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幽幽大秦
“公輸仇這個廢物。”
看著端木蓉出現在這裡,那可真的是比什麽都要來得顯眼。
衛莊知道公輸仇到底還是失敗了,而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喜歡失敗的人。
不過公輸仇到底也不是流沙的人,更和他沒什麽關系,究竟如何,他也懶得去管。
“不過沒關系,到頭來結果都是一樣,他們出來了,你也來到這裡,我想要的,都來齊了。”
“身為一個劍客,劍是不會離開自己的主人的,你的這把劍鞘,我認得。”
當天在懸崖上,與站在機關朱雀上的那個人匆匆一瞥,眨眼間就看到了他的存在,自然也看到了他的佩劍,這把劍,衛莊認得。
“為何只有劍鞘在你的手裡,易經他人呢?”
“你很希望他來?”
端木蓉將劍鞘橫在面前,那雙淡漠的眼睛裡映照著衛莊的身影。
這個男人,是眼下攻破了機關城,造成了這一切的元凶,也是對於易經而言,相當難以承受的悲涼的過去。
雖然一切都在易經的努力之下力挽狂瀾,一個人都沒有失去,但衛莊加諸在他身上的事情,端木蓉知道的一清二楚。
“除了他和師哥來到這裡,我真的想不到你們還能憑借什麽離開。”
略微彎下腰,衛莊的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現在的他想要的東西幾乎已經唾手可得,他知道,該來的人,終究還是會來。
“衛莊,你未免太過自信了。”
這句話高漸離可不能當做沒聽到,水寒劍上寒氣彌漫,清冷的嗓音響起,渾厚的男聲裡帶著相當的自信。
能夠位列劍譜前十的人,都是這江湖上難得的高手,相差都不會太大。
鯊齒雖然號稱妖劍,它的主人更是一位鬼谷傳人,但高漸離不可能落了自己的氣勢。
“自信與否,你們墨家應該深有體會。”
反正眼下的情況擺在這裡,墨家的失敗也擺在這裡,他衛莊一天之內攻破墨家機關城,這是擺在眼前無法否定的事實。
他衛莊的自信,就是建立在墨家的失敗上面。
此刻站在這墨核大廳裡,比什麽都要來的具有說服力。
“等到巨子大人歸來,你就算想走,也走不掉了。”
雪女冷冷的話語響起,白色的絲綢在她的身邊飄蕩著,與對面遙遙相望的赤練,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這是在各自的方面上達到了極點的女人,是在兩個截然不同的類型裡,各自最完美,最誘人的女人。
“殺了這麽多墨家弟子,你們一個都走不掉!”
粗重的鐵錘砸在地面上,轟然震響一聲,大鐵錘的口中呵出白霧,目光死死的看著衛莊,心中早已怒火洶湧的他,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前去與衛莊決一死戰。
哪怕是死也好,他也不想什麽都不做。
“你們只有一次的機會,這次之後,將不會再有別次。”
鯊齒劍握在手中,赤紅色的劍氣彌漫在劍鋒上,無論是齒,還是劍鋒,都是一等一利器。
衛莊想要動手,就必定會掀起血雨腥風。
這墨核大廳裡流淌的鮮血足夠多,但...還缺少一些高手的鮮血來澆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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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核大廳裡發生的事情暫且不表,而現如今大廳之外,過道裡發生的事情,卻是不為外人所知。
失卻了步光劍的劍鞘,天明只能就地找到一些碎布將步光劍纏繞起來,綁在自己的背後。
拉著月兒的手,他要去的地方自然就是他大叔和二叔在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公輸仇那個老家夥和他的機關蛇掉到懸崖下面以後怎麽樣了,但天明關心的還是他的大叔和二叔,自然在擺脫了公輸仇之後,就準備來尋找他們。
中途的時候少羽因為擔憂墨核大廳裡的形式,從而覺得要去探探情況。
天明和月兒也和少羽商量好了,到時候會帶著大叔和二叔一起過去的,所以分開的三個各自在路口轉道,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就如同在墨家禁地裡的時候,面對俠道王道的選擇一樣。
兩個人的抉擇,無疑是代表了今後人生的走向。
只是這一路行來的道路上,面對著之前被鴆羽千夜覆蓋住的通道,本來是不應該會有人存在的的。
但現在卻不一樣,天明拉著月兒轉過拐角的刹那間,就看到了一個穿著淡藍色宮服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將他的去路給堵住。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當天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隱隱的覺得自己的腦袋又開始疼痛起來,甚至在後腦杓的脖頸下方,還有什麽東西哎跳動著。
每一次的跳動,都牽扯著他的神經。
讓他不由自主的眼前出現天旋地轉的眩暈感。
“你是誰...是敵人嗎?!”
頭暈目眩之下,天明勉強抬起眼瞼看著眼前這個神秘的女人,雖然不知道她是誰,但既然出現在這裡,那就一定不會是什麽好人。
更何況自己的身邊,還有月兒需要保護,這個時候,他更是不能暈倒。
思及至此,天明勉強抬起手握住背後的步光劍劍柄。
這柄長劍被他握在手上的刹那,有一股清涼的力量從劍柄上流淌出來,進入到天明的身體之內,讓天明這嚴重的眩暈,開始有了些微的好轉。
“步光劍,無痕劍意,看來你就算失去了一切,也能夠重新得到新的力量。”
清冷如同月空而來,不似在眼前,卻又好似在耳邊呢喃,天明分不清楚,但他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好人。
這是從心底湧現出來,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時候就得到的答案,源於本心,甚至是大腦的第一反應。
“天明...她是...”
被天明握住的手掌心裡微微出汗,月兒看了看天明,又再度看了看月神,這個女人給她的感覺很古怪,就好像是看著夜晚的群星,那些天上分分布散亂的星星一樣,雜然無序。
可是卻又帶著一種熟悉的味道,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當年的母親還在身邊的那種感受,很美妙,也很快樂。
可是眼下的她,這個女人,是敵人。
“月兒你在我身後站好,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心底裡很沒有底氣,但天明還是雙手握住步光劍劍柄,長劍遙遙對準著月神。
看著對方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逼近,天明也在不斷的後退。
這份源於心底裡的恐慌,是真實的。
“你身懷無痕劍意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易經那個家夥,在無形之間我已經與他交鋒了一次。”
月神所指的,自然是她下在天明身上的封眠咒印,每一次封眠咒印的啟動,她月神都感同身受,這畢竟是她下的咒印,會有什麽情況她絕對是第一時間知曉。
無痕劍意的強勢威壓,月神自然能感受到,她又不是第一次遇到無痕劍意,自然對此熟悉的很,也自然知道,天明遇到了易經。
她相信,以天明這小子的身份,易經更加不會坐視不理。
“步光劍在你的手裡,發揮不出什麽力量的。”
素手巧結,捏出一個印記,月神遙遙的對準了天明...手上的步光劍,她掌心裡散發出來的,是無邊的吸引力。
“當年東君既然能奪走他的赤霄,今日,我自然也不會客氣,拿走他的步光。”
“你這個壞女人,你休想!”
感受到來自對方吸攝的力量,天明咬緊了牙齒死死的抓住步光劍,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他的周身開始彌漫著藍色的光影,很淡薄,但卻很顯眼。
步光劍在他的手上顫動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脫手而去,去到月神的手中。
“我絕對不會拔步光劍交給你的!”
“我...我是大叔...劍聖的傳人...也是...也是二叔的...弟子!”
高聲怒喝之下,情緒驟然激動,淡薄的藍色光影倏然凝實,虛空頓生排斥的力量,化轉這一股吸攝之力,同時夾帶一部分震動,將其反震了回去。
月神似乎對此早有準備,另一隻早已準備好的手橫在面前,將這股被反擊回來的力量引導著衝上了天空,將這走廊的屋頂擊破之後,在半空激蕩起一陣陣的變化。
“到此為止了。”
引導著這股力量衝破天空之後,月神再度抬手,一把抓住了步光劍的劍鋒,激蕩的內力波動之下,將這股內力傳遞過去,將天明的手給狠狠的震開。
雖然天明身懷無痕劍意,但終究太過薄弱,只能有這麽一次的反擊之力,一次之後也只能陷入消亡。
還輪不到給她月神帶來太大的麻煩,這又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東西。
既然將易經列為對手,那麽就沒理由不會研究易經的弱點。
“二叔的劍!”
“天明!”
一者是天明的怒吼,二者是月兒的驚呼,步光劍被月神奪走拿在手中另一隻手更是毫不猶豫的抓了過來,勢必要抓住天明的脖子。
而也是因為如此,月兒快步上前一把將天明拉了回來,卻是將自己給暴露在了月神的面前,這一抓,自然將月兒的脖子給抓在了月神的手上。
同一時間。也因為月兒突然的舉動,讓她本來放在袖口的某個東西,也不禁掉落了出來。
“這是...幻音寶盒?陰陽家失傳多年的神物,沒想到居然會在墨家的手裡。”
這個落在地面上打開,從盒子裡冉冉升起的一座紅褐色的寶塔的盒子。
還在不斷的變轉著,似乎在演奏什麽歌曲一樣。
但它...終究是發不出來聲音的。
這是先秦,不是仙秦,八音盒這種東西,不存在的。
“這個女孩...難道...”
當年東君執意要嫁給燕國的太子燕丹,這在陰陽家內部也不是什麽秘密的事情。
只是當年燕丹不識好歹,貿然差人刺秦,計劃失敗以後震怒的嬴政派人發兵攻打燕國,自燕國被滅之後,燕丹被衛莊殺死,東君則是輾轉流落,最終還是被陰陽家給抓住,囚禁了起來。
但是傳聞中東君和太子丹育有一女,卻在燕國被滅之後下落不明,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這個女孩...
一念至此,月神更是心驚,沒想到這一次的墨家機關城之行,卻還能有如此意外的收獲。
這個女孩的身份,對於天下,對於陰陽家,都是一個最為尊貴,最為神妙的身份。
此次能夠遇到,真的是意外之喜。
“你累了,好好睡一覺吧。”
眼中泛出迷蒙的紫色虛影,月神既然想要帶走月兒,那就不會允許她自己礙事。
催眠或者是種下暗示什麽的,這對於陰陽家而言也都是小道,更是隨手可為的事情。
“嗡!”
但就在此時,步光劍倏然顫動,劍鋒上彌漫的冰霜寒冷之氣霎時擴散開來,急劇降低的溫度裹挾著空氣裡的水分,一步步的從握住劍柄的手開始凍結,不一會兒,就將月神的手給凍住。
步光劍出現如此變化,完全出乎了月神的意料之外。
寒氣倏然爆發,或者說一柄劍能夠突然爆發出這般的效力,只能有一個解釋。
“轟!”
湧動的內力震碎了逐漸凝結的寒冰,月神轉身一掌就將步光劍直接轟飛了出去。
她屬意要將這柄劍給打落下去,落在這無邊的大河中,讓易經失去他的武器。
想法很好,但終究難以施為。
飛舞在半空的步光劍轉了一個彎兒,硬生生的旋空借力,然後...插在了不遠處,走廊邊上兒的山體堅壁上。
而在前方,天明被一個男人擋在身後。
長劍上藍色的劍氣湧動,白色的服裝上有著些微的沉屙痕跡,不算多麽銳利的眸子裡,帶著刻骨的冰寒和冷漠。
他不是一個冷漠的人,但對於月神,對於昏迷的天明還有被她抓在手中的月兒而言,他的殺意,是無可抑製的。
背後,凝氣為劍橫於眼前,沒有無痕劍意的虛空排斥和反震,也沒有神妙非凡的離淵天地,此刻彌漫在月神背後的,是冷,就只是冷。
是大雪瓢潑了天地,是風雪遮掩了蒼穹,覆蓋了大地的寒冷。
黑色中帶著點點白雲的衣袍獵獵作響,額前,一縷枯白的白發飄揚,從他黑色的眼眸前不斷的掠過。
這是這個天下,很難遭遇到的圍堵,而月神遇到的待遇,也是千古難有。
蓋聶劍指地面,淵虹鳴劍,冷言不語。
易經抬手橫指,劍氣無雙,孤眼直待。
一前一後營造出來的殺伐氣機, 死死的鎖定住了月神,她敢動,便就要面臨兩個人一瞬間的絕殺。
沒有人能夠在他們兩個人的氣機鎖定之下逃脫,沒有任何人能夠辦得到。
哪怕強如當年樓蘭的那位神明,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時隔多年,蓋聶與易經再度聯手而現,這天下能夠被他們兩個人同時鎖定的人,寥寥無幾。
而月神,就是第二個享受到這個待遇的人。
今時不同往日,月神不是昔日的那個月神,而蓋聶和易經,也不會是當年在大漠裡的那個他們。
時間會讓人成長,至於蓋聶和易經成長到了什麽地步,這種事情,以前還未曾和有人知曉。
而現在,月神怕是要第一個感受一下,享受一番這種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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