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裡的程大貴，看到程慧也很是詫異，不過似乎也挺開心，笑著說道，“大丫來了?這是你孩子?娘，快抱過來給我看看。”

程老太太瞪了一眼程大貴，邊在一旁坐下邊開口說道，“我還沒來得及看呢?還是大丫有良心，第一個讓我抱上了重孫，是男是女呢?長的還真俊，我看看。”

程慧的心思卻沒有放在老太太懷裡的孩子身上，而是看著跟著進門的余氏，皺著眉頭有些惱怒的道，“奶，您還真讓這不乾不淨的女人進了家門?”

程老太太抬起頭來看著程慧，語氣不善的道，“你見過你娘了?她怎麽跟你說的?哼，不乾不淨的女人也比你那沒心沒肺的娘強多了。”

余氏在一旁坐下，沒什麽表情，早就這樣被人嘲笑慣了，比這更過分的話都聽過，她不會放在心上。

程慧看了一眼程曦，面上再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終是開口說道，“我娘，我娘她也是為了程家好。”

老太太冷哼一聲，“這話你也說的出口?為了咱程家好，她會跑去村長那裡汙蔑你爹殺人?她就是這樣為了程家好的?”

程慧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一旁的程大貴忙開口轉移了話題，“大丫，你是怎麽找到這裡來的?你一個人來的?你家男人呢?”

程慧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指了指余氏，應道，“這個女人的爹娘帶我過來的，我家相公原本想陪著我過來，怕爹跟奶，看到，不願意看到他，所以沒進來，在巷子口等著我們。”

程大貴原本是想讓程慧去將人叫進來，不過看到老太太陰冷的眼神，終是沒敢開口。

程慧還在左右張望，之後便開口問道，“爹他們呢?”

程大貴應道，“你爹跟四叔，還有阿辰阿財去府城裡做事了。”

程慧看著程大貴的腿，擔心的道，“二叔的腿?”

程大貴笑著搖了搖頭，“無礙。”

程慧心裡一肚子疑問，可每當看到老太太陰冷的眼神，最終還是閉上了嘴，看到一旁不做聲的程曦，便開口說道，“寶兒一早上沒吃東西，一會兒醒來怕是餓了，曦丫頭，你帶我去廚房給寶兒弄點吃的。”

不待程曦開口，程慧便拖著程曦往門外走去，程曦無奈隻得被這個大姐拖著去了廚房。

等到程曦帶著程慧進了廚房，程慧便迫不及待拉這程曦小聲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兒?怎麽會搞成了這樣?你真的啥都不記得了?”

程曦看著這個一臉急切的大姐，無奈的點了點頭。

程慧不確定的道，“我你都不記得了?”

程曦再次點頭，程慧伸手拍了程曦一巴掌，有些惱怒的道，“真是沒良心，虧我以前對你那麽好。”

隨即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眼神複雜的看著程曦，隨即歎息一聲說道，“沒想到，你這麽小就嫁人了，你怎麽就嫁給了那樣一個人呢?哎。”

程曦看著這樣的程慧，倒是覺得她跟她娘完全不一樣，倒是跟大伯有些像，性格挺爽快，聽她的語氣，似乎知道了關於家裡的一些事情，怕是早去見過她娘的，便開口問道，“你聽你娘說了家裡的事情?”

程慧點了點頭，歎息說道，“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要是沒有嫁給那許三郎，要是沒有那余氏，也不會這麽多事兒了。”

程曦癟了癟嘴，“張氏，你娘怎麽說的?”

程慧應道，“那余氏鳩佔鵲巢，把我娘逼回了娘家，程家也因為余氏被逐出族，村裡人擔心你跟，你跟許三郎連累了村裡，勸你們離開村子，說是你在城裡認識了貴人，之後你便帶著家裡所有人全部搬進了城裡，丟下了我娘一個人留在了村子裡。”

程曦嘴角抽了抽，“你娘沒說她汙蔑你爹殺人，差點讓村長將你爹抓了去?沒說她夥同張家人慫恿村裡人將咱們一家子都趕出了石橋村?”

程慧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程曦繼續說道，“你娘跟張家那些人啥樣，想必你比我清楚。不是說孩子醒了要吃東西?平時都吃什麽?我給他弄。”

程慧卻是還呆愣愣的站在那裡，有些回不過神來，程曦想著張氏到底是她的娘，估計一時半會兒消化不掉這些信息，也沒再繼續問，想著那孩子小，便打算給孩子蒸一碗雞蛋羹，好在之前做燒餅時燒的爐子還沒熄，倒是不用程曦燒灶火。

程慧站在原地愣了好大一會兒神，才抬起頭來，看向程曦，“那家裡的宅子是都留給我娘了?”

程曦抬起頭，好笑的道，“留給她?她自己不都害怕我跟許三郎連累她回了娘家麽?”

隨即程曦似乎想到了什麽，抬起頭看向程慧，“你娘現在住在哪裡?”

程慧低著頭喃喃說道，“住在自己家裡，姥姥姥爺也搬了過去。”

程曦氣的笑出聲來，“我就說，這張家怎得這般積極，想將咱們都趕出石橋村，原來是打的這樣的主意，看來得抽時間回去一趟看看了。”

程慧即便是再傻也聽出了程曦話裡的意思，再想想自家姥爺那一家子，便讓她不得不信了。

這時外面傳來孩子哭鬧的動靜，程曦知道是程慧的孩子醒了在哭鬧，且聲音越來越近，肯定是老太太抱著孩子過來了。

程曦忙湊近程慧小聲說道，“這事兒先不要讓老太太知道，不然又有得鬧了。”

程慧機械的點了點頭。

剛說完程老太太便抱著孩子到了灶屋門口，嘴裡還在哄著，“哎喲你這小祖宗，你娘在給你弄吃的呐，外祖母哄著還吵著要娘，小沒良心的。”

程慧倒是個機靈的，努力收起了自己的情緒，笑著迎了上去，接過老太太懷裡的孩子，“臭小子，外祖母哄著你還哭，再哭不給你吃了。”

小孩子一窩進自己娘的懷裡，便止住了哭聲，老太太心情卻是不錯，笑著說道，“這小子，一到你懷裡就不哭了，到底還是自己的娘親呢。”

在院子裡玩耍的程強跟百歲，好奇的在門口張望。

程慧邊拍著懷裡的孩子，邊看著門口探頭探腦的兩個孩子，笑著說道，“我出門的時候小強還抱在懷裡呢，轉眼間就這麽大了，這孩子是誰家的?長得倒是周正的很。”

百歲這段時間有程曦的精心照顧，夥食也好了，臉上終是長了些肉，倒是越長越好看，人見人誇。

可老太太聽得程慧的話，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不過倒是沒說什麽難聽的話，程曦忙朝著門口的倆孩子揮了揮手，讓他們自己玩兒去。

程強百歲也是有眼力見兒的，見著老太太變了臉，一溜煙便跑開了。

程慧雖心裡好奇那孩子，可見著老太太陰沉著的臉色，也不好再開口詢問，隻哄著這懷裡的孩子叫外祖母。

孩子年紀小，不過倒是挺乖巧，很是聽話的跟著學，卻是到底才開始學牙牙語，只能單叫出一個母字，即便這樣，還是哄的老太太露了笑臉，不停的逗著孩子繼續叫她。

程曦則在一旁安靜的給孩子蒸雞蛋羹。

程老太太哄了好一會兒孩子，才收起了笑臉，開口詢問程慧，“你自己在那邊，過得可好?”

程慧面上有些尷尬的應道，“挺好的，飛哥對我和孩子都很好。”

程老太太歎息一聲，“一會兒去將人叫進來吧。”

程慧紅了眼眶，有些哽咽的道，“奶，不怪我們了麽?”

老太太瞪了一眼程慧，“孩子都有了，難道還逼著你丟下孩子回來?我跟你爹，當初也是擔心你，怕你跟了他過得不好。”

程慧紅著眼睛，面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將手裡的孩子遞給老太太，“奶您先幫我抱著，我去叫他進來。”

這孩子再遞到老太太手裡抱著的時候， 倒是不哭了，隻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娘親伸出手，程慧哄了兩句，便乖乖呆在老太太懷裡了，高興的老太太隻心肝寶貝的叫著，程曦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露出了笑臉。

待到程慧出了門，程曦便好奇的湊到老太太身邊，小聲詢問道，“奶，這大姐到底嫁的是什麽人啊?我怎麽聽著當初您不願意大姐嫁給他來著?”

程老太太瞪了一眼程慧，斥道，“小孩子家家的，瞎打聽什麽，去煮你的雞蛋羹。”

程曦跟老太太相處的久了，早就摸到了老太太的脾氣，此時的老太太就是一紙老虎，明明心裡高興，還故意板著一張臉訓她，於是便耍起無賴繼續說道，“雞蛋羹在鍋裡蒸著了，奶，您就給我說說唄。”

果然，程老太太還是開了口，說道，“當初是你大姐看上了田展飛那小子，寧願再不回娘家，也硬要嫁給他的，那小子雖有幾個錢，卻是一有錢的地主老爺在外面養的外室生的私生子，咱們家雖然窮，卻是不願意你大姐嫁給那樣的人。”

程曦聽得老太太的話，便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那怎麽就舍得讓我嫁給了許家這種人家呢。”

不想程曦的小聲嘀咕，卻是讓老太太聽見了，老太太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程曦，同樣小聲說道，“這件事情，是奶做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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