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同一時間遭遇到對手的人,並非只有劉季。
從神農堂裡出來之後便是一個人行走在道路上,周圍寂寥無人,林間小路的確如此。
但這份過於寂靜的森林,則是給了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本就是森林,合該在森林裡生活的動物們,那些仰賴萬物生息的植物們的聲音,從這一刻開始,入不得易經的耳中了。
天際之處,早已是正午之時,烈山疼與神農堂一行耗費了太長的時間,雖然本意是想來潛藏起來,但醉夢樓的那一次出手,到底還是暴露了一些什麽。
東郡如今,乃是天下另一處大勢聚集之處,不難看出在這裡的陰謀算計,並不亞於在桑海那邊。
只是區別不同在於,桑海的對手大多是陰陽家,而東郡,則是羅網。
所以現在,這份過於平靜的寂寥,便是在暴風雨之前的凝聚。
樹葉上低落的水滴,落在地面上,雜亂而無聲。
昨夜似乎下了一場大雨,這腳下的泥土都有些泥濘。
昏黃的水坑倒映著一如土黃色的天空,同樣映入的,還有易經的身影。
風不動,葉不動。
人在動,殺機在動。
好似某些無人的存在,正在無形的編制著一張巨網,慢慢的等待著出擊的那一刻。
慢慢的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那一刻。
表面上雖無感,但在暗地裡,大拇指卻是易經頂在了劍格上。
心下凌然,這一場殺機,針對的是易經,但來源,是農家的人,亦或者,是隱藏在農家裡的人?
田虎是想不出這種事情的,雖然不過只見了一面,但田虎這種莽夫,這種寂寥的環境,無窮以壓迫的殺局,他是布不下來的。
突然間,寂寥的平靜在刹那化為一瞬間的爆發,好似是等待了許久凝聚在這一瞬的殺意,也好似是在獵物終於落入了網中,成為無可脫逃的美食後暴露出來的本性。
在這一夕間,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壓迫力是如此的強烈。
每個方向都有,每個地方都暴露著同樣的殺意,讓人難以揣摩對方所在的位置。
易經腳步不停,依舊在緩緩的朝前行走著,身處在殺機的最中心,他的一舉一動,代表著在這背後布下這場殺局的人的出手時機。
這個機會,對方在尋找,而易經,也在尋找。
對方出手的那一瞬間,就是對方隱藏良好的契機暴露的最佳時刻,易經有那個自信,在那瞬間去和對方碰撞,而不是被人先下手為強。
“嗚~”越加逼近的殺機,越發高漲的殺意,好似讓本就有靈的森林都為之害怕起來。
那些樹葉的舞動,那些林葉的顫抖,為了即將到來的戰鬥而害怕。
為了這布下殺局的人,而感覺到震撼。
“噶!”而就在這一刻,易經的腳下突然一空,是在這下過雨顯露出坑坑窪窪的地面上,一個微微空洞的地面。
易經這一腳踩上去,自然讓他的身體的重心產生了一定的偏移。
這一刻,便是那人等待了許久的良機。
縱橫交錯的紅色劍氣自八方圍剿而來,易經處於最中心,無論朝著那一方躲避,都勢必會迎面撞上一道。
這只是前奏的手段,根本的,還未暴露出來。
此刻,手上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武器,想要拿來對付這樣的劍氣,有些艱難。
這也是持劍者在面對幾乎相同的對手之時,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名劍落入下風的無奈之舉。
在來到東郡的時候,易經就有所準備了。
大拇指推動劍格,長劍出鞘,早已準備好的劍意布滿全身,在這瞬間,八道腥紅的劍氣逼迫到身體周圍盡數都被困住,不得寸進一步。
下一刻,無痕劍意爆發,於無聲處將這八道腥紅劍氣磨滅,化為一縷青煙飄散開來,再不見周遭的一切。
“轟隆!”就在這時,巨大的樹木被攔腰斬斷,橫著的滾木就這樣飛了過來,凌空朝著易經砸下。
這般粗壯的樹乾若是真的落在了易經的身上,必定讓他難以討得了好處去。
這個粗壯的樹乾,可不是無痕劍意能夠崩飛的東西。
所以易經只能站穩腳下,單劍在手向上撩擊,鋒銳的劍光在這一瞬完全爆發,空氣裡潮濕的環境給了易經足夠的助力。
天藍色的劍氣在劍鋒上一閃而逝。
這樹乾,徑直被攔腰斬斷。
在這樹乾之後,潛藏良久的人終究是等到了這個時機,無論是什麽樣的人,在出招之後都會有一瞬間的停滯。
這是出招者帶來的僵直,誰也避免不了。
他挑著的,就是這麽一個適合他的機會。
不同於一般江湖上的武器,這人手上所持有的武器,在劍身的中間,完全是空心的,一直到劍尖處都是如此。
現在看來,更像是一個變長變窄了的魚叉般,但那縈繞在劍身上腥紅的劍息,難以讓人懷疑他的強大。
劍本身都有一個固定的樣子,而奇行詭異的劍,代表著的就是它的未知,還有種種難以言說的奧妙。
在運氣行功中,劍氣凝聚在這空洞的劍身中心的力量,遠遠來比起在劍鋒上來到要更強。
在某些方面具有非同一般的威力,在它未曾動用之前,沒有人知道它的力量是什麽。
長劍斬下,腥紅的劍氣勢必要奪取易經的性命,而且也的確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在出招之後易經陷入了一瞬間的停滯狀態。
但他忘記了,身為劍者,並不一定非要這樣做。
滿溢的無痕劍意再度浮現,周遭環繞的劍意從遭遇到這殺局的開始,易經就從未停止過運轉。
眼下這一場場,一幕幕,對方究竟是誰,在看到對方身上所穿著的衣服的時候。
也便就知道,對方來源於何處了。
“轟隆!”虛空震爆,無痕劍意肆無忌憚的爆發,這把奇行詭異的長劍上蘊含的劍息在無痕劍意的衝擊下明亮不定,似乎隨時都能從現在滿溢的狀態裡被完全吹息一般。
逼殺的姿態有多麽強烈,那麽飛退回去的速度就有多快。
易經的眼角含著隱而不見的煞氣,手上的長劍於無人知曉的境地,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脆響。
零碎的細小碎片落下, 無人可知。
一擊不成遠遁千裡,沒有絲毫再想要和易經糾纏的意思,被震退的身影轉過身直接沒入到密林中,整個人的氣息完全隱沒,徹底的消散不見。
哪怕是易經,也感知不到對方的劍氣在什麽地方顯現了。
“他之到來,是來確定我的身份的嗎?亦或者...是來一試無痕劍意?”對方能夠這麽快的離開,這委實出乎了易經的預料。
在他所遭遇到的羅網殺手中,哪個不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
這樣一擊不成遠遁千裡的家夥,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那種普通的大秦軍隊士兵的打扮,一如驚鯢一樣,他...也是越王八劍之一嗎?”收劍入鞘,易經心下猜測。
“東郡,真是有趣的很,看來熒惑之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