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丁的引領下,王靖穿過長廊,臉色穩重而平靜,說服三大氏族準備出兵,可能還需要一些時日,這三大氏族也需要權衡利弊,不過在這段時間內,看來也應該前往新州一趟,了解一下那裡的情況。
聽說新州那邊苛政猛於虎,遠遠要比這幾個州複雜,那樣的話,民心可能會更容易歸順一些……
此時王靖心神都放在了國事上,對周圍的一切都沒有察覺,他並沒有注意到剛剛在長廊處和一名少女擦肩而過,而此刻烏岩懷裡抱著一隻小白狗,正站在花園長廊內滿臉鄙視的看著他離去的身影。
偽君子、色狼、禽獸、畜生、道貌岸然、下流惡心……
無數個詞都被她翻了出來用在王靖身上,她都覺得還不解氣,她今天本來是準備跟蹤王靖看他每天到底在幹什麽,結果卻發現他竟然去了迎春樓那種地方,而且看樣子他還是那裡的老主顧,這個發現讓她氣憤不已。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生這麽大的氣,自從那次被王靖反算計了一次後,她就總在找機會想報復一次,一向很高傲看不起任何人的她,當她發現自己好容易認定的這個對手竟然是一個這麽低俗不堪,作風糜爛的人,不由得惱羞成怒,此刻,前面還沒發育起來的一對小鼓包不停的起伏著……
宋宗一七五年六月
原應州三大氏族的烏家、張家、劉家的族長再次相聚在應州,和以往不同,此時各佔一州的劉開山和張闊海一改往日對烏家的唯唯諾諾,兩人明顯春風得意,滿面紅光,在書信中烏鼎將說的很明白,這次劉氏家族族長劉開山和張氏家族族長張闊海風風火火趕到了烏府,就是為了封異性王的事情,三人很快就圍繞著新州一事展開了討論。
“鼎將兄,四大黃金家族在朔州和寰州的很多產業咱們三家還沒有完全掌握,現在立足未穩,如果此時再貿然出兵新州,恐怕會引起其他氏族的窺視啊。”
劉開山此次從寰州趕來,實乃心甘情願,在去年襲擊當地四大黃金家族時,劉家獲得了巨大的利益,擁有了夢寐以求的領地,但他心裡很清楚,第一,劉氏一族佔領寰州名不正言不順,離雁門關如此之近,所謂臥榻之側豈容它人酣睡,一旦大宋出兵征討後果不堪設想。
二是三大氏族同理連枝,若劉家脫離這個家族聯盟,在這些燕雲十六州那些大氏族實力面前,劉家其實什麽也不是。
更何況統治新州的是以殘忍著稱的項氏一族,新州現在是整個燕雲十六州唯一的仍舊實施奴隸製的州城,在新州那些郡縣,甚至設有專門的供人消遣娛樂的鬥場,在塞北通常得罪氏族勢力的人頂多是被暗殺,但得罪項家的人下場卻更為為悲慘,死法花樣百出慘不忍睹,超乎人們尋常的認知,有被群狗撕扯而死的,被人用針活活的扎死,還有頭皮被隔一個十字傷口,然後被人用水銀從天靈蓋灌入,扒皮而死……
如果因為一件事觸犯了他們,如果不及時的妥協,就等待著他們不計後果的報復吧,項氏一族因此又被稱為狼性家族。
“這個老夫已經想過了,宋朝這次以異性王作為條件,明顯是在利用我們三家,不過,這也是我們三大氏族振興起來的絕佳機遇,在塞北,只要我們能夠牢牢掌握住兵權,拿下的州郡越多,對我們越為有利,那麽到時候就連宋朝也會忌憚我們……”
“鼎將兄”
在一旁的張闊海終於開口了,“不過這個王靖看著有些不踏實,至今為止,雁門關那邊都沒有任何動靜,一直不出一兵一卒,我倒是覺得這是宋朝一箭雙雕之計,既讓我們三大氏族消耗兵力,又可以兵不血刃的攻打新州,無論勝負如何,只要消耗了塞北這些氏族,對大宋來講都是有利。”
張闊海年齡剛過四旬,是三大氏族族長中最年輕的一位,雖然很年輕但是城府極深,平時總是眯著一對眼睛,連烏鼎將都猜不透他真實的想法。
“張老弟,劉老弟,你們的想法為兄也考慮過,宋朝這招借刀殺人的計策確實狠毒,但是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即使我們三大氏族不出手,那宋朝也會找上別的家族,倘若真的被別的家族搶先下手,等對方勢力強大了,到那時又讓我們三大家族如何自處呢?”烏鼎將淡淡的說道,這幾天他早就已經將新州那邊的厲害關系分析得清清楚楚了——塞北這邊宋朝估計只允許一個氏族稱異性王,也只能有一個“石敬瑭”,至於最終是誰的就要看各自的實力了。
“應州產業單薄,不如以出產黃金為主的朔州和寰州富庶,如今糧草、資金我們都不缺少,又何愁招不到兵馬,還有,新州當地民風彪悍,當地百姓一個個身體強悍,好勇鬥狠,蘊含著大量優質兵源,如果我們能夠快速佔領新州,到那個時候,恐怕宋朝和遼國都也不敢輕易的觸怒我們三大氏吧。”
烏鼎將說到這裡的時候, 明顯神情亢奮,旁邊的劉開山和張闊海兩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看著那張充滿狂熱的臉上,兩人心中顫栗,那樣的表情只有一個詞能夠解釋——野心。
不過烏鼎將的話也不無道理,無論燕雲十六州中哪一個氏族能夠吞並新州城,那麽這個氏族的實力都會急劇膨脹,脫穎而出,搶佔先機,應州這三大氏族就是最好的例子,原本實力最弱僅僅靠種植、放牧等經濟為支撐的應州,在吞並了朔州和寰州之後,竟然迫使曾看不起這三大氏族的雲州、蔚州和武州形成聯盟。
“鼎將兄,你說的話我也讚同,不過不管怎樣希望我們三大家族能夠共同進退,互為犄角,否則烏、張、劉三大氏族將會萬劫不複。”劉開山說完,轉頭看了一眼張闊海,“張老弟,你怎麽看。”
“現在局勢不明朗”,張闊海自嘲的笑了一下,“不過我喜歡,我看不如來壇酒慶賀一下我們三人相聚,今晚不醉不歸如何?”
自古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就算沒有異性王的冊封,只要有機會能夠強大實力,又有誰會傻著去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