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遠空孤寂,明月當頭,群星雖然在,卻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溫度,月光縱然柔和,卻也比不上這個滿頭白發,心中城府若淵的男人的想法。
那把劍,叫做妖劍。
一十八顆利齒,能夠咬斷天下太多的名劍,另一層的劍鋒,傷己,傷人,是最鋒利的劍鋒,染上的鮮血不計其數。
白發三千飄零落幕,壯碩的男人眼神妖王,似乎在雲海的變動中,看到了他在意的那些東西。
在他的身邊,是穿著暴露,腰間環繞著一把蛇鏈劍的紅衣女子,開肩的衣服完全遮擋不住她胸口大片的雪白和精致的鎖骨,高聳的山峰,是最讓人墮落迷惑的尤物。
魅惑眾生的臉上,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放肆的女人,當她的放肆,從來隻為一個人而有,而她的眼中,也隻存在這麽一個男人的身影。
當年,或許還有她的哥哥,韓非的影子,但韓非死了,現在就只剩下眼前這一位。
至於記憶裡的另一個家夥,對於她而言,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不重要,也不需要關心。
蛇蠍美人,不外如是。
烈焰的紅唇輕啟,吐出了憨然的嗓音,醉人心脾,麻人神志,沒有什麽比得上這樣一個女人來得更加的銷魂蝕骨。
她很危險。
“蒼狼王已經去攔截了,但我不認他攔得住蓋聶。”
盈盈可堪一握的腰肢在扭動間站在了衛莊的旁邊,不,其實位置還是比衛莊落後了那麽一點兒的。
“蓋聶的厲害你也應該是知道的,雖然江湖傳聞說他以身受重創,但無雙鬼被一擊致命,看來他的傷,並非太嚴重。”
“不,恰恰相反,面對無雙這樣的角色都得使用縱劍術中至高的必殺絕式,他的傷勢的嚴重性,絕對超過你的想象。”
沉穩中帶著一把別樣的磁性,衛莊,流沙的主人,也是易經曾經並肩作戰的朋友之一。
他的出現,象征著蓋聶的身後,尚且有更加強大的敵人。雖然他自己也是。
“準備一下吧,他想要治傷,就一定會去鏡湖醫莊尋找醫家的人,雖然他現在和楚國的項氏一族混在一起,但戰力依然不足,蒼狼王若是小心,應該會有所得,但...”
說著,雙手交疊放在鯊齒劍的劍柄的手不由的微微緊了一下,衛莊這才說道。
“你也知道,鏡湖醫莊裡,是有誰在那裡的吧。”
“十年沒見了,也不知道那家夥現在,變成什麽樣了。”
說著,紅蓮公主,不,現在應該喊她赤練才對。
赤練的眼裡浮現出擔憂的神色,她認識那個在醫莊裡的人,正因為認識,所以才會覺得擔心,才會覺得棘手。
那個男人,在當年就將那樣的強大展現給所有人看,十年之後,他又該達到了各種程度?
“當年,你和他之間的事情...”
赤練沒有明說,只是隱晦的點出來當年流沙對於他的舉措,還有將他逼走的做法,那一切的原因,都是眼前這個男人發出來的命令。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才會和和流沙徹底決裂,分道揚鑣,在這十年之間,和流沙老死不相往來,形同陌路。
“當年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但現在,該去把蒼狼王喊回來了,否則的話等他從醫莊裡出來,蒼狼王絕無活命的可能。”
共事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好歹也是一起混過一個組織,在一個人的手下幫助他完成理想的同伴,甚至還是背靠背,將彼此托付給彼此的戰友。
衛莊了解易經,也知道他的強大,蒼狼王在他的面前,沒有一點兒牌面。
“叫白鳳回來,計劃需要作出改變,在那之前,我不會和他見面,所以,他就交給你和白鳳來對付。”
衛莊說完,將鯊齒劍背在手的後面轉身就朝著山崖的下面走去,黑色的長袍拖拽在地面上,拉扯出一道道灰色的痕跡。
衛莊,也不怕這一身華麗的黑袍被幾塊石頭給勾破了...
“白鳳?你應該知道白鳳是絕無可能有機會勝過他的,你...”
赤練就這樣看著衛莊從她的身邊走過去,她想要挽留,甚至想要出聲想要搭在他的臂膀上,但她...終究還是沒有那份勇氣。
“白鳳的速度,怎麽可能達到易經的程度?”
“你不會死,他也不會死,弄玉不會讓易經殺了白鳳,同樣的,你的身份也注定了,他絕無可能殺了你。”
是的,衛莊很了解易經,他的為人她的顧慮他的想法,衛莊都能夠猜得到,都能夠知曉。
就好像當年紫女提出來的那個問題一樣,世事滄桑時間輪轉,所有的人都在變,唯獨易經,永遠都是那個樣子。
衛莊不想和易經見面,他知道,一旦見了面,這一場,是必須要做過一場的,只要見了面,絕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他有這樣的預感。
而他相信,易經就是這個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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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狼王放在江湖裡,算不上是一流的高手,在很多人的眼中都是上不了牌面的家夥,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能夠驅動著狼群將項氏一族的車隊給堵在鏡湖邊上。
在那狼群幽幽的綠色眼眸中,是殘忍,是殺戮,更是獵人在獵殺獵物的眼神。
那個穿著一身黑色鐵甲,短發,帶著鐵製面具的男人就站在狼群的中間,看著就像是狼王一樣。
項氏一族的人全都看到了蒼狼王的所在,但看到了又能如何?這個車隊裡唯一指定的高手蓋聶早已受創沉重,難以出手。
剩下的多是練過幾年的把式,或者是軍陣戰場上的殺伐手段,對付蒼狼王這樣的江湖人,是起不了多大的效果的。
而若是論人多,論配合的默契度,這些狼群都不知道能夠把他們這些人爆到哪裡去。
“怎麽辦...怎麽辦...”
尚且年少的項羽,也就是少羽擺出戒備的手勢,額間不由自主的流下冷汗,沒有人會被這一群狼圍住的時候還能無動於衷的,比起被人殺死,葬身狼腹那是更加不能接受的死法。
少羽縱然心驚, 但堅毅的勇武還是讓他能夠面對這些家夥。
“所有人背對著馬車警戒外圍,千萬不要把自己的後背暴露出去。”
項梁一聲令下,車隊快速的變動陣型,將蓋聶乘坐的馬車護衛在中間,項氏一族的人們都聚攏在一起,雖然害怕,持劍的手都在顫抖。
但...為了活命,還是要繼續戰鬥下去的。
“叔父,接下來該如何?”
動腦子這種事,向來都不是少羽擅長的,所以他將目光轉向了自家叔父詢問,久經沙場的項梁,應該會給出一個應對的方式。
“想要讓狼群退走,就必須擊殺掉頭狼,也就是說我們必須殺了蒼狼王才行,但我們之中,又有誰有那份本事?”
這才是讓項梁最為頭疼的事情,眼下面對一個和戰場截然不同的環境,他真的覺得有力無處使,滿心滿懷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