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停的圍著這個體格強悍的白人轉著圈子,尋找對方的漏洞,人種的差異讓這些比常人強壯許多的漢子,在巴特兒面前卻矮小得像猴子一般,而巴特兒也輕輕挪動著腳步,警惕的觀察著他們的舉動。
經過了一段枯燥無味的試探,在巴特兒背後一個鬥士低喝了一聲終於忍耐不住衝了上去,
“殺!”
其他四位鬥士見狀也揮舞著手中的劍從不同角度襲向他,這幾個鬥士原本都是在一起的同伴,作戰經驗相當豐富,從第一個鬥士出手開始,另外幾人都選擇了封住對方的死角,根本沒有給巴特兒任何還手的機會。
台上的觀眾看到這一幕,也不由發出了一陣噓聲,顯然是在鄙視這幾個鬥士的行為些過於陰險。
看到這幾名鬥士直刺來的劍,巴特兒並沒有選擇躲避對於戰鬥,他更喜歡用最原始的方式來解決——硬碰硬。
“噗嗤”,
第一個衝上來的鬥士一愣,他的劍直直的嵌進了巴特兒的胳膊中,而對方竟然沒有任何的躲避意思,血液順著劍刃直接流了出來。
“吼!!!”
而與此同時,巴特兒眼神冰冷,怒吼一聲,趁著那個鬥士愣神兒的空當,重劍直接劈中了這名鬥士的頸部,瞬間將對方從脖頸到肋骨斜斜劈開了兩半,對方連哼也沒有來得急哼一聲,已然氣息全無,地上的半截屍體滿是鮮紅內髒碎末。
“好機會。”
另外四位鬥士見他重劍甩出的間隙,立刻扔下手中的盾牌朝他撲了過去,盾牌在這種人多對人少的對陣中,用處並不是很大,畢竟人多要以攻擊為主。
“怎麽樣三弟,今天你的這個白蠻總算要落敗了吧。”貴賓席上,項家族長項翼一臉笑容,旁邊的是他的三弟項川,和魁梧的項翼相比,項川一身儒生打扮,頗有一種青衫書生的感覺,看上去文質彬彬。
這五個鬥士是他從戰俘中好容易挑選出來的,每個人身手都很不錯,只見鬥場內巴特兒一隻胳膊已然垂下,另一個手正握著重劍在四位鬥士猛烈的攻擊下不停的後退著。
剛才的一瞬間,巴特兒以一條胳膊受重傷的代價,換了其中一個鬥士的性命。
“大哥,你不要忘記了,我這名白蠻可是連贏七十多場的,我還是相信我的眼力的。”項川邊說著邊把目光投向了場內。
在四位鬥士步步緊逼下,巴特兒的左側終於出現了空擋,這時一位鬥士瞅準機會,在另三位同伴掩護下,一個側身空翻滑到了他的身邊,右臂順勢向他的腹部狠狠劃去。
“喔!”場上觀眾發出一陣巨大的驚呼聲,很多人甚至捂住了眼睛,不想看自己支持的白蠻失敗。
近在咫尺的距離,勢在必得的攻擊,就連出手的這位鬥士臉上都已經露出了笑容,不過他還是笑的太早了,因為就在他出手的那一刻,巴特兒原本垂著無力的胳膊卻突然動了一下。
“十八路亂披風”
他隻用一個華麗的三百六十度身體原地旋轉,反而使這隻受傷胳膊從這位偷襲者的後面呼嘯而來,並準確的砍在了那位鬥士的頸部,後者就像一個面條一樣被巨大的慣性甩了出去,全身蜷在地上抽搐著,眼睛慢慢變得無神。
秒殺!
這才是巴特兒應該有的實力,這才是以力量聞名的白蠻鬥士,不光是他面前的這五名鬥士,就連在場的所有的人都被巴特兒欺騙了,來自遠古冰寒之地的他,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種傻大粗,他先是給這四位鬥士營造出自己胳膊嚴重受傷無法用力的假象,引誘對方出手,同時,一直故意很笨拙的抵擋,等待著尋找最佳的戰機,而他這幾年中這麽多場連勝,也讓他的格鬥技巧更為嫻熟,剛才的那個“十八路亂披風”掌法,其實就源自於被他擊敗的其中一個對手的一招,當時就差一點被擊敗,雖然隻學了一點點,但是對付面前這五個人,足夠了。
“吼!”巴特兒雙手高高舉起,喉嚨裡發出瘮人的怒吼,他胳膊上的創口還在汩汩流著血,幾乎染滿了他整隻胳膊,而他卻毫不在意。
戰局……變化的太快,另外三位鬥士看著向觀眾台示威的巴特兒目瞪口呆,竟然沒有再發動進行任何的攻擊。
三個已經失去鬥志的鬥士,面對如此強大且擁有計謀的白蠻,繼續戰鬥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啪嗒,一位鬥士將手中的劍扔到了地上,這是鬥場中表示認輸的一種方式,失敗者的命運將由勝利一方鬥士的主人來決定,另外兩名鬥士猶豫了一下,也相繼扔掉了手中的劍。
“怎麽樣,勝利的還是我的百戰之王吧,哈哈哈。”項川在這個時候忽然笑了起來,然後他望向場中的那三個站立著等候自己裁決的角鬥士,“大哥,人是你的,今天我就饒他們一命吧。”
“不必了。”項翼淡淡的說道,“我們項家不養廢物,五個打一個都打不贏,這種貨色還留著他們做什麽,浪費糧食。”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看到項康並不領情,項川笑了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高舉著手臂,在全場觀眾的歡呼聲中,將豎起的大拇指緩緩的朝下。
三位鬥士看著項川的動作,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因為這個舉起的手勢是不可饒恕的意思。
這五名鬥士,包括已經死去的兩人,都曾經是氏族軍隊裡的都頭,去年還在黃金家族享受著較高的待遇,如今卻即將在鬥場內死在大庭廣眾之下,命運竟是這般的作弄人……
當那五名鬥士的屍體被拖走的時候,看台上某個角落幾個人悄悄起身,在鬥場狂熱的呐喊聲中悄悄離去。
“本官一直認為,項家殘暴的這些傳聞有些過於誇張,但以今日之所見,這些傳聞不但不為過,反而還有些保留了。”王靖走出了鬥場後長歎口氣,相比鬥場裡面彌漫的血腥和狂熱氣氛,外面的世界真的是太清淨了。
他記得離開應州時,青雨對他講過,護龍堂在新州派過好幾撥密探,但都被項家發現,這些密探無一例外都遭遇了不測,有上茅房掉坑裡淹死的,有出門遇到瘋狗被咬死的,還有睡覺的時候被房屋倒塌砸死的,以至於護龍堂在新州始終處於薄弱狀態。
“對了,趙普,派人去查一下南城的木府。”
“是,大人”趙普點了點頭,但又有些好奇,“在漠北還有姓木的人家?”
“‘木’字乃是宋的一部分,上面字體形如雁門關城牆外面的一點,”王靖感歎道,“這是護龍堂中人為了紀念大宋之地,特意起的名字。”
為了能夠收復燕雲十六州,不知道有多少人潛伏在這裡,一代又一代,直至終老,但卻始終看不到宋旗出現。
此時,王靖心中頗有一種衝動,想去這個以前曾是護龍堂的秘密所在的木府看看。
府宅之中,一位家丁正在用大剪刀修剪著院子裡的花草,地上散落著翠綠的枝條,在不遠處的兩顆樹中,有一條用漁網製作的吊床纏在中間。
丁老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找到一個地方坐了下來,他望向院內那處緊閉著的屋子,心裡仍然很好奇。
這幾年他受人雇傭來到這個院落定期打掃,從來沒有見到過府宅裡的主人,當時雇主給他銀子,價格是平常仆人的一倍還要多一些,讓他受寵若驚,而他也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既然受人之托,就盡力的做好自己分內的事,這些年裡他把這個府宅收拾得井井有條,院中所有的擺設他都絲毫未動,他隱隱約約覺得,這裡的主人肯定會回來,他甚至幻想過當那個府宅的主人回到這裡時,看到這裡絲毫未變時卻如此乾淨時,臉上露出的驚奇樣子。
一陣風吹過,將他剛剛清理在一起的葉子又吹得凌亂四散,他正準備站起來打掃,才發現緊閉的院落門被打開了。
在門口還站了幾個陌生的人。
王靖掃視著木府裡的環境,看到那些花草和其他擺設,竟然和汴京城那些富家府宅的擺設如此相似,心中倍感親切。
“請問這位老爺……您是哪位?”丁老山放下手中的剪刀,上前詢問道,看著這幾個來人中間的那位,眼神中滿是質疑,難道這位……就是自己等待的那個人。
“這裡就是木府吧,”王靖目光從院落中收回,投入到丁老山上,臉上露出了微笑,“這些年,就是你一直在打理這裡麽?”
“是的老爺”丁老山被王靖看的有些心慌,他雙手在身上蹭了蹭泥土,緊張的反覆說“只要您覺得滿意那就好了,只要您覺得滿意就好……”他心裡嘀咕著,當初那個人雇傭我的期限是二十年,現在主人回來了,這剩下的十四年還要不要繼續打掃呢,如果不需要了,這錢可怎麽還呢?
他正內心不安著,王靖已經徑直走了過去。
“咣當”王靖在經過幾次嘗試以後門仍然紋絲不動,門受潮變形很嚴重已經擠死了門框,他終於決定還是用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用腳踹開這個門。
木屋突然的震動,頓時讓一層塵土從門梁上撲面而來,王靖皺著眉頭,用衣領掩住鼻子側身走了進去。
書架、桌子、椅子等物件上染滿了蜘蛛網,與屋外院落的整潔清爽完全相反,書桌上海倒扣著一本書,是王靖六年前離開前還沒有看完的,裡面的擺設和六年前比沒有絲毫變化。還扣著一本書籍,顯然是這裡的人離開的匆忙,沒有來得及看完的。
王靖走到桌子邊,用手在桌面下面緩慢的摸索著,很快手就停住了,緊接著他緩慢的抽出一個細長的盒子。
“呼”王靖輕輕吹去盒子上面的一層塵土,輕輕的打開了盒蓋,盒子中一枚古色古香的玉簪子呈現在他的眼前。
盒子果然還在這裡,看到青雨沒有騙他,這個木府的確是護龍堂在這裡的暗樁,只不過被發現了之後,再沒有任何的價值了。
玉簪子是護龍堂總管的信物,青雨也有這樣一枚同樣的玉簪子,這說明之前在這裡的護龍堂總管基本已經確定遭遇不測了。
王靖推開窗子,一股久違的陽光瞬間衝淡了屋子內那股隱隱發霉的味道,今天在木府唯一的收獲,就是明白護龍堂在這裡的勢力延展不到,新州以後的事情也只能靠他自己,沒有任何的外力協助了。
宋宗一七五年七月
佔據應州和朔州和寰州的烏家、劉家、張家三大家族二十五萬聯軍開始匯合,聯軍從蔚州進入,向新州方向進發,而宋朝河間府的軍隊也很默契的在莫州、琢州、瀛州前方陳列重兵。
蔚州朱家見應州的三氏族聯軍浩浩蕩蕩的開進自己領地中,立刻緊閉城門,加強了防守,另外,身為燕雲十六州數一數二的大氏族,盧氏家族見相鄰的河間府府軍正向邊境線移動,整個家族上上下下頓時陷入了慌亂。
不得已,蔚州朱家的朱璽只能低著頭向雲州和武州請求救兵。信函只有一句話,
“急,急,十萬火急,三大家族來犯。”
不過朱璽準備派出去的人才打點好行裝,還沒有走出朱家大本營蔚州,又有兩撥探馬來報,說發現對方行軍方向和目標好像並不是蔚州,而盤踞在他們附近的應州府軍只是原地駐扎,沒有任何襲擊的意思。
得到消息後,朱璽立刻喜出望外,為了謹慎起見,他將自己的兵力分成二部分,一部分駐守州城,另一部分則遠遠的跟隨在三族大軍後面,緩緩的目送對方到達新州的領地范圍。
同時,他又召回派出求援的使者,將信函內容改成了,“朱家期望與荊家、葉家、達成更穩定的同盟關系。”
相比朱家,項家根本沒有預料到三大家族竟然會跨區域襲擊新州,他們的軍隊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被突然出現在平原上聯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那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的士兵陣容頓時讓項家軍隊聞風而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