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乃是聰明人,也應該看得出來,韓國已經到了風雨飄搖,生死存亡之際,在這個關頭,韓國,是沒有可能擋得住大秦的鐵騎的。”說著,將桌子上的酒壺拿在手裡,易經背著弄玉,並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就這樣看著張良,就只是這樣看著。
“子房,可願意隨我一觀?”
“看來易兄,還有很多的東西想要給良一個看見,不過也好,子房就順從易兄的意思,畢竟歸離送別,終究是要送到一個地方的。”說著,張良也提起桌子上的酒壺,帶著笑容站在了易經的身邊,兩個人齊頭並進,朝著紫蘭軒的大門走去。
他們的離開,是奠定了韓國毀滅的基礎,是看透了這個國家已經無可救藥的事實,這...是就連韓非都無法拯救回來的國家。
這是一個,根本就不值得去拯救的國家。
“當年韓非兄也是這樣,會與我一起並肩而走,那個時候的韓非兄,意氣風,成竹在胸,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內,哦對了,那個時候,易兄已經不再韓國了,但正是因為易兄的失蹤,所以才導致韓非兄的手段在那一段時間裡,著實激烈了很多。”隻留給紫女一個背影,也隻留給紫蘭軒一個背影。
子房的臉上展露出來的,是與衛莊相處之時露出的截然不同的笑容,是自心底裡的開心,也是...故友重逢最濃烈的喜悅。
也許對於子房而言,衛莊和易經都是他的朋友,但朋友之間,也是有所區分的。
“手段激烈了一陣子,然後,又變成了以前那樣,對吧,子房,不然的話我不會還看到,姬無夜和白亦非還活著的樣子,也根本不會看到,韓國其實一點都沒有變化的樣子。”
說著,易經微微扼,這才繼續說道:“與我離開的那會兒,並無別樣。”
“變化是有的,只不過實在是太微小,太渺小了,渺小到不經意之間,不仔細觀看的話,就會完全忽略掉。”交談之中的言語,在踏出紫蘭軒的大門之後越的蒼茫起來,這紫蘭軒的牆壁將內裡與外界相隔開來,卻宛若是天人之隔,將人與人之間的世界完全隔離開。
自此以後,易經的人生,在這兩年之後被端木蓉救回來的這條命,新生,自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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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大火,焚燒的新鄭裡的黑夜無所遁形,明明只是一座將軍府,絕無可能能夠焚燒這麽久,但事實就是當天快要亮了的時候,這一場大火,也絲毫沒有平息的想法。
隨即...在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之中,新鄭的大門被轟然撞開,城外,連夜趕路急急行軍而來的秦國大軍在呼嘯的馬蹄踐踏聲之中。
今日所在,就要將這韓國踐踏在大秦的兵馬鐵騎之下,將這關中六國中的韓國,收斂在大秦的版圖之中。
將這橫亙在東進的道路上的攔路石給搬開,將這刺眼的國家給摧毀,將這裡覆滅,由此開始大秦統一天下的道路,這,是嬴政表露決心的地方,也是天下大勢,這個時代的大幕徹底被拉開的時候。
“秦軍,進了。”還是那個斷崖之上,這個弄玉送命的地方,這個易經被打落懸崖的地方,這個...現在與張良一起站在這裡,看著新鄭燃起戰火的地方。
“白亦非和姬無夜若是還活著,或許還有一點可能能夠讓韓國,繼續苟延殘喘下去,可他們全都喪命在易兄你的手中。”
張良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點兒的怨言,甚至沒有一丁點兒的情緒在其中,就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一個注定生的事實:“秦軍之中,
定有高人算到今夜生的事情,所以...星夜急行軍,才能夠在這個時候來到新鄭。““夜幕本就是羅網在鹹陽之外的組織,姬無夜若是還活著,尚且能夠壓的下手下的人的浮動,但若是他死了,夜幕,就得改名叫做落網了,就算衛莊再怎麽實力高強,面對夜幕成千上萬的人,面對羅網悍不畏死的人,這韓國的大門,則是必定會被打開的。”本來只有將軍府燃燒的新鄭,卻在這一刻由城門開始,逐漸的將火焰蔓延開來,朝著四周朝著新鄭的所有地方蔓延過去。
馬蹄轟隆隆的震蕩聲音傳遍了四周,無數的馬蹄踐踏大地的震動哪怕站在這裡也能夠感受得到。
“所以,韓國會滅,但不會滅的這樣的快,若非易兄下手狠辣,韓國還會有喘息的機會。”
“那樣的話,子房你會滿意嗎?還是說就只是苟延殘喘那麽一段時日,你就能夠滿足?”
“當今天下,能夠比肩子房聰慧的人不多,子房只是被這一時的家國情懷懵逼了雙眼,其實你看的比誰都要清楚明白,韓國,是必定會滅的。”易經搖了搖頭,張良的成就已經明明白白的寫在了歷史上,那是不需要自己去多想,甚至是多管閑事的。
他,本就是注定不會平凡的人。
“韓國,畢竟是我的家,我的國啊...”對於易經那種天下必須一統的決心,張良自認為還是很理解的,但理解是理解,該做的,心痛的,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張良不是看不清,只不過這是他的國家,只是,他舍不得這裡罷了,只是他無論如何,都想要試試罷了。
“今後有什麽打算?”眼眸裡所見的,是秦國的鐵騎踏破了韓國所有的地方,直達王宮的場景,韓國是拯救不回來的,亦也是絕對無法救回來的。
失去了自己的國家,張良又會去什麽地方,易經很好奇,也很想知道。
“我想要去齊國看看,看看韓兄走出來的地方,看看韓兄曾經學習過的地方,那個教導出韓兄的老師,我想要試著,成為韓兄那樣的人。”眼眸裡透露出向往的神采,韓非,這可謂是張良一直以來推崇,甚至是崇拜的人。
他會選擇這種舉動,對於易經而言並不覺得意外。
“你想要拜入小聖賢莊嗎。”的確,今後的日子裡,秦國的鐵騎會踏破一個個的國家的大門,將戰火燃燒過去,將這天下鼎立的七國統治的時代消滅掉。
而齊國在歷史上是自動開門投降了的,可以稱得上是唯一一個不會被戰火與鐵蹄踐踏的國家了,張良在那裡的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原來韓兄學業的地方,叫做小聖賢莊嗎?”
張良做出恍然大悟狀,好似終於了解了他什麽疑惑一樣,當然了,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對於小聖賢莊一無所知,還是單純的隻想讓現如今的氣氛稍微緩和一點:“儒家教義,也能教導出韓兄那樣的法家學說嗎。”
“儒家只是一個地方,一個讓你懂得學理的地方,真正的學問和道在哪,還需要你自己去尋找,去體會,所謂的儒家,是孔子留下來的道,不是你的。”說著,易經從自己的腰間解下了束帶,將凌虛劍取了下來,遞到了張良的面前。
“你即將要出遠門,我也沒什麽好送你的,這柄劍是我唯一能夠交給你的東西,它叫做凌虛,我相信,你一定是它真正的主人。”
凌虛劍上泛著迷蒙的青色影子,似乎感受到了張良的存在,凌虛劍上一閃一閃的劍影,好似在象征著它的高興一樣。
“這把凌虛劍,不是你的佩劍嗎?你為何要...”
“你也看到了,我已經有了新的佩劍,再說了,凌虛和我的相性並不高,我其實一直都不是它期待中的那個人,就算能夠使用,也無法讓它能夠與我相合。”說著,將凌虛劍一拋,張良手忙腳亂的接住凌虛劍,差點把它給弄丟到地上了。
“他的主人,必定是千年難出的大才,具有改換天地的偉人之資,子房,我相信你一定就是那樣的人。”
謀聖張良,自然是千年難遇的大才,自然是主導了一個時代的偉大的人,漢初之時,功成身退,猶如仙人般入世,又如同仙人般隱去。
“有了這把劍,我相信你進入小聖賢莊,一定不會被虧待。”時至今日,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其實當年的荀子就是在借他的手,讓凌虛去到他真正的主人的手上呢?
這些諸子百家之內隱藏在幕後的大佬們,心機一個比一個深沉,算計一個比一個深,往往有時候被坑了,還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賺到了。
“既然如此,子房就卻之不恭了。”並未將凌虛劍拔出來,而是自顧自的抓在手中,但這樣一持劍,一股沛然儒雅,高潔之士的儒林氣度頓時在張良的身上徐徐展露。
不是那種讀書讀傻掉了的腐儒的風氣,而是道理同達,自有所見的儒家大儒的氣度。
感受著身邊張良的氣度在驟然之間的變化與他頃刻間和凌虛劍達到百分之百的契合度,易經也不由的感歎出聲,果然,凌虛劍真正的主人,就是這位少年謀聖,張良張子房啊。
“易兄呢,可有救治弄玉姑娘的法子?”張良突然出聲說道:“我雖然不甚太理解衛莊兄的做法,但我知道,他一定有著他自己的原因,其實衛莊兄隱瞞的東西,不比易兄你少。”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要說出來的故事和過去,我理解他,但這並不是他讓弄玉去做這件事情,甚至是讓她去死的理由。其實他一早就看出來了。”說著,易經將自己的目光投注下去,隱隱的,他似乎察覺到了在新鄭城內,好像有人看到了他一樣。
“其實他知道,離了韓非的流沙,沒有了韓非的存在,我與他,就根本不會是一路人,他不會相信我,而我...也絕不會對他聽之任之。”
“難怪紫女姑娘說,在沒有了韓兄的現在,流沙之內你與衛莊兄之間,只能留下來一個人。”張良長歎一聲,喟然說道:“我現在才算是理解了,原來流沙之間構造出來的理由,居然是這樣的。”
“子房,我想要創立一個組織,創立一個真正掃滅這天下的逆賊,掃滅所有不倫不公之事的組織,這樣的勢力,不會是流沙這樣的殺手組織,也不會是羅網這樣的國家組織,蟄伏在所有的表層之下,深深埋入地底之內。”
“易兄也有了另起灶台的意思了嗎?”說著,張良失笑一聲,直接說道:“易兄既然現在選擇說出來,那必定是希望我能夠加入的。”
“自然,我希望子房你能夠來幫我。”
並沒有否認自己的意願,易經直截了當的說道:“秦國一統以後,雖然天下依然還處於亂戰之中,但一統之下,終究不會如同七國之間相互攻伐那樣,為天下帶來數之不盡的戰火。”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大秦這個帝國,因為嬴政的存在而存在,但他只是個人,是人就會死,沒有人會不死,等他死了以後,帝國會分崩離析,天下終究會大亂。”
“但嬴政的身體,應該不足以讓他會突然死去吧。”
“非也,一旦天下一統,九州之內乃至於域外之事,全都會壓在嬴政的身上,做一個一統一天下的王, 尤其是一個勵精圖治的王,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短時間內或許看不出什麽,但長久之下,他的身體再怎麽強壯,也是撐不住這種消耗的。”
說著,抬起手,緩緩的握緊,好似要將這天下都握在手中一樣:“為了避免再度塗炭生靈,也為了韓非的夢想,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生。”
“這不僅僅是韓兄的夢想,也是你的夢想,也是我的。”張良不可置否,甚至出聲之言說道:“易兄,請問這個組織的名字與立意是?”
“大秦一統天下,又以黑色為尊,所以黑龍蕩世,掃滅一切,嬴政就是這條黑龍的代表,但帝國之內,終究會起難以言喻的變化。”
“所以,我們要存在於這條黑龍的下面,以它龐大的身軀來掩蓋住我們的存在,始終讓我們存在於暗處,這樣一來,就能夠得到很多得不到的東西,得到很多得不到的消息。”單手握緊,將風雲都握在手中,隱隱的,易經身上好似響起蒼龍咆哮的怒吼聲音,震蕩蒼穹,撕裂寰宇。
“我們這個組織,就叫青龍會,隱藏在帝國這條黑色巨龍之下的青龍,借此展圖謀壯大,等待黑龍毀滅之際,就是青龍出世之時。”說著,眼眸裡爆射出無盡的神采,易經大手一揮,長袖翻轉之間,天地間時間的流沙轉動。
伴隨著懸崖之下舊日之國戰火的升起,韓國那舊去的國度被火焰吞噬的場景,印刻在張良的眼中,更是讓這一幕成為了張良永生難忘的場景。
“青龍掠世,枕戈江湖!”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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