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你要為我做主啊,我不過就是因為家裡有事,沒有去迎接那個新知府事王靖,他就直接把我給罷免了……”
在烏家的族長烏鼎將面前,烏猛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著。()
通判是只在知府事一人之下,權利之大,算是肥的流油的差事,這幾年在通判的位置上,為家族撈了不少的好處,本人也很風光,光是在應州城上好地段就置辦了好幾處房產,若真丟了這個職位,自己在烏家的地位立刻會降得很低。
以前的田知府為了獲取烏家的支持,什麽事情都會順著他的意思,但沒想到來了這麽一個愣頭青,一上任就把他拿下了,完全不通人情事故,不按照正常套路出牌。
“哦,真有這樣的事。”
烏鼎將臉色陰沉不定,應州城知府事乃一州之主,從來都是由宋朝委任,想要維護住應州城烏家勢力,退而求其次就要參政議政,因此知府事府通判這個位置對於整個烏家顯得極為重要,畢竟很多棘手的事情府衙有人才好辦事,而且烏家是應州地界最大的氏族,對方倘若真按烏猛山所說那樣,那麽烏家就必須要有所行動,必須要找回場子,否則就會讓另外劉、張兩族看笑話,這是對烏家地位的挑戰。
烏鼎將端起茶杯,押了一口茶,才不急不緩的說道,“這件事情先不急,等我探探他的底細再說。”
“可是族長,那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
“若這新來的知府事真是這般不識時務,就讓他和那個田德一樣的下場,哼,一個小小的知府事也敢如此,真是不想活了。”
烏鼎將臉色陰沉不定,而這時,外面嘎吱一響,門縫裡鑽出個小腦袋朝著裡面看,下一刻,從外面蹦進來一個約莫十三四歲模樣的小丫頭,一看就是古靈精怪的那種。
“爹爹,你今天帶我去哪裡玩……”
“咦,猛山叔叔也在啊,怎麽今天不用陪小姨娘過生日了麽?”看到烏猛山也在,小姑娘極為熱情的向他打招呼。
“啊,這個,那個,呃,昨天過完了。”烏猛山略顯尷尬,對於這個烏家上下都供著的小魔頭烏岩,他心裡有些發怵,光他自己就不知道被這個小姑娘捉弄了多少回了,而且是防不勝防。
小到在他茶杯裡放瀉藥,馬鞍下面放鐵蒺藜,大到模仿白鼎將的筆跡寫信讓他去應州城下面郡縣巡視,白白讓他跑了幾百裡冤枉路……
但是烏猛山卻絕對不敢發怒,因為對方在族裡的地位非常超然,若不是族長位置一向傳男不傳女,恐怕她早已經是下一任烏族族長的內定人選了,烏岩年僅五歲時就已經表現出了超越常人的天才智商,不但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更有著和她年齡閱歷不相稱的超強腦力。在她七歲那年,遼國大將耶律川曾經因事來到應州城,就在烏家提供的宅院裡住下,看到她比較機靈可愛,又被她糾纏不過,便帶著戲弄的心態和她擺了一次圍陣棋,圍陣棋是宋朝非常盛行的一種半休閑的棋類,主要規則是以黑白軍為背景,雙方各執一百二十八顆棋子,每顆棋子均代表一定的兵種和兵力,看誰能夠先將對方老帥攻下,講究的就是下棋者的推演和臨危判斷力。
作為遼國最傳奇的名將,耶律川當然是圍陣棋的絕對高手,下棋如行軍布陣一般行雲流水,每子落下風雲乍起,暗藏殺機,但是最後的結果確是他越下心越驚,第一盤因為看對方年幼隨意走了幾步,很快就陷入了被動很快的輸掉了。
後來耶律川認真起來,連下三盤,最終贏了一盤,輸給烏岩二盤。
耶律川一點沒有因為輸給一個小丫頭而懊惱,反而對這個天才女童大加讚揚,雖然圍陣棋只是一個棋類遊戲,並不能完全說明烏岩比耶律川帶兵打仗更加厲害,但卻仍然能夠讓人從棋盤上感受到她細思極恐的掌控力。
不僅如此,烏岩的經商天賦也極為強悍,十歲那年烏岩吵著要做生意,烏鼎將無奈之下便隨手劃了幾個商鋪想打發掉她,結果一年之後,這些商鋪的規模在她的經營下,資產擴大了以前的三倍,頓時令烏家上下所有人刮目相看。
年僅十四歲的烏岩至今已經掌握了家族近三分之一的生意,而她掌握的商鋪運轉明顯的要優於其他烏家人,烏鼎將準備等烏岩成年以後,將所有的家族生意全部交給她。
烏猛山不知道怎麽,每次看到這個小姑娘心中總有一種自己心裡被看穿的感覺,此刻看到她出現,烏猛山慌忙起身告辭。
看到烏猛山走了,烏岩突然收起了剛才那副天真無邪的笑臉。
“爹爹,剛才他來所為何事。”
“他和我說,新上任的知府事把他的通判給免了,讓我給他出口氣……”
“爹爹您不會是真的答應他了吧……”
聽到烏岩的話,烏鼎將愣了一下,“這不是正說著你就進來了麽?”
“還好,否則事情就麻煩了。”
“岩岩,你說的是什麽意思,爹怎麽聽的有點糊塗。”
烏岩像個大人似的皺著眉頭“爹爹你是真糊塗啊還是假糊塗,事情不是明白著麽,在應州誰的勢力最大。”
“我們烏家啊……”
“那新來的那位知府事為什麽敢惹烏家?爹爹,你是想說他蠢麽?難道宋朝皇帝也蠢麽?田德這邊剛不明不白的死去,他就找了一個蠢蛋過來當知府事,事情會有這麽簡單麽?”
“爹爹,我當初就勸告過你,不要動那個田知府,你們非要覺得他礙眼,這下好了,來了一個更厲害的……”
烏鼎將擺擺手,“動他又不是你爹爹我一個人的主意,劉家和張家都有份,更何況事情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吧,想當初幾萬西夏兵在燕雲十六州橫掃數月,宋朝都沒有任何辦法,更何況我們三家在應州這邊加起來有近十萬兵馬,就算是宋真宗趙恆來了,那也不能把我們怎麽樣。”
烏岩聳聳肩,“好吧爹爹,若你覺得我們三個家族的兵馬比西夏軍還厲害你們就隨便吧,反正女兒始終覺得這個新來的知府事不簡單。”
“反正那個田德也死了,岩岩,那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先摸清楚他的底細,不要管他看他能有什麽花樣,再說,還有其他二個家族呢,我們烏家可不要強出頭,畢竟他的後台可是汴京城。”
“也好,那就先靜觀其變,希望那個王靖別太過火了。”烏鼎將冷笑著,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