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點了點頭,“現在新兵已經基本達到預期要求了,下一步我們應該怎麽做。”
杜天城看了一眼王靖,“王大人,您心中應該早有計劃了吧。”
“嗯,有的有的,我已經想過了,我們盡快把這些新兵組織起來,要知道,在戰場上不能完全依靠人數,但不可否認,有時候人數也是比較重要,我現在有些激動,我從來也沒有指揮過超過五萬以上的軍隊,這要是傳到汴京城,我王靖的名聲豈不是,嘿嘿,現在這一切對我還好像一場夢一樣……這麽多人,光是用吐沫也能把敵人淹死吧。”聽到已經招募了這麽多人,王靖此刻兩眼放光。
“……”
“王靖統帥,我在問你對這些新兵有什麽計劃,你的計劃該不會是用口水吐對方來達到惡心對方撤退的效果吧。”
所有人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戰場上幾十萬人互相往對方身上吐口水的那種混亂場景。
“怎麽會呢,那是對待戰俘的方法,我看人數既然招夠了,就開始著手對他們進行訓練吧。”
“王靖,你要知道,一個新兵若想成為一名合格的士兵,最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時間,現在的時間緊迫,訓練根本就來不急了,我建議還是將他們直接編入老兵隊伍吧,讓老兵帶一帶。”
狄青在一旁說道。他知道經驗豐富的軍官,寧可要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也不肯要三個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蛋子,老兵和新兵在這裡面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新兵想要最快成長起來的方法,也就是由老兵帶了。
“一年的時間,那是對於其他的人,依本官看,十天的時間應該足夠了。”
“什麽?十天?王大人,都這個時候了您就不要開玩笑了,十天?怎麽可能呢?”
“本官說了,十天足夠了。”
王靖看了一眼狄青,“要不要我和你打個賭,如果我十天訓練出來的士兵,能夠幫助我們在新州佔住腳,你就要把你身上的那柄破劍給我怎麽樣?”
“這不行”狄青下意識的捂住了腰間的那把古樸的寶劍,“咦?大人,你怎麽知道屬下這把劍是把價值珍貴的寶劍?”
“猜的?你是不敢和我打賭了?”王靖暗笑著,原本他看到狄青那把劍外形很像一本書記載的魚腸名劍,便使了一個詐,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哼,有什麽不敢的,你是我教出來的,我還不了解你,你這是在故弄玄虛。”
“好吧,那我們擊掌為誓!”
“好”
“啪!”
兩人擊掌互拍了一下,宣布打賭正式生效。
“對了,我剛才忘記問了,那如果我贏了呢?”狄青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還沒有問王靖的賭注是什麽。
“哦,那這把劍我就不要了。”
“……”
“哈哈哈~”
看到王靖耍賴,趙普、秦文、徐安民、辛巳,羅信、狄青等人不自禁的笑了出來,大戰來臨時的壓力也不知覺減輕了許多。
“咳,王大人,如今大敵當前,你就不要再欺負狄青了。”杜天城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王靖這個人總是有一種莫名的能力,任何跟他在一起的人,就連像狄青這種平時喜歡板著一張臉的人,都會不知不覺的被他帶進溝裡。
“言歸正傳,蔚州戰役馬上就要結束了,我們必須要做好隨時迎戰的準備,西腦包城離蔚州比較遠,事不宜遲,我們陪羅信吃頓午飯,然後下午立刻啟程離開西腦包城,所有人全部到離蔚州最近的楞縣城集合,有問題沒有?”王靖說完看了一眼大家。
“沒有”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汴京城
隆王府
“呼……呼呼……呼”,涼亭內,大皇子趙佑正拿著一柄黝黑刀身的長刀揮舞得虎虎生風,他的每一招都夾帶著一絲破空聲,每一步都踩的恰到好處,這是大唐帝國時期流行的戰刀法,長臂刀法。
在涼亭一側,荊門仍舊和以前一樣,表情平淡,扶劍而立,與三年前不同的是,他原本平滑的下巴上多了一綹胡子。
趙佑練了一會刀法,大概是覺得累了,便耍了一個刀花停了下來,他走到涼亭一角喝了一大口茶水,
“荊門,成都府那邊怎麽樣了?”
這時,荊門才開了口,“殿下,壽春郡王趙禎那邊,現在已經發展成規模了,若非屬下親眼所見,萬不敢相信傳聞中偏僻到處都是蠻夷的邊陲之地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
“怎麽回事,本王的那個六弟不就是靠販賣點什麽冰璃酒發展起來的麽,規模也不是很大,利潤一年也就百多萬兩銀子,怎麽就能夠形成規模呢?”趙佑表情顯得很驚訝。
“屬下之前也是這麽想的,但這次不得不佩服這個壽春郡王,殿下您不知道,成都府路現在的建議實在是令人驚歎不已,與其說是一個州府,到不如說它是另一個汴京城,屬下第一次看到那高達十幾丈的外城牆就有一種仰望的感覺,那些牆石全部都是由最堅硬的玄鐵礦石堆砌而成,在內城,每走幾十步就會遇到一個雕像,每走幾百步就會有一個噴泉,每走幾千步就會有一片廣場,到了夜晚,整個內城燈火通明,仿佛與天際的星空連在了一起,屬下大致估算過,僅內城的規模就和汴京城一般大小,外城更不用說了,至少是內城的二倍以上,裡面的繁華程度完全不亞於我所見到過的任何州府……”
“怎麽會這樣,本王六弟哪來的錢?”
“屬下打聽過了,據說之前的少尹叫王靖的家夥,曾經和很多商號有過協議,由這些商號負責出資,然後得到一部分當地商鋪及一些特權,還說叫什麽融資來著……”
“借雞生蛋?”
“是,殿下說的對,就是這個意思,還有,請恕屬下多嘴,您的六弟壽春郡王趙禎恐怕將會是您爭太子之位的最大對手。”
“本王自上次汴京會戰被俘,隱隱已經成為大殿朝堂中的恥笑對象,又怎有臉面去爭什麽太子。”趙佑神色黯淡,那次會戰的陰影在他心中始終難以忘記。
“殿下,當年您在汴京城下橫眉冷對鐵盾叛軍,談笑高歌置生死度外,絲毫不失我大宋皇子的氣節,這也正是屬下欽佩所在,而且,您的被俘也正是因為知州范雍背叛所致,和您並無半點關系,以您皇長子的身份榮登太子之位也是理所應當的。”
趙佑歎了一口氣,“唉,本王曾經也以為過自己英雄蓋世,看不起奸猾的四弟和城府極深的六弟,可誰料到四弟一直以弱示人,六弟更是撿到一個文可以興邦武可以定國的人才,真是世事難料啊。”
“殿下您說的是……王靖?”
“是啊,此人性格飄忽不定,行事天馬行空,本王曾經私下問過曹彬,他說此人原為皇城司的一名小小都頭,但卻有經天緯地之才,在清河之戰、六弟剿滅馬幫之戰、還有汴京會戰中更是將他的狡黠和才華發揮得淋漓盡致,他還是六弟依靠發跡的王記酒鋪的背後掌櫃,聽你這麽一說,成都府路之所以能有今天,基本都源自於他。
說到這裡,趙佑松了口氣,感歎道,“所幸的是,他自去年就任應州知府後,就和本王六弟分開了,現在正卷入塞北家族紛爭中,暫時是不足畏懼了。”
“殿下,我不這麽認為,我還是那句話,只有死人才是最沒有威脅的。”荊門淡淡的說。
“現在局勢還不夠穩,你先不要輕舉妄動,本王可不想如果以後榮登大寶的時候,接受的是一個很爛的攤子。”
“是,殿下,屬下知道了,等局勢穩過,我一定會找機會把他除去。”
“本王可沒讓你去刺殺應州知府,荊門。”
“這是我的私人行為,與殿下無關,請殿下放心。”
蔚州,圍困蔚州城四天四夜的項家軍隊,在第五天黎明的時候,終於有第一個士兵站上了蔚州城的城頭,隨後,越來越多的項士兵利用這個突破口,湧上了城牆。
正當朱家族長朱璽心灰意冷準備拔刀自盡時,忽然發現剛剛湧上來的項士兵又退了下去,在西面遠處的山崗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滿了全身重型盔甲,厚重的頭盔中只露出一雙眼睛的騎兵們。
東面的地平線上,隨著一聲聲低沉的軍號聲,也漸漸出現了一大批全副武裝到牙齒的軍隊。
武州的秦家援軍和琢州、莫州和瀛州的盧家援軍終於在最後時刻趕來了。
沒有華麗的語言,沒有多余的動作,在蔚州城下,只有漫天的喊殺聲和兵戈相擊聲,與戰鼓軍號戰馬嘶鳴聲混在一起。
項家軍隊作戰勇猛以一當十,武州騎兵盔甲厚重毫無破綻,盧家軍隊聲勢浩大群起攻之,朱家族軍隊退無可退破釜沉舟……
三日後
一個披著蓑衣的農夫,正坐在岸邊等待魚兒的上鉤,在他位置的上遊,有東西漸漸的漂浮過來,那位農夫無意識的的朝著飄來的東西望了一眼,立刻扔掉魚竿,嚇得魂飛魄散。
那個緩緩飄來的懸浮物,竟然是一個早已經死去被水泡得漂白的屍體,在屍體不遠處,還有很多屍體半沉半浮的順流而下。
蔚州會戰終於結束了,失敗的一方是曾經百戰百勝的項家軍隊,十多萬項士兵面對六萬秦家鐵騎和九萬盧家騎兵,以及城內剩余的朱家軍隊和三萬從蔚州其他州縣抽掉過來的朱家士兵。
以十萬對陣三十萬,所謂好漢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面前幾大家族吃定項家的勢力,項家終難以招架。
戰役最後,項家軍隊敗在了來自武州的秦家鐵騎身上,這支原本他們最善長對付的兵種,戰刀與圓盾組成的拒馬陣並沒有阻擋住全身重甲的秦家鐵騎,雖然這種簡易的拒馬陣對付普通的騎兵無往不利,但是項翼卻忽略了對方厚厚的重甲給這些秦家騎兵們增加的巨大衝擊力。
一個全身滿是厚重盔甲的秦家鐵騎衝擊圓盾障礙的衝擊力,幾乎是二倍於普通的騎兵帶來的衝擊力,因此當第一個支撐在圓盾後面的戰刀刀身被壓斷以後,其他的秦家鐵騎便躍過那個倒下的圓盾留出空擋衝了進來。
大批秦家騎兵立刻給項士兵帶來了噩夢,雖然到了後期這些秦家騎兵因為被對手糾纏,失去速度再無法向項戰陣內部移動一步,但是他們身上厚重的盔甲仍然給項家士兵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不過這已經足夠了,三十萬人欺負十萬人,還想怎麽樣?
此役過後,秦家家族損失騎兵二萬四千人,盧家損失騎兵三萬七千人,朱家損失七萬人,而項家軍隊付出的代價是主力基本被殲滅,族長項翼下落不明。
“宋宗一七四年, 在塞北氏族爭霸時期,曾經有一個氏族,獨自面對六個氏族的圍攻,從戰役初始一直保持著強橫的攻擊勢頭,以十余萬的兵力造成這些家族近四十萬的兵力損失,他們曾令所有的敵人聞風喪膽,他們曾讓對方的族長和將軍們徹夜難眠,他們的士兵個個勇猛異常,凶悍無比,以一當十,以十當百,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沒有人願意在戰場上和他們為敵,,但可悲的是,這個氏族軍隊的最大優勢是可以抵禦騎兵。而終結他們的也恰恰是騎兵,他們就是來自於新州的項家,一個曾經統治鬥士發源地的傳奇氏族。”
——出自《塞北傳記之新州——項家百年沉浮》
蔚州府邸
大廳內,華麗璀璨的巨型頂燈下,餐桌上的白布被映襯得分外刺眼,站在一旁的一排仆人身穿統一的服裝,動作整齊一致,他們單手將罩著銀質蓋子的食盒端在肩頭,另一隻手則背在身後,靜靜的站在一旁,耐心的等待著前面的夥計倒過酒後然後端上菜品。
負責倒酒的仆人動作輕巧嫻熟,他手上的白手套和褐色的酒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人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手腕間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仿佛清泉一樣的烈酒緩緩的從杯壁流入杯中,在杯中輕輕的打著旋,散發出陣陣濃鬱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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