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我公孫玲瓏就在這裡,又怎麽能說我不是公孫玲瓏?”
眼中浮現出些微鄙夷的神色,公孫玲瓏還以為眼前這位明月小姐還能有什麽樣的問題問出來,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毫無水平的問話.
而且,本身兩者之間處於撕逼的狀態下,等同於二者同在一個起跑線上.
現在卻是明月心非要把這個話題引到到辯論上,也就是公孫家最擅長的方面上,而這方面,公孫玲瓏為什麽要害怕?
又為什麽會覺得忌憚?明月心這是找死,她公孫玲瓏,又豈能不滿足她?
“公孫玲瓏是公孫玲瓏,你是你,二者不可混為一談。”
明月心勾起一抹冷笑,混合在黑色的發絲間飄揚的束帶拂過她的了臉頰,更是讓她多了一份迷離的魅力。
“公孫玲瓏是公孫家的名人,是當先名家的第一,你是你,你是在這裡站在我面前的人,又怎麽能混為一談?”
“笑話,我叫做公孫玲瓏,我就是公孫玲瓏,你莫非就連這樣的事情都看不清,還需要我來提點?”
公孫玲瓏對著明月心搖動了一番手臂,在嗤笑的眼神中更加吐露出鄙視的神色。
“難道我還是說,你並不是明月心,你是你,所以明月心不是你?”
“當然,我本就不是明月心。”
說著,明月心似乎很同意般點了點頭,朱唇輕啟,姣好的臉蛋兒上透著一絲紅潤,這才說道:“我自然是我,明月心和我其實也並無關系,江湖上誰不知道,我的名字叫做唐藍?”
“你要找的是明月心,關我唐藍什麽事情?”
這種話題裡,多了一絲胡攪蠻纏的意味在裡面。
不過明月心本來就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美貌非常的美女,無論在什麽地方,美麗的女子總會有一些特權的,胡攪蠻纏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但她說的,也並不是全然都是虛假的,起碼唐藍這件事,是真的。
“你!...這...有兩個身份的人了不起嗎?!你既然叫做唐藍,那又為什麽要化名明月心行走江湖?”公孫玲瓏翻了翻白眼,嗤笑著說道
“怎麽...唐門的千金大小姐,也不肯頂著唐門的身份,從來拋頭露面嗎~還是說正因為你是唐門的大小姐,所以才不能拋頭露面?”
公孫玲瓏被噎了個半死,險些沒能緩過來,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原來明月心還是有另外一個名字和身份的,她既可以是明月心,也可以是唐藍。
也可以其中一個都不是她,有兩個身份的人,就是這麽自信非凡。
“我沒說有關系,但唐藍是唐藍,明月心是明月心,行走江湖的是明月心,你口中的唐藍不就是千金小姐了嗎~”
眼神深處閃過一抹奸計得逞的滿足,看著在對面入了套還不自知的公孫玲瓏,明月心表面上無有什麽表示,但在暗地裡,已經挖了一個更大的坑在等著她。
“只是你認為我是,而我卻清楚的知道,公孫先生,這裡可是名家和儒家的辯論現場,你可別迷糊了,就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我...我公孫玲瓏...我...你!”
辯論的前提條件就是,對方出了什麽樣的題目或者開啟了什麽由頭,自己都得接下去,公孫玲瓏知道這件事,可她要怎麽去接?
不,換句話說就是,她要用什麽樣的身份去接?我?還是公孫玲瓏?
呸,我不就是公孫玲瓏?
當然,她知道,這二者之間無論選擇哪一個,明月心肯定都有預留的後手準備,可若是不按著這個思路下去,話題卻又無法進行。
偏偏此時輪到公孫玲瓏轉述,這要是答不上來,名家這便是輸了。
“我當然知道我是誰!”
捏著面具的把手隱隱顫抖著,公孫玲瓏的胸口大幅度起伏,險些整個人就站了起來,但良好的修養還是讓公孫玲瓏壓下去了這份怒氣,緩緩說道。
“請明月先生繼續說下去,我洗耳恭聽。”
“那好,敢問閣下是誰?”
“我!”
“我是誰?”
“我就是我,不是誰,是站在這裡和你進行辯論的人!”
“哦?那可真是好笑了,我記得和我辯論的人是名家的公孫玲瓏,是名家的高潔之士,你又是誰?”
明月心做出一副驚奇的樣子,似乎對此真的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了,這在其他人的眼中,無異於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只可惜無論是儒家還是明月心本身,都是精於說瞎話這行的老手。
“我不認識你,而你又不是公孫玲瓏先生,那你怎麽能夠站在這裡,與我高談輪廓,與我辯論古今甚至是對錯?”
明月心一下子站起身來,這一下起身將跪坐在蒲團上那完美的身體曲線在起了褶皺的儒士服下,完全展現了出來。
在場的諸多人中,不乏有見此瞪大了眼睛,甚至還有閃過一絲欲望的人存在。
“那我便是公孫玲瓏,我就是名家的代表,是站在這裡和你儒家辯論的人!”
公孫玲瓏又怎麽可能忍得住?一下子從位置上站起來的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那雙憤怒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對面的明月心,這個傳聞中的江湖第一美人,此刻在她的眼中,真的是比起什麽都要來得令人覺得厭惡和憎恨。
“你是公孫玲瓏?笑話,你剛剛說了你是你了,你又怎麽可能會是公孫玲瓏?”
“你是你自己,你不是公孫玲瓏,你在說你自己是公孫玲瓏,但其實公孫玲瓏是我而不是你,我才是公孫玲瓏,你不是公孫玲瓏,而我,根本就沒來這裡,那麽你站在這裡,你不是公孫玲瓏,你又有什麽資格來和我辯論?”
“你...是誰?!”
指尖擾動的,不僅僅是袖口,還有這場勝局的終盤,在儒家的弟子眼中,這位傳聞中的四師公,一上來就是一連串根本讓人聽不懂的話。
對於絕大多數儒家弟子,也就是這群死讀書的儒家弟子而言,什麽你不是,我不是,或者是在話語的縫隙間討論的這些東西,對於他們而言,那都是太遠的事物了。
他們沒有接觸過,而且,也壓根就不知道。
都是一群尚且年少,或者是如同伏念那般刻板的人。
儒家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你讓他們在嘴皮子上耍什麽滑頭,那除非是一千多年以後的儒家,可能才有那個本事。
現在,他們還很本分。
“我是公孫玲瓏,難道還需要你來確定?我就在這裡站著,沒有走動分毫,這天下之憂一個名家公孫,那就是我。”
“而我就是站在你面前,等著你來挑戰的名家公孫,你若是看不清楚,大可去看看自己的眼睛,或者...湊近些看。”
說著,公孫玲瓏微微朝前傾斜身體,那張本來就大的臉在這個時候登時變得更加的龐大了。
又見這一幕,高坐在堂前,也就是李斯身邊的伏念眼神都有些變化了,那些滿肚子的聖賢文章,只在這一刻化為了兩個字。
臥槽。
“你是不是公孫玲瓏,你得問你自己,或者說,你怎麽就知道你是公孫玲瓏?”
言語間的機鋒還在繼續,未曾有過一瞬間的停止,明月心斜著眼睛,從細微處看到了自己背後那些儒家弟子們竊竊私語的模樣,不由的啞然失笑。
不過,當她的視線投注到另一邊,顏路的身上的時候,這才看得到從顏路的眼中浮現出的讚許和支持的目光,在那溫潤如水,悄然關心的眼瞳中,包含著不必多說,卻明明白白的關切之心。
明月心的目光在顏路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這才轉過頭,不再去看他。
“我是公孫玲瓏,你不是。”
“你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你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我知道你肯定不知道裝作知道,你認為我不知道故作知道,但我真的知道而你不知道卻以為你知道。”
“我知道,公孫玲瓏知道,你知道,公孫玲瓏不知道,所以我知道你不是公孫玲瓏,而你不知道你不是公孫玲瓏,我知道我是公孫玲瓏,你不知道我是公孫玲瓏,所以,你不知道你不是,而以為自己知道是。”
“呃...”
端著茶杯想要喝茶,但是保持著這個動作的張良以寬長的袖子遮擋住自己的臉,這才沒有讓自己不雅的一面顯露出來。
他這個時候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位明月心,也就是他的師妹,在利用女人胡攪蠻纏,和睜著眼睛說瞎話,還有打機鋒的本事,真的是完全不亞於他張良多少。
而且在某些方面,他張良甚至還比不過她。
這一連串好像是繞口令一樣的東西,就算是他,也需要花費一些時間擼一擼明月心到底說的是什麽意思。
而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公孫玲瓏縱有急智,也根本不可能這麽快就提點出來。
“師妹...好口才...”
而在高堂上的李斯,也不由的對明月心刮目相看起來,這一連串的言語變動和詞語結合,只怕公孫玲瓏這下子算是遇到對手了,而且還是她應付不了的那種對手。
就好比名家之內,以往辯論的人大多都是男人與男人,公孫玲瓏以女子身份,本就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而公孫玲瓏又長期與男子辯論,久而久之,這突然出現的同為女人的明月心,就是她極為不擅長應付的對象。
而且明月心的智謀和嘴皮子,也根本不弱於她半點兒。
“哪裡,不過是一些見不得台面的東西罷了,師妹在儒家經典方面的成就,更加令人讚歎。”
伏念才不會接這個話頭,不過在暗地裡稍稍的貶低一下名家公孫還是有必要的,畢竟他都說了,這不過是什麽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短短一句話,就將名家貶的一文不值。
“說起來,師妹是師叔他老人家收下的弟子,真算起來,似乎還與李大人,有兄妹之分。”
“哦?這件事我倒也有所耳聞,不過...能有這麽一位驚才絕豔的師妹,李斯亦深感欣慰,隻恨不能得見師尊一面,很是遺憾。”
嘴巴上說著遺憾,但臉上可沒有絲毫顯露出他遺憾的樣子,倒不如說,那眼眸裡閃爍著陰鬱的寒光,和對於儒家斷卻了最後一絲情誼的...決斷。
“知道...不知道...不不不,我是公孫玲瓏這件事,我為什麽需要知道?我根本就不需要知道,我只要肯定我是公孫玲瓏就行了!我就是啊。”
如同張良他們預料的那樣,一被一連串組合起來的相同文字,卻表達出了相反與近似含義的語句所搞的混亂。
公孫玲瓏在一時之間根本無法順清楚其中的關竅,但時間卻又不在她的掌控中。
喃喃出聲的她,隻覺得心中好笑,憑什麽她是公孫玲瓏這件事,都會被人質疑了?
不,倒不如說她就是公孫玲瓏這件事,整個天下誰不知道?
“看,你自己也說了,你不需要知道,所以你不知道,所以你不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而你,卻還以為你是公孫玲瓏。那麽明月心現在就在這裡問了,在這裡論道的,是誰?”
眼眸中透出出些微淡薄的玩味神色,在張良那適可而止見好就收的目光下,明月心撇撇嘴,轉過頭去。
她才不會理張良這個家夥呢,別以為進青龍會進的早,就能夠命令她明月心了。
說到底青龍會的龍首之間,除卻大龍首白玉京,其他六位龍首無關乎前後,權利和等級都是相同的。
明月心要真的不想理張良的話,在原則上,張良是沒有辦法責問明月心的。
當然了,他要是說是受到真正的白玉京,也就是易經的囑托的話,或許另當別論。
“我...你...我是公孫玲瓏!我就是公孫玲瓏!我!就!是!”
一字一句的憤怒出聲,代表了公孫玲瓏現在爆炸般的心情,她很火大,甚至讓怒火充斥著胸腔和腦袋,在無有思考其它。
“你才不是公孫玲瓏,你是明月心,你是明月心!!”
“哦?”
明月心斜著眼睛微微撇了一眼氣的大口喘息著,渾身顫抖著的公孫玲瓏,淡笑著說道:“公孫玲瓏在哪呢?”
“你!”
將手中的面具丟到地面上,公孫玲瓏憤怒的出聲,那張胖胖的臉上,已經完全被憤怒給扭曲成了無法看清楚的面容。
那種姿容,比起之前故作儀態的清高和傲然,要順眼不少了。
“那既然公孫先生沒來,這場儒家和名家的辯論會,還能繼續進行下去嗎?”
這幾乎就等同於是定下了這一場,也是最後一場的勝負辯論,明月心看似氣定神閑,對比起對面的公孫玲瓏,自有一番氣度在心胸。
可在場的諸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一場,無論是女子之間的胡攪蠻纏,還是言語中的技巧語鋒,失去了冷靜的公孫玲瓏,此刻也已經算得上是輸了。
“公孫玲瓏沒來?你...!”
起伏跌宕的胸口讓人遐想,但單看這豐滿的身材,也實在遐想不出來什麽。
她雖然氣呼呼的死死的看著明月心,但雙方這一輪的交鋒,她還是失敗了。
“既然名家公孫先生沒來,那麽這一場,勝負也就...”
“顯而易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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