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子房去了桑海,拜入了儒家的小聖賢莊?”
雖然肩膀處受傷,但衛莊並未在意,而是直立起身體看著對面的易經,冷聲說道。
“據說,這是子房自己的想法,而你將當年的凌虛劍贈與了他,作為臨別贈禮。”
“凌虛劍不是我送給他的,而是本來就屬於他的。”
易經很清楚,凌虛劍在他的手上從來就沒有完全發揮過力量,最極限的一次,也就是距離全力最接近的一次,就是和黑白玄翦對戰的時候爆發出來的戰鬥力,大致能夠有凌虛劍八成左右的實力。
作為一個不被承認的劍主,或者說不適合自己的劍,強行配比在一起能夠發揮出這樣的力量已經是極限了。
而當凌虛劍第一次去到張良的手上的時候,只是很簡單的拔劍出鞘,凌虛劍的劍光就在那瞬間迸發出了截然不同的光彩。
雖然內力不如自己,但凌虛劍在張良的手上,劍光的亮度卻是自己的幾倍之強。
也就是那個時候,易經才知道,原來凌虛劍,便是荀子早已為子房準備的佩劍。
他知道自己這一行會留在韓國,也知道凌虛劍和他並不匹配,只是想要借助他的手,將凌虛劍送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上。
然後讓這劍主攜帶著凌虛劍踏上前往小聖賢莊的路,為儒家多上一個天縱之才的加入。
可以說這是從一開始就已經算計好的東西,只不過當時的易經還是個普通的殺手,作為黑市裡最普遍也是最不值錢的殺手,他和荀子之間的身份差距真的是天與地一般,自認為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值得荀子惦記著。
而且跑這一趟還能拿到一把神劍,當時自覺不虧的自己,其實就已經落入了算計之中。
那種自我感覺沒什麽吃虧的想法,其實就是入鷇的第一步,其實就是...被真正算計的開始。
荀子將易經的當時的心態給把握的死死的,這才讓易經一步步落入了他算計好的陷阱裡,白白的護送了韓非,而且也把凌虛劍送到了它真正的主人手上。
只不過荀子未曾想到的是,這一趟一走,走出來的不僅僅是他預料中的那些,還走出來一個天下第三,在這個時代掀起了狂風暴雨的人物。
“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流沙的行事初衷,這些所謂的俠義之人,你難道將所有的一切全都給忘了嗎。”
衛莊的聲音很平淡,但他提點出來的問題卻讓易經的星期無法保持下去。
思及到那個人的笑臉,易經也不由的笑了笑。
“或許未曾與他深交的時候,事後我會憎恨,甚至是覺得憤怒,但這一趟走下來,成就了很多的人,人都是需要成長的。”
“我得多謝荀子,將我從黑市那個漩渦中拉出來,給了我一個全新的身份,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能夠在黑市裡,保持多久的初心。”
“不然的話,我又怎麽能夠遇到你,遇到你們?然後最終導致,我們現在站在這裡。”
“所以,這便是你也成為了他口中所看不起的俠義之人的原因?”
衛莊挑了挑眉毛,看著易經背後的那些人,高漸離,這些墨家的叛逆分子,諸子百家裡和大秦對著乾的人,還有端木蓉,還有弄玉,這些都是和他有關的人。
依照衛莊對於易經的了解,他知道易經的戰鬥,很大的可能都是為了這兩個女人而戰。
一如紫女說過的那樣,他隻關心他身邊的人的安全,能夠盡力去保護的,他一定不會放棄。
但縱使如此,同樣也抱著這種心思的韓非...他也終究還是失敗了。
“世人都道,鯊齒是妖劍,而步光在劍譜上排名第三,可見天底下都是些愚昧不堪的人,只知道隨波逐流,人雲亦雲。”
鯊齒緩緩的抬起,熾烈的劍光再度凝結成為火焰,在鯊齒的牙齒間燃燒著,搖曳著。
“你到底是要駕馭他們,還是...和他們一樣?這就是你不顧一切要保護的人?一群廢物。”
“你來攻打墨家機關城的原因,不就是為了蓋聶嗎?你只是找不到我,找不到蓋聶,也是因為知道蓋聶在機關城,所以才會來到這裡。所以最後,是我站在了這裡。”
易經搖了搖頭,失笑著說道:“蓋聶對於你,一向都是寬容,我知道他的性格,我也知道他不會對你下殺手。”
“下殺手?別說的好像他隨時隨地都能殺了我一樣!”
衛莊冷哼一聲,他最恨的事情就是別人總是認為他不如蓋聶,而這件事,他總會有一天去證明給天下所有人看,他衛莊,並不差蓋聶多少。
也好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家夥們閉上嘴巴,無論是那些墨家的人,還是江湖上的人。
“管好你自己吧,墨家的人將你視之為救世主?哼,可笑的很,難道以為鯊齒不列入劍譜,我就合該不如你?”
嗤笑一聲,衛莊繼續說道:“墨家的希望,我今日就讓他們全部都充斥著絕望,流沙辦事,不需要理解,也不需要多做什麽。”
“你在賭氣?”
易經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衛莊良久,這才歎息一聲說道。
“我道你的身上少了什麽,一直讓我四下尋找不得所以,直到你剛才揚起頭的時候我才發現,你當年的那根翹起來的呆毛去了哪?難道是因為你頭髮變長了?呆毛也順下去了?”
“所以性格,也變成了這樣?”
“嗡!”
話語還沒說完,鯊齒劍凌空而至,激蕩的劍氣從易經的身邊劃過去,將石壁給斬裂出一道劍痕來。
衛莊冷著臉,面容上再無一點兒的表情,持著鯊齒劍的他快速衝上前,揮劍而來橫掃而過。
易經似有所覺,微微朝後退卻半步,鯊齒劍的劍鋒就從易經的咽喉處劃拉了過去,依舊還是差了那麽一點兒。
任誰總是看到自己差一點點就能殺傷對手, 卻總是彌補不了這差一點點,長此以往心態肯定爆炸。
衛莊不會這樣,因為他自有應對的辦法。
“你若是再不全力而出,端木蓉或者是弄玉,你自己選一個。”
追是不可能追的上易經的,這失之毫厘的距離就是倆人之間的天蟄,易經的速度決定了他會將主動權一直都把握在自己的手裡。
衛莊為了求得一場全力的戰鬥,他自然不會讓易經躲避纏鬥下去,所以威脅,便是此刻該用的手段。
“衛莊,你該知道的,我不想那樣做。”
真的動用無痕劍意的話,後果真的難以預料,衛莊雖然並非不是沒有面對過,但易經可不相信,他也能夠像是那個黑衣人一樣,有一把能夠將無痕劍意撕開的武器。
一旦開啟,這一戰,勢必會面臨終場。
而易經要的,並非是那麽快就到來的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