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路
壽春郡王趙禎此刻正在書房聽著潘美匯報成都府最新的進展,根據潘美的匯報,成都府建設要遠遠比預期發展更快,這都源自於最初王靖構想的那張藍圖。
根據王靖之前做的規劃,外城劃定的一片特定區域交給蠻夷族進行管理,同時將內城的蠻夷族各類鐵匠鋪全部拆除,建立了一片新的富人區,新建的鐵匠鋪區域不但高端大氣上檔次,讓世居此處的蠻夷族感到很滿意,同時因為原來蠻夷族鐵匠鋪地處的黃金位置,也讓成都府大大的賺了一筆,自從成都府內城終於告別了數百年來傳統的徹夜不休的打鐵聲。
外城建設中,即使在之前規劃中已經擴大了住宅面積,但隨著主城商業繁華,以及它獨特的花園式設計,更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但是宋朝有不少人漸漸向這裡遷徙,其他一些如西夏和吐蕃等地的人也有很多寧肯放棄故土,也要舉家遷到這裡,外城的住房明顯滿足不了要求,原來幾兩銀子就能購買的院落,已經被炒到了幾百兩,價格翻了十幾倍。
針對人滿為患給成都府帶來的壓力,府衙不得不發出公告,委婉的勸說慕名而來的人,旅遊可以,久居的不要。
與此同時,在成都府周圍的其他幾個州城,今年初也開始進行了大規模的興建,之前在王靖牽線搭橋下的一些巨賈和府衙合作,也在這其中獲取了巨額的利益,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有更多的商賈找到了壽春郡王趙禎,向他委婉表達了如果有需要,他們也願意赴湯蹈火一起發財的想法,根據協議內容,由這些商賈出資將承擔這幾座州城百分之三十的份額,預計五年後整個成都府路所有城全部興建完成。
現在的成都府,僅憑借稅收一項,每年就會帶來幾百萬兩銀子的收入,這還不算成都府的租金,而宋朝全國一年的財政收入,還不到一千萬兩銀子,如今讓趙禎最犯愁的是,這些錢應該怎麽花出去,在趙禎的面前,擺著無數珍稀的水果,他府內的隨從身上,穿著最高檔的布料,連他身邊侍衛,每頓飯也要六菜一湯。
“殿下,剛才有一個叫青州船坊的迎春樓,希望能在城裡購買一塊地皮,但因為地皮過於緊俏,想殿下您出面,如果事成的話,以後迎春樓將永遠免費為殿下開放,不知道您意下如何。”潘美小心的問道,成都府如今一寸土一寸金,所有再新開發的位置必須要得到趙禎的特批。
“哦?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趙禎回過神來,佛朗剛才說的話他完全沒有聽進去。
“殿下,我看您最近心緒不寧,是不是最近沒有休息好?”潘美發現壽春郡王樣子最近有些心不在焉。
趙禎擺擺手,“本王沒什麽事,你繼續說吧。”
“好的殿下,剛才屬下說青州船坊的迎春樓,希望能在城裡購買一塊地皮……”
“等一等”趙禎打斷了潘美的話,突然問道,“現在成都府路水果正是季節,你說本王是不是應該帶一些送到應州呢……不行,這樣好像顯得本王過於做作了,還是算了算了”
趙禎搖了搖頭,示意潘美繼續。
潘美點了點頭,耐著性子又重複著剛才的話“青州船坊的迎春樓,希望能在城裡購買一塊地皮……”
“我看還是買一點甜果吧,畢竟禮輕情意重,王靖應該不會計較這些細節的。”趙禎突然又說了一句,感情他心思一直就沒放在潘美說的話上。
“殿下,如果您真的想要送松風果的話,屬下明天就派人送一車過去,就這點小事殿下已經糾結一天了。”潘美忍住火氣說道,自己跟趙禎的時間比王靖還要早,但是壽春郡王趙禎從來沒有這樣用心對待過他。
當初王靖前去應州當知府事時,潘美心中原本暗暗竊喜,但是一年時間過去了,趙禎還是經常把王靖掛在嘴邊,連去個茶館也要坐在王靖喜歡坐過的位置,這個王靖,到底是有什麽魔力,才能讓殿下如此把他放在心上。
新州
楞縣城境內
在一處河流旁,已經行軍大半天的應州府軍終於緩緩地停了下來。
得到休整命令後,這些士兵們紛紛跑到河邊去飲水,河岸邊立刻被踩得慘不忍睹,泥濘不堪的河邊布滿了腳印。
原本在牢車內閉目養神的項寬在隊伍停下後就睜開了眼睛,烈陽當頭,天氣炎熱,他現在嘴唇發乾,口渴難耐,看到那些在河邊打鬧嬉戲的府軍士兵們,眼中竟然有一些羨慕。
“怎麽,口渴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王靖站在了他的後面,身後還跟著一幫軍官。
項寬晃了晃脖子,他的雙手被固定在牢車上,只能斜側著腦袋,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牢車下的王靖等人。
“噗”項寬本想朝著王靖吐口口水,卻不料他嘴唇發乾,吐出的口水粘性過大,一出口就順著嘴掛在了他的下巴上。
“唉,你這個人怎麽惡心呢,連口水都不會吐……我原本還打算放你一條生路的。”王靖走到項寬面前,看了一眼他下巴上的白沫一副惋惜的樣子。
“哼!”項寬對王靖的偽善嗤之以鼻,他心中早就把王靖罵了無數遍了,自從五千名項家戰俘被屠殺後,對於王靖他心裡早就看得透透的了,如果說讓他用二個字來總結這個人的人品,那就是虛偽,如果用四個字來總結,那就是虛偽虛偽,如果是八個字的話,那就是虛偽虛偽虛偽虛偽……
“看來你怨念很深啊”王靖搖了搖頭,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來人,既然他不想要這個機會,把他殺了吧,嗯,記得要多弄點野果子啥的在墳前擺一擺,怎麽說生前也是個三虎將不能太寒酸了。”
“……”
“等等,你說的是什麽機會。”項寬猛然間從王靖的話語中捕捉到了一絲信息——這個王靖好像還不打算立刻殺掉自己。
不管是不是計,是不是面前這逗比在戲耍自己,能夠活下去才有報仇的資格。
王靖意味深長的盯著他,片刻後,他臉上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你也不想死啊,我還以為你真的死意已決了呢?”
“螻蟻尚且偷生,又何況本將軍。”
“說的好,就憑這句話,本大人必須給你一個機會了。”王靖輕輕的拍了拍手掌,向左右看了一眼,其他軍官很快心領神會,在關著項寬的牢車旁,一群身穿紫色軍服的大宋軍官們圍成一圈,拚命的鼓著掌,還有的即興發揮大聲叫好,
“說的好,說的實在太好了”頓時掌聲雷動,現場氣氛馬上被調動起來了。
……
“項寬,你是三虎將,還是羅安郡鬥場的主人,那麽本大人就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可以單挑贏,那麽本大人就放你走。”
“大人,這項寬原本就是三虎將,武力本來就極強,他的名聲可不是浪得虛名的,你千萬不要這麽衝動啊。”
“大人,我看你還給他什麽機會,直接殺了得了。”
“我答應我答應!”項寬立刻大聲的吼道,生怕王靖會反悔,在他髒兮兮的臉上甚至隱藏著一絲興奮,這個王靖是不是吃飽了撐的,還是早晨起的猛了腦袋磕樹上了,或者他現在有些自我膨脹了,竟然還敢在我面前提出這種要求,這種逗比要求如果還不馬上滿足他簡直天理不容啊。
一股喜悅頓時湧上了項寬的心頭,他的虎將之名絕對不是浪得虛名,以他的身手,在鬥場上獨立戰二三個鬥士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個逗比……死定了。
“咣當”沉重的鐵鏈被項寬扔到了地上,他緩慢的搖晃了一下脖子,眼睛緊盯著面前的王靖,將自己每一個手指的關節都捏響了一遍,一股殺氣在他身上緩緩的浮現出來。
沒有了鐵鏈的束縛,一股霸道的力量再次充斥在他的體內,這種感覺,實在是久違了啊。
“可以開始了麽?”項寬淡淡的說道,在他眼中,瘦弱的王靖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死人,哪怕是自己殺死後再被其他府軍士兵殺死,那自己也算報了那慘死的五千名項家好男兒的仇。
“我還沒有說規則呢……”
“不死不休,這是我們鬥場的規矩。”
“讓我喘口氣先”
“不行,現在就打”
“好吧”
王靖無奈的撓了撓頭,向他的身後招了一下手,“巴特爾,快點過來……”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蓬”一聲,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他身後騰空而起,重重的落在了王靖的身前。
塵土彌漫中,巴特爾那高大粗狀的體格漸漸的顯現出來,布滿黑色絨毛的肌肉塊,讓他整個身軀看起來變得更加剛硬黑粗大,那長長的胸毛,正是白蠻一族無法退化的野性特征。
在他的面前,原本體格彪悍的項寬如同小雞仔一般瘦弱不堪。
“怎麽……不是你?”項平寬向後退了一步,滿臉悲憤的看著在一旁王靖,面對如此強大的白蠻,他剛才氣薄雲天的磅礴氣勢立刻化為灰灰了。
“我只是說過和你單挑,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和你單挑來著。”王靖一臉的鄙視,心想我心裡又沒毛病。
在他的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木凳,他把木凳放到地上,愜意的坐了上去,手往旁邊一伸,旁邊軍官立刻端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還有幾個軍官在一旁殷勤的扇著扇子,“下注下注啊,賠率一百比一點五啊,想發財的就壓那個三虎將啊。”
“我壓十兩銀子在那個白蠻身上……”
“我壓二十兩銀子賭三虎將”
“……”
“虎將兄,那個白蠻已經朝你撲過來了,你快打哦!!”
項寬愣了一下,發現巴特爾揮舞著碩大的拳頭已經逼近,那拳頭虎虎生風,拳頭還未到已然感受到了一陣氣流,他慌忙用手臂抵擋。
“你看那個白蠻,實在太猛了,大人,你這做法是不是有點太欺負人了。”
“淨瞎說,那個項寬也很英勇,你看他連續被扇了十多個耳朵,還是沒有掉眼淚,真是可歌可泣啊!”
“哇,這項寬難道在使用失傳已久的天外飛仙,看,巴特爾已經連續遭到重擊了,情況急轉直下啊。”
“到底是虎將啊,胳膊都被打斷了一個,還在用臉猛擊對方的拳頭,果真厲害!”
“快點快點,幫我把茶倒滿先,馬上下一個回合了。”
決鬥圈內,項寬面對巴特爾暴風驟雨般的攻擊,雖然身材較弱,但是卻躲閃靈活,偶爾時還會主動出擊,雖處於下風,但為了生存也爆發出了他全部的潛能……
屢擊不中的巴特爾不由得大怒,作為白蠻人,被這裡的人起名為巨人之意的巴特爾,本來就象征著他的實力。
跑什麽跑,你難道是逗?比請來的猴子麽,巴特爾猛然揮出了一拳。
項寬猛的低頭堪堪躲過了這一拳,正準備回罵過去, 喉嚨一甜,一口猩紅的鮮血噴了出去,他咬了一下牙,恨恨的望向不遠處的王靖。
王靖此時正睜大雙眼緊張的盯著決鬥的戰況,在這次他本著富貴險中求的原則,把衣兜都掏爛了,總算在身上搜出了幾百兩銀子,都壓在了項寬身上,他還不時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現在所有在場人當中,只有他一個在默默的支持著項寬。
項寬,你一定要堅持住,不要倒下,加油啊。
二個時辰以後,巴特爾走到了王靖面前,隻淡淡的說了二個字,
“贏了。”
在他的後面,項寬滿臉鮮血,渾身淤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經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
看著自己的銀子被其他人瓜分一空,王靖一臉的沮喪懊悔,他朝著遠處躺著的項寬看了一眼,無奈的跨上了戰馬。“好吧,我們先去蔚州與朱家匯合,等他們兵馬聚集完畢,我們就一起進攻羅安郡。”
不一會,整個軍隊開始行動了,他們擺著長長的行軍陣型緩緩的向蔚州方向移動。
這些府軍士兵們路過項寬,看都不看一眼,但誰也沒有注意到,看上去死的不能再死的他,小手指這時卻輕微的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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