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鮮血,更多的還是穿梭在沸騰的烈焰之中的殺手,那些臉上毫無表情的存在,下的殺手一個比一個狠,痛快的斬殺著一個個的人,收取著一條條無辜的性命,成為可以拿來用金錢衡量的比值。
他不是想要阻止,可是無論他殺了多少,總會有更多的殺手參與進來,就連他自己也被人團團圍住,明明是以速度稱雄的他,卻深陷此等局面,難以脫困。
若非那插手進來的驚天一劍,與那個玩世不恭的家夥,只怕那個時候就已經死在那裡了,
那個時候以後,殺手異人,穿越者易經,多了一個理想,少了一份笑容,多了一個必須要消滅的敵對組織,少了一份獨處亂世的孤獨。也就是從那時開始,他才認識了這個大名鼎鼎的...荊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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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半掩著的房門內,透過門縫看到的是坐在窗戶前素手撫琴的弄玉,一下一下撥動的琴弦就是她雜亂的心事,在她的對面,是躺在床上的易經,耳邊那斷斷續續的琴音是她希望能夠讓他聽到的聲音,能夠如同往日那樣,在聽完一曲之後睜開眼睛看著她,然後...轉過頭去露出不好意思的面色。
李開默默的站在門前看著弄玉撫琴的動作,他感受得到弄玉心中的不安,也知道她的難過,李開也知道弄玉是因為什麽才會變成這樣,那個躺在床上的人,也是他離開的救命恩人。
不過在得知了弄玉的這份心思之後,他看待易經的目光就變得不再是那樣,而是多了一份考究在其中。
“我如果猜的不錯,你就是先任右司馬李開。”包扎過傷口後穿戴整齊的韓非看著李開,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在時間的摧殘下卻變成了現如今的這副模樣,這種垂垂老矣,穿著一身破爛衣服的落魄江湖人的模樣。
他本該擁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他本該回到韓國受到萬人的景仰,被大肆封賞成為大將,他本該攜帶著累累戰功,成為韓國鎮守國門的將軍,他本就該是得到這些的人,這是他應得的,這是他忠於韓國,忠於這個國家獲得的獎賞,但是...
但是真的那樣的話,他現在為什麽站在這裡,以這副模樣,以易經付出了莫大代價將他拯救出來,而他也只能穿著破爛的衣服遮擋住腦袋,將自己隱藏起來見不得人?
堂堂右司馬李開,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但是很可惜,在這個他付出了忠誠的國家裡面,他就是無法露出本來的面容,非但如此,就連他本應該得到的一切,也被一個完全和他沒有關系的人全部奪走,別人承接了他的美好,他卻獨自接受了一切的苦難。
這莫非是對於他的不公?但這個世界又何曾公平過?
“公子韓非...”轉過身看著背後的這三個人,這這邊的意氣風發的少年,李開撲通一聲跪下,對於這位九公子,他還是知曉一些的。
“李司馬這次回來,只怕不是故地重遊這麽簡單吧,正好,我有一事情,欲請教李司馬。”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是韓非的心情卻是沉重萬分,眼前這位忠於韓國的將領,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奪走了他一切的人卻享受了那麽多年的快活生活...莫非這就是自己的國家,韓國嗎?
“公子請講。”
“當年百越內亂,生靈塗炭,火雨公的一對女兒得我韓國庇佑,一位入宮伴隨我父王左右,一位則與左司馬劉意結為夫婦。
”沉吟了一會兒,看著李開臉上並未露出什麽表情,韓非這才說道:“一個月前,胡夫人在戲苑見到一位下等奴仆,從此之後心神恍惚,這個下等奴仆就是李司馬大人吧。” 李開臉上流露出悲哀的神色,卻也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承認了韓非所說。
“你...為何要回來?”
縱然心中有再多的不忍,可是應該要問的事情還是得當面問清楚。韓非從榻椅上站起來走到了李開的面前說道:“當年你陣亡的消息傳來之後,劉意獨掌軍權一人獨大,就連火雨公的女兒都下嫁於他,一個月前,你偽裝成下等奴仆去見了胡夫人,隨後就傳來了劉意在自己的府邸被殺的消息,你不覺得太過巧合了嗎?”
沉默了一會兒,李開這才說道。
“公子韓非,我勸你罷手,趁你現在還有退路,快快退去,這不是你能夠插手進來的漩渦。”
“退路或是前路,我自有打算。”
“說的也對,畢竟我和你身份不同,你還有選擇的余地,而我早已沒了選擇的權利。”李開的這句話,在場的三人全都知道他的意思。
衛莊的臉上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是看著韓非的眼神裡分明就是在說“這就是你的國家?”的這種反問的意思。而紫女雖然沒什麽,但是眼裡透露出的探究與沉凝,卻是如此的沉重。
讓韓非都覺得,委實太過無解了一些。
“易公子?!”就在這時,從半掩著的房間被傳出了弄玉的驚呼聲,斷斷續續的琴音驟然而斷,隨後..大門被人粗暴的一腳踹開...
雖然身上的傷口依然很多,但是面色卻已經逐漸開始紅潤起來,之前那副淒慘的模樣似乎只是個幻覺似的,雖然很多人都搞不懂他為什麽恢復的這麽快,但是只有易經自己才知道,若非在那爆炸之中吞下了一顆九陽返魂散,借那股強勁的生命力吊住內息,可能早就死在路上了。
而就在剛剛蘇醒過來再度吞下一顆九陽返魂散的易經在床上閉目調息,耳邊卻是一直在聽著外面的大廳中,韓非和李開的對話,最終...他還是忍受不住站出來,一腳踢開了大門。
來自後世的他,不會去管這些古代人想的東西,有什麽計謀也好有什麽打算也好有什麽理想也好,但是這和他的本心並不相乾。
“你管這叫庇佑?一個嫁給你的父王,一個嫁給了劉意?”頭上還纏繞著一圈白布,已經大步的走向了韓非站在了他的面前,目露森寒的問道:“你不會不知道,那位火雨公的千金和這位李開之間的故事。你也不會不知道,李開為什麽會落到這種地步,而又有哪些人享受了他應該享受的一切。”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是我沒有辦法,這些事情早已成為了定局,早已成為了陳年往事,現在再把這些翻出來,又能有什麽用呢?大勢已去。”韓非真的不想為離開做些什麽嗎?不, 他想要做,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大局已定,無力更改了。
“韓非,你是讀書人,你師從荀子,你會從法律的前提下來思考事情,會以這種約束來將你自己限定住,因為你知道若是你都不能守住法,何談建立法?這事我理解你,所以我也支持你,但是韓非。”說著,那眼眸裡暴風雪似的火焰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熄滅下去的:“我是一個來自地下世界的殺手,法也好情也罷,你會遵守你的法,可是我不會。”
“你的法還沒有建立,我看不到那種法現在能夠帶來的光明,所以,此時此刻的我,就是法!”因為急切之間說話導致傷口有些開裂,易經咳嗽了幾下,掙脫開了弄玉想要攙扶的手繼續說道:“這件事,我不會放手,該殺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韓國不能給他帶來公平,我也不能,但是我唯一能夠給李開做的,就是幫助他報仇。”
“所以,你想要為他討回一個公道?你想要怎麽做?劉意死了,百越之事也早已成為歷史,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你拿什麽改變?你想要討什麽公道?”衛莊嗤笑一聲說道:“你...不覺得有些天真了嗎?”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要執著於一個真相,對於我來說,如果需要幫手的話我會替你們幫忙,但是我本就不是規則之下,屬於這個光明世界的人,不擇手段,陰狠毒辣,無論怎麽做也好,無論怎麽稱呼也好。”
“這個我看不慣的混亂時代,我會盡我所能去做一切能夠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