的蛛絲削為兩段。

這一變故出乎歐冶意料,他沒想到巨鱷會擬態,隱藏在亂石堆中!他隻是感覺到深水區潛伏著危險,才選擇亂石堆上方離開。奈何這片森林的詭異程度,他的認知拍馬難追!

那麽肥一個人飛在空中,巨鱷居然懂得射人先射馬!直接攻擊纖細的蛛絲?

歐比斯拉奇!這不都成精了嗎!

幸好,歐冶生命中有人給過他忠告:做好準備,時刻準備。

只見他腿上綁著兩根木樁,人在空中調整姿勢,一腳踩向遊走而至的巨鱷。

貼地而行的巨鱷就地一翻,側身迎向歐冶,伸出前爪頂住了木樁,同時扁平的尾巴擺動,如驚濤拍岸,抽在歐冶身上,將大胖子抽得倒飛回小島。

歐冶滾了一身草,爬將起來,身上火辣辣的疼,簡陋的狼皮護盾不堪重擊,再度變回一塊爛皮,左臂的傷勢雪上加霜――骨折了!

看著迅速逼近的巨鱷,歐冶扯掉腿上的高蹺,用蛛絲固定左臂,待巨鱷近身,他一腳挑起木樁,大力抽射向巨鱷面門,接著整個人撲了過去。木樁撞在面目,巨鱷動作一頓,歐冶手臂揚起,半截木矛刺向巨鱷眼。巨鱷後腿一蹬,身體橫擺,如同大潮橫江,尾巴又一次掃向歐冶。

吃一蜇,長一智,歐冶格外提防鱷嘴與鱷尾,肥胖的身軀翻騰,木矛杵在巨鱷腦袋上,手腕趁機噴出蛛絲,接著整個人從巨鱷背上翻過去,落地後腳下不停,繞向禿尾老樹。巨鱷張嘴吐出冰箭,歐冶已經繞到樹後,冰箭擦著樹皮劃過,凍出一溜冰痕,越過水潭,消失林間。

歐冶從樹後繞出,再次彈出蛛絲,粘在巨鱷身上,將其固定在老樹上。巨鱷再度噴出冰箭,歐冶已經狡猾地縮回樹後。雙方就這麽繞這老樹,展開了冰箭與蛛網的對射,很快,老樹被凍出了團團冰疙瘩,巨鱷身上也纏滿了蛛絲。

歐冶再次出現在橫椏上,木靈早消失得無影無蹤,樹下巨鱷在奮力掙扎,滾圓的身軀壓到大片青草,鋒利的爪子耙得泥土紛飛,奈何一根蛛絲就能吊起胖子,一打蛛絲下來,巨鱷再霸道,也隻是網中魚,株下兔,急得以頭撞樹,更奈何不了老樹盤根。

歐冶彈出蛛絲打向岸邊的樹,終於可以離開此地,他不禁唱起歌來,“我墮入情網,你卻在網外看,始終不釋放;你笑笑看看我,像是望著獵物,我心已傷……”

唱著唱著,他手上的動作卻是停了下來,打量四周環境,再看看垂在身側的左臂,喃喃道:“這裡環境挺不錯的,況且這麽好一身巨鱷皮,錯過了挺可惜。”

言畢,他猛地從樹枝躍下,重重砸在巨鱷背上,雙腿夾住鱷身,鎮住了它的掙扎,抽出匕首,對著巨鱷眼睛猛刺下去。困獸猶鬥,巨鱷一副任人宰割模樣,卻是麻痹歐冶,待其近身時作出絕地反擊。刀光落下,巨鱷喉嚨哢哢作響,冰冷凜冽的氣息以它身體為中心炸散開來,如同極地颶風般極具衝擊力,將歐冶擊飛出去,撞在樹乾上。

這是魔法“凜風衝擊”,以凜冽寒風的力量衝擊近身的敵人,將其擊飛,並造成冰凍傷害。

歐冶伏在地上,身上爬滿了冰霜,毛發皆白,凍得直打哆嗦,他緊握匕首,雙眼緊緊盯著巨鱷,眸子中燃起了戰火。他不明白巨鱷為什麽盯上自己,阻攔自己離去,一心置自己於死地,被一頭畜生如此阻難,就算是三清也上火!

歐冶不再抱著狩獵心態,緊握的匕首充滿決意,一心殺了這頭畜生!

蛛絲被凍得冰脆,巨鱷輕松將其抖落成一地清脆,它搖頭甩尾,如同等待號令的運動員,獨眼盯著終點,鱷嘴裡呵出縷縷寒氣。

縈語水池往日縈繞的嗚咽呢喃,再度響起,絲絲縷縷,撓人心靈,歐冶聽不懂,生活於此的巨鱷卻聽得真切,“殺了他……鮮血浸透老樹……殺……”

殺聲落下,巨鱷四腳刨地,猛然撞向歐冶。歐冶一聲大喝,大步跨出,大腳抽擊巨鱷下頷,將其半個身體高高揚起,絲毫不顧腿上傳來的骨裂聲,踏步往前一靠,左肩撞在巨鱷腹部,右手持匕,已經在其血肉裡三進三出。

鮮血,噴湧而出,巨鱷猛地在空中翻滾起來,堅硬的背甲將歐冶撞開,雙方同時落地。巨鱷似乎受到某種激勵,眼珠通紅,絲毫不管傷勢,扭轉腦袋,張大嘴巴,再度凝聚一團寒氣。

歐冶艱難站了起來,右腳的傷勢,比他想象的嚴重,竟然發不出力來,他緊握匕首,打算硬挨一道冰箭,趁機滾將過去,殊死一搏。

忽然,斜裡一物飛出,帶著呼呼風聲,擦著歐冶面前飛過,撞上襲來的冰箭,化解了歐冶的危機,那物在擊潰冰箭後,旋轉著兜了個彎,又往斜裡飛了回去。

嘎啦嘎啦!草叢間響起了一個歐冶熟悉的聲音。

木靈回來了?還沒等他轉過目光,一個小小的身影已跳進視野當中,向巨鱷撞去。那是像袋鼠般雙足行走的動物,尺來高,圓肚子,長尾巴,脖子上頂著骨盔,手持著一根骨頭。

骨盔小獸撲向巨鱷張大的嘴,那裡尖牙森森,寒氣凜冽,它毫無畏懼,口中發出“嘎啦”叫聲,高高躍起,拉出架勢十足的劈砍,骨棒劃拉出一道白光,劈向巨鱷的腦門。隻聽得“嘭啪”的一聲巨響,鱷嘴被硬生生磕上,鱷首狠狠地磕在地面,頭頂如同開了花,紅豔豔一片。

巨鱷未把對方放在眼裡,哪料到受此重創?頓時頭昏目眩,兩眼發黑,不待它緩過氣,骨盔小獸的骨棒如同閃電落下,穿透巨鱷顱骨,釘入腦中,受到致命傷害的巨鱷,抽搐不已,無力掙扎。

僅僅兩擊!就輕易結束了巨鱷的性命!

歐冶心裡直犯嘀咕,這小東西到底有多大的力氣!

骨盔小獸抽出骨棒,依舊亮白如新,不沾絲毫鮮血,倒是巨鱷頭上仿佛綻開了牡丹,紅的白的噴湧而出,很快便沒了動靜,徹底死去。

骨盔小獸拋玩著骨棒,朝歐冶勾了勾手指。

什麽?!歐冶愣住了,攥緊匕首,腦海裡,再次響起那句晦澀的話,他心生希望,似乎找到了一切問題的突破口。

不過,這是接引使者,還是催命殺手?

“你認識我?拉冬是誰?”

骨盔小獸叫喚一聲,不理會歐冶,自個朝禿尾老樹走去。 樹乾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個樹洞,洞口極大,黑黢黢的,看不清裡面。骨盔小獸在洞口嗅了嗅,再次對歐冶勾勾手,揚揚骨棒,示意歐冶鑽進去,似是裡面有重要的東西。

歐冶上下打量一番小獸與樹洞,躊躇了一會,迫切尋找答案的他,放棄了其它嘗試,點亮火把,踏下了樹洞中的階梯。在他踏入地窖後,樹洞驀地消失了,將一人一獸隔絕開來。歐冶一驚,連忙檢查一番,發現樹身嚴絲密縫,再無半點門戶的痕跡,敲打一番,沒有絲毫動靜,隻聽到外面傳來敲打的聲音,應該是小獸的回應。

歐冶等了一會,沒等到小獸破樹而入,定下心來,打算查看一番地窖,“密閉的房間,昏暗的燈光,跟夢境的開頭一樣,這裡不會再有蜘蛛與綠魔了吧?”

地窖不大,擺放著兩個木架,一個擺著幾本書籍,上面的文字完全陌生,配圖卻讓歐冶感到邪惡,都是骷髏、骸骨等元素。另一個擺放著幾副骸骨,其顱骨跟小獸的骨盔一模一樣,仔細查看,歐冶發現顱骨是兩層的,“這是它同類的骸骨嗎?難道這就是它讓我進來的原因?”

樹外,小獸卡卡在禿尾老樹上下摸索敲打著,企圖再次打開樹洞,然而繞著樹乾走了一圈又一圈,從樹頭爬到樹尾,都沒有發現開關,急得直叫。

樹尾上傳來輕微的聲響,吸引了它的注意。

縈語水池池底,冰甲巨鱷居住的橫延洞穴,在主人死亡後,突然冒出一串碩大的氣泡,在水面炸出咕咕的聲音。水泡聲淹沒在更響的瀑布聲中,一人一獸圍著老樹轉,渾然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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