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喬現在在派出所裡。

　　陳文東死了，屍檢結果是從樓上墜下身亡，但為了確定是意外、自殺，還是他殺，派出所讓余喬過來接受調查。

　　因為他身上的嫌疑最大。

　　“警察小姐，你怎麽調來新海了?”余喬看著面前這位有過一面之緣的女警察，面露微笑道。

　　“少廢話，老實交代。”不知道是不是出於那回的不良印象，這位女警察一如既往的冷著臉。

　　“我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啊！我就上去和陳文東說了些話，然後就下樓了，我真沒想到他會自殺。你看，他還發了短信給我，和我開玩笑呢！你們也證實了那條短信，就是陳文東的。”

　　“而且，我收到短信的時間裡，有人可以為我作證，我當時是在樓下。”

　　余喬神色平靜的說著。

　　“那你當時和他說了些什麽?”女警察問。

　　“記不清了，一些無所謂的話。”

　　“你是不想說吧?”

　　“警察小姐，你要是昨天晚上來找我，我一定記得，你們今天才找我過來，我真的忘得差不多了啊！”

　　“那好，你能詳細說一下，你和陳文東是怎麽認識的?人家是一個明星，你，現在是無業遊民吧?那麽，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你們兩個這樣的身份，是怎麽成為朋友的，並且關系好到能給你發你是個惡鬼這種玩笑性質的短信，又或者說……那根本不是玩笑性質的短信，而是對你的真實形容呢?你到底在天台上幹了什麽?”女警察站了起來，不帶絲毫情感的看著余喬。

　　幾個月時間，她還是一頭短發，看來她是很喜歡這一類髮型，而這種髮型，則可以看出她的做事風格是幹練果斷和冷靜無比的。

　　被她這麽看著，老實說，余喬還真的感覺到了點壓力。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句話還真不假。

　　余喬沉默了，他從來不敢小瞧警察的推理和偵查能力，所以他早就做了準備，而這時，審訊室的門被人打開了，一個年輕男警察衝那個女警察打了一個手勢，張了張嘴，沒有聲音，但她卻已經明白這名年輕男警察的意思。

　　頓時，這名女警察的臉色難看無比。

　　那個年輕男警察用的是唇語，告訴她不用審了，有人要來保走余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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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坐在車子裡，余喬和坐在駕駛位上的宋青青道謝，他只是給宋青青打了電話，闡述了自己的麻煩，本以為宋青青只會找個律師來幫他，沒想到宋青青居然親自過來了。

　　宋青青三十來歲，但她的面相很嫩，看起來像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身上帶著名貴的香水味道。

　　余喬說話的時候，她給自己點了一根女士香煙，然後輕輕地吸了一口。

　　因為余喬的話，她轉過來，看著余喬，緩緩吐出剛進去的煙，是個煙圈，徐徐散開。余喬不由撇過頭去，然後把車窗打開。

　　“你這樣有點不禮貌。”余喬揮著手，隨意的說道。

　　“對殺人凶手不用禮貌吧?”宋青青卻好笑道，她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話可不能亂講。”余喬眯了眯眼，臉上露出笑容，“另外，這不是正和你們的心意?”

　　“我只是沒想到你真的會殺了他。”宋青青輕輕搖頭。

　　“你說錯了，他不是我殺的，他是自己跳得樓。”

　　“確實是。”宋青青笑道，“不然我想保你出來，也不會這麽容易。另外你居然運氣好到剛好有人路過那裡，

給你做了證。你得好好謝謝人家，這年頭這種人可不多。”　　“那是應該的。”余喬點了點頭。

　　“好了，你該下去了。”宋青青笑著下了逐客令，這是一個不太好接觸的女人，配上她的面容，看起來像是一個冰山女神。不過本著鬼戲演員都有神經病的原則，余喬可以肯定，這個女人心裡頭，一定住著一頭魔鬼。

　　鬼戲演員只有四個團隊，這個女人就掌握了一個。而且在她身後，還有官方背景。

　　“不急，走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說吧。”

　　“像陳文東這種人是不是被監視了?上面真的是不管理我們這些人?”

　　“這是兩個問題。”

　　“你就當我的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

　　“第一個問題，是。他都說出那樣威脅我的話了，誰知道他會不會衝動下真的乾出來，不監視不行。不過你也別以為上面在這方面的人手很多，陳文東也只是特例監視。另外比如說你，在此之前，不會監視你。但在陳文東這件事後，你就要被監視一段時間了。”

　　“第二個問題， 還真是這樣，不要意外。我想以你的智商，想的明白是怎麽回事。”

　　“不想想，直接說吧你。”余喬卻果斷道。

　　“好吧，這年頭欠錢的才是大爺，看在你是我大爺的份上，我就跟你仔細說說吧。鬼戲，你覺得最早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應該很早吧。”

　　“不是很早，是非常早。在建國以前，鬼戲就出現了。甚至根據一些野史記載，鬼戲最早可能是兩百年前。”

　　“哪個年代有電影?”

　　“當然沒有，所以那個年代的鬼戲，是以另外的形式存在的。比方說——鬼京劇。有一篇野史就記載到了。那是一個屢考不中的落魄文人所書的逢源雜錄草屋小記，記載到……嘗有聞，百年祖屋，夜半開戲，戲子多才藝不精，每有戲子落台，定當斃命。事件擴大，民心惶惶。有縣令追查，然被抓數十人，皆無所獲，殺三人，草草定案，不了了之。”

　　余喬能聽懂這段文言文，其中和鬼戲相似的地方，有兩處。

　　一是戲子多才藝不精。

　　這不就是新人演員嗎?

　　二是每當戲子落台，定當斃命。

　　這難道不是被警告，罪生券不足以扣除，然後被消亡了?

　　宋青青這個時候接著道:“目前這種做法，是前人總結下來的，現在我們還能好好活著，算是新時代的好處了。你知道舊社會的人是怎麽對待鬼戲演員的?”

　　不等余喬開口，宋青青就又背起了一段文言文:“每有發現夜半登台者，以違背宵禁罪，就地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