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殿下才十五歲啊!
其他皇子,在十五歲的時候,也沒有人能做出這樣的詩句,即便幾位年長的皇子也不能。
聶少傅看在眼裡,感慨萬千。
聶少傅看李靜讓的眼神,李靜鏗很熟悉,跟前世他九年製義務教育的班主任們,看那些班長學習委員的眼神差不多。
而聶少傅看自己的眼神,跟那些班主任們看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樣。
說直白點就是:看學渣的眼神!除了一臉嫌棄還是一臉嫌棄。
……
李靜鏗等最後的墨跡幹了以後,讓小太監把自己的策論和詩詞,連同考題那張紙遞了上去。
聶少傅從小太監的手裡,把李靜鏗的試卷接過來,心裡不由得一沉,暗暗歎道:哎,即便是十殿下文采再好,陛下看到十一皇子的答題,也會斥責老夫的吧?
想來也是,十殿下的聰明才智,是陛下也親自誇獎過的。
聶少傅目光暗淡,心情複雜。
人都是願意把好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攬,即便這件好事不是自己直接培養出來的,也願意牽強附會的找借口和自己扯上關系,聖君也是人,十殿下文章錦繡詩才驚豔,陛下只會說自己的兒子聰明。
而壞的事情,人人都不願意往自己身上扯,唯恐粘上一點關系,當今聖上看見十一皇子的試卷,保不齊不會龍顏大怒,把十殿下寫出好詩好策論的事情,全忘在腦後,說十一皇子學成這樣是我教的不好,然後把我貶官?
與其這樣,還不如就此借坡下驢,或許還能榮歸故裡?
否則被罷官回鄉,那可就晚節不保了。
可是當官多好啊,聶成顯貴為太子少傅,雖說告老還鄉總是掛在嘴邊,但是誰願意放棄官位啊?
聶少傅在哀歎和猶豫之中,哆哆嗦嗦的掀開十皇子試卷面紙的一角。
映入眼簾的,是前兩句詩的全部和第三句的一小半,九州風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
看不下去了啊!
這些皇子的試卷,是要原封不動的面呈聖上的,到時候,聖上看到“我勸天公重抖擻,天公勸我一起抖”這樣的句子,必然震怒吧?
若是在看到“抖啊抖啊抖啊抖,抖到一個好朋友”這樣的不著調的……搞不好要治我個屍位素餐之罪,把我這把老骨頭拉下去庭杖!
罷了……老夫這把老骨頭已經為大順朝拚搏了大半輩子了,是時候告老還鄉了。
聶少傅再也沒有勇氣打開李靜鏗的卷子,至於後面策論密密麻麻的字體,更加不想看,這位草包皇子說不定在策論上報菜名呢!
天天在課上偷吃醬鴨腿的草包皇子,報菜名報個兩三頁,那也是能做到的。
“叮!收到來自聶成顯的怨念值+58”
“叮!收到來自聶成顯的怨念值+66”
“叮!收到來自聶成顯的怨念值+74”
……
正準備尿遁的李靜鏗當場就迷了,我這次沒搗亂啊,聶老大人,您貢獻什麽怨念啊?
看來沒看我的詩和策論。
而站在聶少傅一旁不遠處的十皇子李靜讓,見到聶少傅看了一眼李靜鏗的卷子就愁眉不展的樣子,雖然看不見試卷上寫什麽,但心下也明白幾分。
“沒想到這草包在這種情況下,在父皇會親自閱卷的答題上,還是寫一些不靠譜的東西。”
想到這裡,十皇子李靜讓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李靜鏗。
“看來,
一定要勸勸二皇兄和七皇兄,我們這一黨的擁立之功,不能讓這種草包分了去,要是這種草包進了我們這些人裡面,說不定還要壞事。” 這樣想著,十皇子收回了目光,搖搖頭心下給李靜鏗下了個“不可救藥”的論斷,便抬腳離去。
……
結束了這一次的考試,李靜鏗帶著馬德回到自己的皇子住所。
“馬德!我們現在攢了多少銀子了?”李靜鏗正在奮筆疾書的抄著重生之北玄仙尊,忽然抬頭問道。
“回殿下,昨天奴婢稱的時候,有六十七兩銀子多一點了。”馬德站在一邊回答道。
“這樣啊……那過幾天就可以找工部的人給我製版印刷了。”李靜鏗摸著下巴道。
李靜鏗把重生之北玄仙尊給抄出來,總得有人欣賞吧?
大順朝哪裡有手機給人趴在被窩裡看書?那就隻能找刻板印刷,再編訂成冊了。
可是工部不可能白給一個還在讀書的皇子出版印刷,那就隻能自己湊錢出書了。
大順朝隻有出閣辟府的皇子才有月例銀子,還在讀書的皇子都隻供應定量的吃穿用度,蠟燭木炭之類的日常用品。
李靜鏗的母親伍才人又多年無寵,月例銀子一直捉襟見肘,更不用說接濟李靜鏗了。
李靜鏗想湊錢出書, 就得自己想辦法弄銀子。
可是宮裡又不能做生意,這李靜鏗攢下的六十七兩多一些的銀子從哪來呢?
這還得從李靜鏗的母親伍才人說起。
伍才人原本是一個宮女,因為識文斷字,就被派去皇宮的內書庫當差,這本事一個好差事,既不用伺候人,也不用乾苦活,宮女到了年齡就會被放出宮去,還能領到一筆不少的賞銀。
然而十幾年前的某一天,在英明睿智的皇帝陛下領導下,大順朝大軍大破準格爾,收復青海四十多個州縣,皇帝陛下高興多喝了幾杯,酩酊大醉之下在內書庫臨幸了一個姓伍的宮女。
當即這位宮女一飛衝天,從地位低下的宮女躍升為八品采女,成為皇帝的女人。
就像前明捧朱熹給自己臉上貼金一樣,大順朝給自己臉上貼金,硬是和李唐攀親,后宮妃嬪的位份等級也仿照唐例。
伍姓宮女一朝得幸,沒想到就此中標,為皇帝陛下懷了龍種,對社稷有功,又從八品采女,躍升為五品才人。
這個龍種自然是李靜鏗殿下。
然而,伍才人的鴻運到了這裡,就此中斷了。
李靜鏗的便宜老爹,是個年少誅殺權臣,內整吏治,外平邊患,中興大順的聖君。
見到這位才人姓伍,又識字,立刻就起了不好的聯想,雖然同音不同字,可任何一個聖君,對於那個女人都會深深的忌諱。
女子無才便是德,再加上似乎男人酒醉以後,種子的質量似乎不怎麽樣高,伍才人所生皇子李靜鏗,從小就有草包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