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招數,不一樣的過程,這來源於易經最喜歡的起手式如今被別人使用,甚至還反過來拿來對付他,只怕他的心中也不是個滋味。
但饒是如此,雙方凝聚出來的光劍在這一刹那間同時朝著對方飛馳過去。
只有一個目的,也只有一個打算,那就是將對方給殺死。
同樣的覺悟之下,雙劍剛剛凝聚出來便是針尖對麥芒,轟然對撞在一起形成的,便是彼此之間交融在一起的轟鳴。
光線逸散出來朝著周圍擴散出去,激蕩出場中一地的灰塵。
雙方至極碰撞,本身兩股莫大的力量結合在一起,壓力全然交給了周圍的地面來承受,這條孤道下的石壁都開始出現了裂痕,甚至本身在這樣的內力對撞之下產生了相當可怕的震顫。
這股震顫若是一直這樣下去,遲早會將這條孤道給徹底的震碎,屆時,他們兩個也就失去了能夠重新回來的道路。
“轟隆!”光劍對撞,劍主本身也不甘示弱,長劍在交接中對撞,易經完全擺脫了外人的那種看法,也就是所謂的開陣之時無法動彈。
他非但在移動,甚至還能在開啟著陣法的時候還在和勝邪打架。
難道這也是在說明他的力量層次和白玉京和曉夢又是另外的一種程度了嗎?還是說...
“還要繼續掩藏下去嗎?對真武的武學有著如此造詣的你,那帶著面具的白玉京尚且不能辦到,昔日裡曾經擊敗了你的白玉京,沒有理由會不如你,那麽,答案不是顯而易見了嗎?”
掩日在另一邊看到了這邊的戰鬥,易經的所作所為著實是有些刺激他的神經,可這也在無形中驗證了很多東西。
羅網在得到了明月心告知的青龍會存在以後,就發動了莫大的力量來尋找青龍會隱藏起來的部分,找到了不少。
但對於其中的大龍首白玉京,他的來歷始終是個謎。
但現在看起來,這個謎團,或許根本就算不上是個謎團。
就像是趙高說的那樣,白玉京,只要帶上那個面具,誰都可以是白玉京。
但真正的白玉京是誰,
誰又能知道?
掩日遵循這種想法,一路思考下來的話,那麽真正的白玉京的人選,除卻了眼前的這個人,還能有誰?
“...”易經沒有選擇回答,反而是黑影回歸自身,單手握住天焰無鋒,這把冰藍色的透明長劍自落入了易經的手以後頓時開始發揮出真正的效果。
好似千年不曾再見自己的主人一般,天焰無鋒爆發出強烈的寒氣,將周圍的一地地面都給完全籠罩在冰晶之中。
空氣裡飄散著的白霧,那是冷氣的顯化,身處在如此深寒的冷氣之中,易經居然如同無有任何感覺一樣,當真是恐怖的緊。
勝邪從面前劃過,那殘缺的劍身從額頭的部位劃過,只差一點兒就能觸及到易經的腦袋,但也只是差了一點兒。
邪氣彌漫開來,將周身彌漫著的冷氣都給撕扯開。
這是來源於勝邪的直接攻擊,在雙方的劍光還在僵持的現在,同樣爆發出的屬於他們之間的真正的對撞。
如果說勝邪是因為殘缺的劍身導致它看起來像是一把短劍的話,那麽天焰無鋒的劍身長度就是真正的超出了一般而言的武器,這劍柄是冰藍色,劍身也是冰藍色但有著些微透明的長劍劍身的長度,幾乎比擬天問也差不多了。
這樣的武器在尋常的江湖人士看來,這不是一把適合戰鬥的武器,更多的是象征意義和存在意義。
想要用這樣的長度的武器來戰鬥,戰鬥力將它拔出來的機會都很渺茫的吧。
足夠長的劍身帶來的,就是勝邪貼身的攻擊足以讓易經從任何位置進攻勝邪的本體,也就是那籠罩在黑霧中的持劍者。
說到做到,天焰無鋒的劍身激蕩出藍白色的劍痕,在虛空中留下一抹冰冷的冷氣痕跡,霎時上撩而來。
勝邪不敢大意,面對天焰無鋒這把它也不知道來歷的劍,它是不敢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大義的,更加不敢以它身體表面覆蓋著的黑霧來硬生生接下這劍的攻擊。
所幸勝邪的長度不長,能夠快速的回撤下來擋在面前,天焰無鋒的攻擊落在勝邪之上,也成了無用功。
劍鋒雖然不成,但持劍者施加在劍身上的力量卻是明明白白的,勝邪雖然擋下了天焰無鋒,但並沒有擋住附加在天焰無鋒上的這一擊的力量,整個人被這上撩的攻擊擊打的飛向了半空。
這是勝邪自出場以來的第一次吃癟,雖然只是這樣在劍招上損失的小小的顏面,但能夠做到這種地步,也足以說明易經的恐怖之處了。
“機會!”在外圍觀戰的焰靈姬等人看到吃不住力量從而被迫浮空的勝邪眼前一亮,心知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就連她們都能看出來這是一次極好的進攻機會,易經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呢?
縱使這其中也存著一份危險,也就是說不定其實是勝邪故意這樣做的引導易經去攻擊,但若是顧慮這些,這場戰鬥還如何打贏?
提防是肯定要提防的,但對方送來來的機會,也沒有必要不去抓住。
將計就計可不是說的玩的。
並指成劍滑動在天焰無鋒的劍身上,一抹劍光從劍身上被逼出來順著劍指拂動健身的時候,從劍尖處發射了出去。
這一抹白色的劍光速度相當的快。
易經要的,也是存著一份試探的心理在裡面。
勝邪以殘缺的劍身對準了這抹激射而來的白光匹練,而他的舉動無疑是證明了他之前的破綻其實就是顯露出來給人看的,只是因為易經的攻擊強力,本身也沒有追過去,所以才沒有中計。
但...或許這一抹白練也是屬於其中的一部分之一呢?
殘缺的部位散發著微微的光彩,邪氣開始逐漸的逸散形成包圍圈,想要將這一抹白色匹練給包圍起來。
只要能夠將這抹劍氣吞噬下去,最終一定也會被勝邪給弄清楚天焰無鋒的力量了吧。
雖然並非是名劍,但勝邪的能力不就是如此嗎?
只可惜這次勝邪碰到的是個硬點子,就算是邪氣想要包裹住白色的匹練,但卻在激射的劍氣之下直接被撕扯開了包圍圈,完全將邪氣給擊破。
非但如此,甚至還威力不減的繼續朝前衝去,將環繞著身體保護著勝邪持劍人身體的黑霧也給擊碎了大半,露出了那隱藏在黑霧下的肩膀所在。
伴隨著鮮血的灑落,自此...這道劍氣才算是消失在了天邊。
被天焰無鋒傷及到的傷口開始出現了冰裂的痕跡,並非是普通的傷口,天焰無鋒的力量深深的纏繞在上面,導致這傷口以極快的速度被凍傷,甚至開始朝著其他完好的部位擴散。
逐漸的染成一抹烏黑中的淺白。
天焰無鋒負手在後,易經腳下劃動,整個人的身體朝前傾斜。
這是即將啟動步伐的前兆,也是他將要啟動下一招的證明。
赫然間,身軀變轉,徒留殘影存在於原地,整個人飛躍而出。
腳尖在地面上連點三次,加速到一個無以複加的地步,快的如同疾風迅雷,如同天際的閃電頃刻之間一樣。
風雷一劍,抬手,橫劍,斬下!
“當!”風雨之中,雲霧之中,黑暗之中,風聲,雷聲響徹不休,殘劍之下,勝邪不再步步而退,好似黑夜裡嚎叫的惡鬼一樣嘶吼一聲。
長嘯聲音中,怒吼著的惡鬼一口咬在天焰無鋒的劍身上。
縱使這一下咬的真的很傷牙,真的很冰冷,但它還是沒有一絲一毫想要松嘴的意思。
殘劍勝邪筆直前進,直直的想要插入易經的胸口中,但還未曾觸及到哪怕衣服的前端兒,倏然而起的強度大反噬力量在虛空中頓時生出。
在以前,沒有拿到天焰無鋒的時候,無痕劍意並不能對勝邪產生任何的效果,但今次不同了,天焰無鋒在手,無痕劍意的本身已經超脫在了名劍的概念之外,脫胎於勝邪能夠掌控的范圍之外,這一次,就對它起作用了。
前進的劍鋒被阻隔,但轉而同樣的排斥力量也在虛空中頓時生出。
同樣的無痕劍意,同樣的排斥異種能量,倆個無痕劍意對撞之下產生的效果,就是空氣裡產生了一連串的爆炸。
易經和勝邪同時遭受到反噬,各自退後了幾步。
而那一直在旁邊較量著的劍光分化,也在這一刻因為無痕劍意的出現導致內部不穩定,雙雙震爆開來,化為一地的狂風與暴躁的能量卷動四周的空氣。
倒卷而來的空氣將那因為爆炸而產生的真空給填補滿。
狂風驟起,孤道被震碎的零落碎石四散開來,簌簌的落下無邊深淵裡,飄搖著,擊打出一連串的清脆響聲。
無聲無底,無淵無名,從這裡掉下去的話,便是如同這八個字說的那樣了。
一切的一切,全都會在人世間消失殆盡。
“這是...兩股無痕劍意的對撞,是了,勝邪也會無痕劍意,沒想到兩股無痕劍意對撞的效果居然是這樣的。”這是昔日裡無痕劍意縱橫天下的時候,被人提出來的假象,那就是假若無痕劍意對決無痕劍意的話會有什麽效果。
但是那個時候並沒有勝邪這樣的武器出現,天下間會無痕劍意的人也只有一個易經罷了,所以這種設想終究也只是設想。
但現在不同了,誰說天底下沒有第二個無痕劍意呢?
並且,它們真的對撞了。
腳下連續退後了四步,直至一隻腳踏入到了太極圖的籠罩范圍之內,易經這才算是抑製住了他自身的退後趨勢。
而在對面的勝邪則同樣也是退後了四步,它的腳下可沒有太極圖作為緩衝,可以說是,它是以自身的力量硬生生吃下來這樣的傷害的。
“之前驚鴻一瞥,也足以說明一些問題了,我若是看的不錯的話...”說著,易經緩緩的站起身來,不再是以天焰無鋒插在地面上半蹲著的模樣,而是居高臨下的面對著勝邪。
“天下間最神秘,也是現如今絕強的勝邪劍的主人,是一個女子,這件事誰又能想得到呢?”
“女子?!”在場中人聽聞這樣的話全都驚駭的叫了起來,包括曉夢和明月心這兩個同樣都是女中豪傑的人。
易經的聲音不大,但足以將他的話語的意思傳達給在場的其他人知曉。
事實的真相或許難以相信,但這就是鐵一般的事實。
“倘若勝邪劍的主人是個女子...”紫女有些詫異的看向了那持劍而立的勝邪劍所在的位置,沒想到這天底下居然還有一位女子能夠走到這種地步。
擁有這等實力的女子,可是不多的。
“不,你沒有抓住他話語裡說的最重要的消息。”韓信搖了搖頭,這才帶著有些驚歎的語氣說道:“是不是女子不重要,以他的話來說,就算是女子也無所謂。”
“這句話裡的根本涵義在於,我們以為是勝邪劍操縱了拿著劍的人,但其實不然,易經是想告訴我們,並非是劍在主導人,而是由人主導著劍。“
“也就是說...勝邪劍的主人並沒有被控制,一切,全都是她源於自身的想法去做的。”
“也就是說,勝邪雖然是邪劍,但其實也被人降服了,而且還成為了這個人的所有物?”對於名劍之中的諸多武器,焰靈姬有過不少的涉獵,自然知道這其中的關竅所在。
一個女子若是能夠降服這等劍中的至邪之劍,那該是何等的恐怖力量和偉力?
又該抱著何等的決心來鎮壓下這一切?
“沒想到這個時代除卻你我,居然還有一位女子走在我們的前面。”曉夢揮舞著拂塵,也就是秋驪劍,其實她隱隱的護衛在易經的背後,也就是將燕南飛和明月心的前進腳步給阻隔在了最外面,避免他們涉足其中參與戰鬥。
曉夢雖然嘴巴上說是要和易經作對,但真到了這種時候,卻還是隱隱的站在他的那一邊。
看來當年的交流,讓曉夢不再完全寄身於天道,保留了一份人情冷暖在心中,還是很有些成效的。
“哼,就算是又如何?她現在還能走得出這裡嗎?”明月心冷笑了一聲,她的目光從未有過片刻的離開易經和勝邪的戰鬥。
對於她而言,這是一次絕佳的吸收戰鬥經驗和招數的機會,只要能夠印刻在心底裡,到時候製作出來的或人傀儡能夠發揮的武學,就會更多,更強。
“我只是好奇,以你的身份,你為何會選在和他站在對立面。”曉夢出聲詢問道。
“在他的眼中,我是屬於他的,但這個屬於,和青龍會屬於他這樣的情感沒什麽兩樣,都是那種寄存於理智之下可以拿來保護,但絕不會因此而狂熱的存在。”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如果他不能走向我的話,那麽,我就摧毀他的一切,將他的一切全都變成我的,這樣的話,一切就都可以了。”明月心說著,惡狠狠的握了一下1拳頭,眉宇之間的煞氣極為濃鬱。
曉夢的眼角一跳,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測,但這份猜測也只是無根之萍,來的快,去得也快。
“這就是理由?”
“還不夠嗎?”
“也對。”說著,曉夢將目光轉移到了一邊陰沉著臉的燕南飛,在他的身上看了許久,搖了搖頭,最終可悲的歎息了一聲,不再出聲詢問。
已經不需要問了,左右不過是個死人而已,就算多費口舌也沒什麽意義。
為他立碑,是血衣樓的事情。
專門為暴屍荒野的江湖人收屍的血衣樓,才是他燕南飛最終的結局。
並不是說他成為血衣樓的人,而是...
成為被埋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