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圓歷1503年8月24日,東海,羅格鎮至維多利亞王國航線。
就和前三天一樣,今天的天氣依然不利於航海。
不知為何,向來天朗氣清的海上航線竟然烏雲密布,凜冽的海風刮在人的臉上如同刀割般刺痛,船上的航海士們對這種詭異的氣象完全做不出解釋...”
船艙中,克洛正端坐在一張書桌前,使用羽毛筆在日志本上記錄著今天的出海狀況。
克洛是一個心思極為縝密的人,但凡是生活中發生的一些在旁人看來或許沒什麽特別的小事,他都會記錄在自己的日志本上,更不用說最近這些天的詭異天氣。
而他的這個習慣,也是在成為一名海軍之後才開始的。
因為在以前的日子裡,他根本不敢使用文字記錄任何信息——為了避免泄露任何關於自己的情報。
克洛不喜歡這樣的航海生活,整日在海上奔波,並不是他想要的體面生活。
但他已經別無選擇,既然已經把自己綁上了這位海軍少校的戰船,想離開,恐怕也沒那麽簡單了。
但唯一令克洛感到欣慰的是,這位海嵐少校的確也在履行著自己當初的諾言——盡量讓克洛過得體面一些。
軍艦在風浪中起伏不定,外面忙碌的不僅僅是水手和航海士,還有海嵐少校和瓦格納少尉。
不患寡而患不均,幸福感是比出來的。
這麽一來,克洛的心理總歸還是舒坦了一些。
克洛不會主動走出船艙通過幫忙航海刻意討好海嵐,因為他知道自己對於海嵐的價值不在這裡。
一個人被利用不可怕,可怕的是,別人都懶得利用你。
克洛很清楚,只要自己能保持住現有的價值並且不斷地發揚光大,那麽只要這位海嵐少校不倒台,自己的前途只會一片光明。
……
“長官,這風浪實在是太大了,我怕繼續航行下去,咱們的軍艦會被海浪打翻啊!”
瓦格納少尉使用左臂橫在自己的額前,緊眯著眼睛,走到海嵐的耳邊大聲吼道。
聲音來源於介質的震動,平日裡在空氣中傳播的聲音在遇到今天這種級別的大風,能夠傳遞的距離極為有限。
海嵐也是扯開嗓子大吼:“你這個東海本地人,難道就沒有一丁點的對抗這種風暴的經驗嗎?”
“沒遇見過,從來都沒有遇見過!”
瓦格納少尉光著膀子,毫無海軍少尉的形象,在這種極端的氣候下,沒有人還能顧及自己的形象。
不同於已經榮升為羅格鎮上校的貝爾梅爾,瓦格納現在還是個支部少尉。
因為他與貝爾梅爾的選擇不同。
瓦格納很想留在貝爾梅爾的身邊,但自從遇到海嵐長官後,他感覺自己的人生追求漸漸地發生了變化。
這位本部特派到東海的海嵐少校,作戰勇猛,體恤下屬,對海賊的打擊極為積極。
這就是他心目中的海軍應該應該具備的形象。
這樣的長官才值得他去尊敬。
不同於為了自己前途才留在海嵐身邊的克洛,瓦格納是打從心底就想要追隨在海嵐長官的身邊。
至於貝爾梅爾...
幸好...自己從來都沒有表白過,也從來都沒有表示過自己對她的仰慕。
雖然,以貝爾梅爾的聰明伶俐,可能她早就已經看出來了吧。
但貝爾梅爾的獨立性實在是太強了,或許自己再堅持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不如就跟著海嵐長官一起去實現雙方的理想吧。
瓦格納是這麽安慰自己的。
哢!
雲層中閃過一抹炸雷,仿佛大自然在宣泄著它那無情的怒火。
一堵小山般的巨浪拔地而起,朝著海嵐的軍艦拍了過來。
嵐腳.攻城炮!
海嵐自軍艦上一躍而起,青藍色的真空斬波在他的雙腿之上形成螺旋狀的藍色能量衝擊波,攜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轟向了普通人只能無力仰望的滔天海浪。
轟!轟!轟...
一發又一發“攻城炮”在海嵐的腳步飛向巨浪,爆發出接連不斷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終於,水滴石穿,炮轟牆塌。
那足以將軍艦上的桅杆全部都一掃而斷的巨浪從中間碎成兩半,為前行的軍艦讓開了一條通道。
嘩啦啦的海水夾雜著雨水傾灑在軍艦之上,早已被大雨淋濕的海嵐已經完全不再介意這些海水。
他就如同一尊石像一樣站在船艏,任憑風吹雨打,巋然不動。
海嵐這堅定的形象,給了甲板上的士兵們極大的信心。
“大家放心,有海嵐長官為軍艦開路,任何巨浪都無法阻擋我們前進的腳步,大家再加把勁,努力衝過去!”
瓦格納一邊鼓舞著士氣,一邊帶頭去拉拽風帆。
但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的士氣無論有多麽高漲,卻依然顯得極為渺小無力。
巨浪不再。
但並不意味著阻攔消失。
無邊無際,浪濤翻湧的大海上,竟然刮起了墨綠色的詭異妖風。
哢嚓!
毫無征兆地,軍艦的主桅竟是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突然折斷。
劇烈的晃動連克洛都給晃了出來。
“桅杆斷了?這不可能啊!
人還沒被刮飛呢,桅杆怎麽會斷呢?
這可不是老舊的海賊船,這是軍艦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桅杆斷裂之後,海上的風浪好像也變得小了一些。
“墨綠色的狂風?你們誰見過?”
海嵐皺著眉頭,問向了甲板上的士兵們。
包括克洛和瓦格納在內,所有人都是滿臉疑惑,不斷地搖著頭。
“返航吧。”
在眾人又驚喜又失望的目光中,海嵐最終還是下達了返航的命令。
喜的是,不用再冒著生命危險和大自然較勁;失望的是,即便有海嵐長官帶領,大家最終還是敗給了大自然的力量。
“回去吧,這件事你不該參與進來的。”
烏雲之上,一個把自己隱藏在兜帽中的男子正在自言自語。
但就在他以為事情就這麽結束了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又被海嵐吸引了過去。
“克洛,給我找個多余的指南針過來。”
克洛沒有多言,轉身就鑽進了船艙。
倒是瓦格納好奇地問道:“長官您要指南針做什麽?”
海嵐轉身看向了遠方的大海:“軍艦的旅程只能到這裡了,接下來的路,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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