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後,再度過去了半個月,值此今日,桑海終於是迎來了暗流被孕育到巔峰的那一刻。
在墨家的殘余勢力來到桑海,機關城毀滅之後的再來。
自西邊而來,直往這東方桑海齊魯之地,已到不遠處的扶蘇。
反秦勢力要反的人到了,被反的人也到了,既然二者都來了,又豈有相互之間放過對方的道理?
龍堂的探子稟報,羅網的殺手赤霄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在桑海尋找白玉京的下落,只可惜一直都無法尋找到白玉京的所在。
但眼下他也不必太過驚慌,因為他現在孤單一人的局面很快就會被打破,因為羅網最高層的勢力,也就是同樣和他矗立於頂點的天字一級殺手即將要隨著一個人的到來而全然到來。
江湖中大名鼎鼎,在黑市中也威名赫赫的...越王八劍!
非但是越王八劍此刻到了桑海,就連羅網的主人,中車府令趙高也來到了桑海。
就像是前文說的那樣,大秦治下的官員們,也就是矗立在帝國權利巔峰的那一群人,最終都會來到桑海。
蜃樓牽扯到大部分的帝國計劃,也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
有很多人想要破壞蜃樓的這一次航行,也有很多人要保全蜃樓的安全,這種對立的立場之下,更是讓桑海的局勢越加的風起雲湧,暗潮湧動。
越王八劍六劍奴,真剛,斷水,亂神,魍魎,轉魄,滅魂。這就是六劍奴,六位一體,向來都是同出並進。
各自雖然都是不同的人,各有年齡,各有性格,各有分別,但無一例外都是江湖上的好手,起碼都是威懾一方的超絕劍客。
但他們每個人都甘願放棄一切,自願在趙高的麾下效命,為羅網效命,等同於放棄了所有的一切。
而趙高又能有什麽樣的魄力和手段,能夠讓本來是呂不韋手上的一柄利器的羅網,最終落在他自己的手上?
為羅網效命,為趙高殺人,和為帝國效命,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意思的。
這其中代表的含義和其中表露的意思,就很值得耐人尋味了。
而這也是代表了,趙高早就有不臣之心的證據。
趙高有個習慣,那就是收集這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名劍,而每有一把名劍入手,他便會為這把名劍尋找到一任劍主。
絕代的名劍自然是要配上絕代的劍客。
劍上成就劍者,劍者持劍殺人。
忘卻自己,忘卻過去,成為劍的奴隸,成為羅網想要編制的新世界的製造者和效力者。
這,是劍奴。
而這,也就是六劍奴。
趙高來到桑海的那一天,排場很大,六劍奴隨身在左右,羅網的魑魅魍魎,也就是地子級別和人字級別的殺手守衛在四周。
隨行的所有人每一個都不會是庸手,這也是唯有羅網才有的底蘊。
而在隊伍的最中心便是被人抬著的餃子,這頂赤紅色的轎子在大紅之下掩蓋著的,是透露著細微處漆黑的黑暗,在無人處,往往代表了很多意思。
這是在大街上走來,直接朝著秦國在桑海的驛站而去的趙高的隨從和羅網的顯露,這也是趙高在宣誓,他,作為羅網的主人,已經到了桑海,羅網的高層勢力,也已經到了桑海。
無論是儒家還是已經來到了這裡的墨家,還是白玉京,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看看是否能夠駕馭得住這種陣仗。
“羅網,好大的氣派。”
盛大的入場自然引得桑海本地的居民隨行在街道的兩邊指指點點,並且議論著。
而混跡在隊伍裡的其他勢力的人,自然也是各自都有心中的小打算。
青龍會龍堂和歸堂的探子都在其中,而在別的地方,墨家和儒家的眼想來也都見證到了這一幕。
坐在客棧上靠著窗戶位置的白玉京自然居高臨下也都看到了這盛大一幕的場景,這等盛事怎麽能夠錯過?
在半黑半白的面具下,遮蔽著的臉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桌子上有著酒水,杯中還隱隱有著水漬,看來白玉京在這裡等待的時間的確很長。
他...是早就得到消息,羅網今日要來到桑海。
“趙高...來了...桑海這下可真的要變天了...”
這句話白玉京雖然是自言自語,但他也絕不只是說給他自己聽。
就在昨天,墨家已經來到了桑海,並且成功的入駐了他們在桑海的據點,有間客棧中,與之隨行的逍遙子還有張良等人自然也都到了。
而張良作為地頭蛇,本就是儒家小聖賢莊的三主人的他,自然是要準備準備,以此來盡自己的地主之誼的。
不過墨家當前的首要,還是要在儒家之下暫且生活一段時間。
這天下誰不知道墨家已經是反秦勢力,他們的聖地墨家機關車更是因此而被毀滅,在這種前提下,墨家只要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必然會受到圍剿。
帝國在桑海這裡的勢力和軍力,超乎任何一個人的想象。
所以,要給在桑海的地頭蛇儒家一個表示,那是肯定的。
而白玉京此刻要說的,說給人聽的人,自然還有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人。
那便是從遠方歸來,還沒有歇息幾天的...張良張子房了。
張良為什麽會認識白玉京?倒不如說張良不認識白玉京才是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別忘了,這天下若說誰是第一個知道青龍會的存在的人,便就是張良了。
當年易經可是當著張良的面,親口說出要創建青龍會,並且還邀請了張良加入青龍會。
可以說張良,便是青龍會的第二人,是最清楚的知道,也是第一個加入青龍會的人。
“白兄請我來這裡看這一場好戲,想來不至於是想就只是這樣看著。”
張良也微微抿了一口酒水,泰然自若的說道。
“羅網攜帶六劍奴駕臨桑海,以六劍奴的實力,天下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在面對他們的時候取得勝利,他們的存在,就是絕殺。”
“墨家的人到了桑海,在有間客棧裡如何了?這一路上你們是否遭遇到了什麽意外?”
白玉京的手指微微敲打著桌子,那雙隱藏在面具下面的雙眼時時刻刻的看著在街道上的羅網殺手們。
從那最外圍的地字級別和人字級別一路看過去,一直到最後,來到了擺放在台面上的,六劍奴的身影上。
“趙高無論去哪,都將六劍奴給帶著,宛若是他的貼身護衛一樣,不過這桑海裡,的確有值得他們出手獵取的獵物。”
“有蓋聶兄這一路上的保護,淵虹劍下,我想還不至於有一些不識好歹的宵小之輩前來找麻煩。”
斟酒,滿上,張良很是熟練。
“不過根據我安排在前後探路和打探消息的歸堂的夥計們傳來消息,在墨家的後面遠遠的吊著一個背負這巨大厚重長劍的劍士,其人身上多有七國死囚犯的烙印,粗狂有力的身軀很是具有爆發力。”
“倘若我猜測的不錯,那人便是進來在劍譜上攪動風雲,聲名鵲起的黑劍士勝七,也是巨闕劍的劍主。”
張良將酒杯放下,也順著白玉京的眼光朝著下方的街道看去。
在細微之處,也就是在他的心裡,對於這一趟趙高的到來,和接下來羅網將要進行的行事方針,在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想。
“我聽聞,不久前你曾被羅網的天字一級殺手攔截?”
“當年易經所用的喋血赤霄,我想你不會陌生,那把劍在世人的眼中都以為落到了陰陽家的手裡,但是當我們再見的時候,卻發現那柄劍已然成為了羅網執行殺伐的利器。”
白玉京款款而談,因為喋血赤霄這柄劍本來就不是他的,而且就算是易經,想來握住這柄劍的時間也沒有這個羅網殺手握住的時間長吧。
畢竟他才持有那柄劍打了一場戰鬥,之後就被東君打落懸崖了...
“你對六劍奴怎麽看?”
白玉京一個個的看過去,這六劍奴相互之間的站位隱隱氣機相連,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最極致的變動。
也就是說無論是從哪裡發出來的攻擊,在他們的眼中都沒有死角,都能夠全部擋下來。
這種站位和默契,要不說他們之間有某種獨特的能夠聯手的戰陣和手段,誰也不相信。
羅網的天字一級殺手這眾多,這六劍奴能夠在這其中得到越王八劍的排位,甚至趙高出行都要將他們帶著,足可見他們的實力。
“六劍奴是趙高擺在明面上,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的殺手,他們很強,但江湖中流傳著他們的威名,針對他們的手段自然也多的很。”
“起碼我就知道,在面對易兄的無痕劍意的時候,他們六個能夠做到的事情很有限。”
張良眨巴眨巴眼睛,這一次他依然沒有帶著凌虛劍,反而依舊是將他的佩劍放在了小聖賢莊,他自己的房間中。
“真正讓人覺得驚懼的,是放在暗處的東西。”
“歸堂這些年,的確將桑海的上上下下全都給滲透了乾淨,這一點你做的不錯,不過根據外面玄堂的兄弟們傳來的消息說,你和明月心的霜堂,有所衝突?”
這才是白玉京想要問的事情,明月心那邊擺明了是不可能聽他這個白玉京的話了,就算去說,說了也是白說,甚至還會讓她大動肝火。
白玉京也不想去討個沒趣,所以張良回來了,這個問題,他自然只能問張良。
“原來霜堂的堂主是明月心?我那師妹?”
張良的臉上浮現出些微驚愕的神色,完全不像是早就知道的表情。
“我一直想要見霜堂的堂主一面,但無奈哪怕是我親自出面給他們傳達出我的要求,但霜堂的堂主也根本不願意出來見我,只是我沒想到,居然會是唐藍師妹...”
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的神色,這個時候張良才算是真的明白了,他這位小師妹一直以來都對他沒什麽好臉色的原因所在了。
“青龍會內部已經出現了矛盾,這若是一個處理不好,將會衍生出巨大的麻煩。”
雖看不到臉,但聲音裡的凝重還是這般的清晰可知。
“子房,你的智謀我是相信的,整個青龍會上下,也只有你能夠做到將各方堂主都給平衡下來,我希望這件事,你能夠答應,也算是我欠你的情。”
說著,白玉京搖了搖頭,有些自嘲的說道。
“我這個大龍首白玉京,是個冒牌貨,明月心已經知道了,我無法號令她,她也直說了,根本不會聽我的話,而你這位貨真價實的二龍首,我也只能相信你了。”
“哼,早就在易兄決定提出這個話題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會為這件事埋下不小的隱患。”
張良說道:“結果這下,鬧出來的事情還偏偏讓人無法去否定,這件事我只能盡力,想要真正的解決,除非他親自到來,才能解決。”
“等到他來,什麽都涼了,我就怕這件事會激發內部的矛盾。”
“你也知道,眼下羅網的主人和一眾帝國勢力盡數都集結在此,青龍會的龍,歸,玄,影,霜,幾乎五堂的勢力都在桑海。”
“若是一旦青龍會內部出現問題,這五堂元氣大傷是小,青龍會徹底暴露才是真。”
“其實,我還有一個辦法...”
說著,張良眯了眯眼睛,細細的說道:“我若是記得不錯,相堂的堂主慕情姑娘,與明月心的關系極為親密,若是慕情姑娘能夠出面勸解,想來應該會頗具有成效。”
“相堂堂主慕情嗎...”
這的確不失為一個辦法,但最關鍵的,是這位相堂的堂主,眼下根本不在桑海啊。
“霜堂那邊,子房自然會去出面調解,但眼下最關鍵的消息,還是易兄交給我們的那件事。”
說著,張良從袖口裡摸索出了一張布帛,攤開在了桌面上,這上面書寫的小篆,字字清晰的映入了兩人的眼中。
“此事真是我要說的,雖然但比較所關心的,是赤霄劍的主人是誰,又到底會和趙高稟告什麽樣的消息,但既然易兄將這件事托付給我們,自然也要將其放在心上。”
白玉京沉穩的聲音想起,雖然趙高就在下面的大街上,但他們兩個可沒有什麽懼怕的。
“易兄遇到的那個羅網殺手,就算不算上他,哪怕是現在暴露在外面的實力,已經讓羅網毋庸置疑的成為了這天下第一的勢力。”
“前些日子,也就是在下還在回桑海的路上,特意去找在下的歸堂的兄弟告訴我說,易兄在機關城外再度遭遇那位羅網殺手,這一次,易兄長劍在手,可他還是敗了...”
張良的語氣裡也不乏有些凝重,在得知了易經失敗的具體的過程以後,他才算是對於羅網的底蘊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甚至在心底裡直呼恐怖。
“那把劍...的確是天下所有的劍者們的克星,就如同易兄的無痕劍意一樣,只不過那柄劍,是比起無痕劍意還要更加恐怖的存在。”
“小聖賢莊內部書海若淵,藏書千萬卷,子房可有自信在其內找到這柄劍的來歷和名字?”
白玉京握住酒杯的動作有些顫抖,這種超出計劃之外的武力,也就是這羅網刺客的出現,駭的讓所有知情的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件事,子房的心中本來尚無可解,但子房將此事說與師叔聽,師叔聽過之後,已經為子房做出了解惑和回答。”
“那柄劍,名字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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