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呂玄風把自己被悟道會的人發現並且成功登記的消息告訴了父母、歐陽曉菲以及葉燁,大家皆大歡喜——當然,中間的過程呂玄風沒有細說,只是說悟道分會的會長擁有直接看穿悟道者身份的能力,所以自己才碰巧被發現了。
第二天一早,呂玄風就接到了李強的通知,於是把第三天開庭的消息轉告給了李栗夢。到了下午,呂玄風去了黔省悟道分會一趟,拿到了自己的電話卡。
呂玄風並沒有告訴家人自己明天要參加庭審的事,而只是說明天要去悟道分會辦理最後一批手續。
由於呂玄風已經正式加入了悟道會,兩人再沒有什麽擔憂,對呂玄風現在是一萬個放心。呂玄風的理由很合理,況且對於悟道會具體規定完全不清楚,自然也就相信了呂玄風。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庭審日。
法院開庭時間為上午9點,呂玄風和李栗夢提前半個鍾頭就已經到達。
庭審正式開始,趙世良自然是沒有出現在法庭上,而公安和法院事先都已接到了呂玄風不希望暴露真實身份的請求,所以在整個庭審中,包括案犯在內的所有人對他的身份都有意地進行了保密。
庭審終於進行到了當事人陳述階段,呂玄風起身,一臉淡定地陳述著當晚發生的情況,似是整件事情與自己無關一般,但旁邊的李栗夢卻聽得心驚肉跳。
直到此時,她才後知後覺那天晚上並不是像呂玄風說的那樣風平浪靜,李強等人巧合之下正好抓到了想要作案的痔哥等人。直到此時,她才知道那天分開後呂玄風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直接回家,而是獨自一人去硬撼六個喪心病狂的罪犯。
而他所做的一切,隻可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為她。
當呂玄風陳述完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時,後知後覺的李栗夢早已經梨花帶雨了。
見呂玄風坐下,她也不再考慮這裡還在法庭上,不再維持女生的矜持,而是一下子就撲到呂玄風懷裡,抽泣著質問道,“你為什麽這麽傻!難道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嗎!為什麽不告訴我,哪怕提前跟我說一聲,哪怕結束了,告訴我一聲……”
呂玄風被李栗夢撲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竟也有些不知所措,猶豫了一下,有些僵硬地伸手摸了摸李栗夢的頭,柔聲道,“我這不是沒事嘛!不哭了好不好,這麽多人看著呢,羞不羞呀!”
“不好!”沒想到,平常連說話都會緊張的李栗夢這次卻是犯起倔來,不但沒有停止,反而哭得更大聲了,引得法庭上所有人紛紛側目。
“這……”這個時候,最尷尬的不是呂玄風,而是法官。按理來說,法庭是個神聖的地方,發生這樣的情況他有義務維持法庭的秩序,但呂玄風悟道者的身份擺在那,讓他又不好將那句“肅靜”說出來,只能面露為難地看著呂玄風兩人。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也是怕你知道以後阻止我去,這才沒有告訴你,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呂玄風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自己這兒,不由暗自苦笑,嘴上連忙安慰道。
“既然知道我不讓你去,那為什麽還要去?”聽到呂玄風的道歉,李栗夢內心總算好受了一些,哭聲也終於減弱了一點。
“栗夢,這樣好不好,我們先好好把審判程序走完,等這裡結束了,我再給你解釋。”呂玄風稍稍松了一口氣,給法官遞去一個抱歉的眼神,口中繼續安慰道。
“你說的噢!”李栗夢此時也發現了法庭裡的詭異氣氛,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於是弱弱地道。
“嗯,我說的!”呂玄風溫柔地看著李栗夢,點了點頭。
“咳哼!庭審繼續!”額頭已經微微滲出了汗珠的法官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輕咳一聲,沉聲道。
以痔哥為首的混混們對自己強收保護費、打砸店鋪以及故意殺人未遂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由於呂玄風對於痔哥等人保密自己身份的行為投桃報李,主動向法官請求從輕處理,最終主犯痔哥數罪並罰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賠償受害人經濟損失共計98765元,其他從犯則根據情節輕重,分別被判以3-10年有期徒刑。
庭審順利結束,李強過來跟呂玄風兩人打了個招呼。向李栗夢確認了一下銀行帳號,告知他們將以最快速度把賠償款打入後,就匆匆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偷偷對著呂玄風豎了個大拇指。
……
“栗夢,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是那種衝動的人吧。”一家咖啡廳裡,呂玄風坐在李栗夢對面,晃著手裡的咖啡杯,緩緩道。
李栗夢並沒有回答,而是緊緊盯著呂玄風,似是在告訴他“我並不想回答你的問題,你最好直接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咳咳……”呂玄風見李栗夢態度少有的堅決,隻好乾咳一聲,然後一臉嚴肅地道,“其實,我之所以敢這麽做, 當然是有所倚仗的。在做出這個決定之時,我很清楚這麽做的危險性,但是我更相信自己能夠把它處理好。”
頓了一頓,呂玄風繼續道,“說實話,要說有百分百保證自己安全的把握,那是不大可能的,畢竟我甚至並不知道當時強哥他們就在附近巡邏。但是我仔細評估過,至少有八成把握,就算不能阻止他們,我也能全身而退。”
“對於這件事來說,八成的把握已經足夠了,在我看來,那兩成的不確定性並不能動搖我去阻止的決定。”呂玄風說完,也緊盯著李栗夢,目光中只有堅定。
“為什麽?”李栗夢聽到呂玄風的解釋,總算問出了下一個問題,語氣也有些緩和。
“因為我知道雜貨鋪對你有多麽重要。”呂玄風的回答意外地很簡潔。
“你……真是一個傻瓜!”聽到這句話,李栗夢本就只是故意假裝生氣的臉再也崩不下去了,一層水霧又再次蒙上了她的雙眼。
呂玄風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朝著李栗夢笑了笑,目光中滿是溫柔。
……
最終,李栗夢並沒有問呂玄風他為什麽能夠那麽自信全身而退。她覺得如果他認為必要的話,一定會主動告訴自己,況且雖然她確實有些在意到底為什麽,但跟他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相比起來,原因便顯得沒有那麽重要了。
“嘟嘟——”李栗夢帶著複雜的心情剛回到醫院,就接到了呂玄風的一條短信。
“在合適的時間,我會把有關我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你——如果,你想知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