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開鬼門

　鬼門開了出鬼怪

　鬼怪苦～買豆腐

　豆腐爛～攤雞蛋

　雞蛋雞蛋磕磕

　裡面坐個哥哥

　哥哥出來上墳

　裡面坐個奶奶

　奶奶出來燒香

　裡面坐個姑娘

　姑娘出來點燈

　掉到河裡出不來

　……

　深夜的大運河邊，一個幽幽的聲音正在哼唱著歌謠。

　一遍，又一遍的，不停的重複著。

　撲通！

　不知道在重複了多少遍後，那個唱歌的聲音跳進了河中。

　第二日

　“我要走了，崽崽你幫我把這些紫夜靈芝交給龍爺，賣完收到的錢和之前一樣，扣了傭金打我帳上就好。”

　接到任務的吳悠準備動身前往人間

　臨行前將小黑最新培育出來的紫夜靈芝打包好交給了它。

　來到大運河邊，楊柳拂面，河面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只是在吳悠的眼中，這一片祥和下卻是暗潮湧動。

　一團團黑煙從河底向上冒出，證明水底有極其凶悍的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時間到了晚上，又有一個人精神恍惚的走了過來。

　表情呆滯，嘴裡不停的哼唱著同一首歌謠。

　隨著歌謠不斷的重複，護城河底那團黑色慢慢集中在了那個人腳下。

　兩隻胳膊從河面上伸了上來，長而尖的指甲，又黑又亮。

　那是一雙水鬼的手。

　奶奶出來燒香

　裡面坐個姑娘

　那人一點都沒有發現眼前的危險，還在一邊唱著歌謠，一邊向前走著。

　姑娘出來點燈

　掉到河裡出不來

　最後一句唱完的時候，那雙黑手猛然躍出水面，抓住看了那人的腳踝，想要把他拖下水。

　可惜，這一次，水鬼失手了。

　“是不是很意外?”

　吳悠看著水中的咕嚕嚕向上冒的水泡，一臉壞笑。

　她隱藏氣息在這裡蹲守了大半天，就等著這一刻。所以在水鬼出手害人的一瞬間，她及時上前救下了那個人。

　同時，為了防止水鬼逃走，還用鳴凰捆住了它的一條胳膊。

　至於那個被迷了心智的人，已經倒在了一邊，失去了知覺。

　“還想跑！”

　見那水鬼不但不肯乖乖獻身，還不斷向水底沉，吳悠一抬手將它甩了出來。

　唧唧唧唧

　被拖到岸上來的水鬼一邊怪叫著，一邊在地上來回的滾，企圖掙脫鳴凰的束縛。

　吳悠仔細看了看那水鬼，又黑又瘦，比一隻山魈大不了多少。

　難怪不少地方會有水猴子害人的傳說，這水鬼，乍一看的確像隻猴子。

　“一般水鬼抓了替死鬼就可以重新投胎去了，你為什麽要一再的害人?”

　吳悠踢了一腳縮在地上的水鬼。

　正如她雖說，一般掉在水裡死掉的人，化作冤魂後，只要等到下一個冤魂來代替自己，就夠重新去投胎了。

　可這個水鬼卻不這樣，再拖了一個又一個人下水後，它依舊待在這大運河之下。

　在吸收了那些被它脫拖下水的冤魂後，它的怨氣越來越大，最終到了地府不得不出手的地步。

　“我不甘心。”

　水鬼停止了了唧唧唧唧的怪叫，開口說起了人話。

　“因為那些害死你的人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你怎麽知道?”

　水鬼一臉驚訝的轉頭看向吳悠，如果那算是一個表情的話。

　“我當然知道，而且知道的比你多得多。”

　吳悠歎了口氣，隻覺得這隻水鬼真是有些冤。

　“你知不知道從你死後到現在已經過了多久了?”

　“……”

　水鬼皺了皺眉頭，這些年它被怨念纏身，早已不知過了多少寒暑。

　看它這樣吳悠又忍不住搖了搖頭。

　“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你到底什麽意思?”水鬼有些急了。

　“你當真不知道已經過了三百年了麽?”

　“什麽?！！！”

　水鬼這下是真的懵了。

　身邊圍繞著的黑煙開始不穩定的湧動起來。

　“怎麽會這樣，那他們不都……”

　“他們早就化成枯骨了，這會兒真在地獄受罰呢。”

　“……”

　“所以說你傻，你還別不承認。本來等到有人替你，就能立刻重新入輪回了。現在可好，也不知道要熬到什麽時候才能出頭了。”

　“誒～”

　水鬼歎了口氣，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時也名也，隻怨我自己執念太深，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說來這水鬼也是可憐。

　它還活著的時候，本是一個繡娘。樣貌較好，手藝超群。

　本就被同行妒忌，後來還倒霉的撞到村長老婆與人私通。

　為了不被發現，設計栽贓了個莫須有的罪名。

　最終被全村投票通過，沉了塘。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在劫難逃。但是，在我下地獄受罰之前，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什麽?”

　吳悠見這水鬼還算配合，所以語氣上也緩和了不少。

　“你剛剛說那些害死的人都在地獄受罰，你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他們。只要見到他們正在遭受應有的懲罰，我就此生無憾了。”

　“……”

　這下輪到吳悠懵逼了。

　都到了這種時候，這水鬼居然還在惦記這個，怨念是有多深啊。

　“行、行麽?”

　見吳悠盯著自己表情微妙，水鬼有點擔心的問道。

　“行是行，不過你得老實點。”

　“一定。”

　於是吳悠就帶著水鬼來到了關押當初那些村名的各個地獄。

　按照所犯罪名的輕重，他們都被關在不同的地獄中。

　吳悠首先帶水鬼見的，是當年害死它的罪魁禍首——村長夫人。

　她被關在冰山地獄。那是整個冥界最冷的地方。

　因為實在太冷，無論是吳悠，還是執念頗深的水鬼全都沒有靠近。

　他們裹著厚厚的外套，在鬼差的指引下看到了遠處被扒的精光的村長夫人。

　她全身凍的發紫，正哆哆嗦嗦的在鬼差逼迫下，往冰山上爬。

　“惡有惡報，惡有惡報。”水鬼看著遠處的村長夫人喃喃道。

　接下來按計劃要去看的，是那個與村長夫人私通的登徒子。

　“接下來的，就不用去看了。”水鬼拉住了吳悠。

　“為什麽?這不是你一直的執念麽?”

　“不看了。 我原本以為自己是因為恨他們才會這樣。直到看到村長夫人那個樣子，我才發現，一切不過是我自己和自己過不去而已。”

　“你可想好了?”

　“恩。我也該去還我所犯下的業障了。”

　於是吳悠叫來了地府的鬼差，將水鬼押去了十王那裡受審。

　七月半～開鬼門

　鬼門開了出鬼怪

　鬼怪苦～買豆腐

　豆腐爛～攤雞蛋

　……

　身後突然傳來歌謠，只是這歌聲少了一份陰鬱，多了一份釋然。

　23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