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就聽得外面人聲喧嘩,二十多個衙役手持鐵尺單刀,闖進院子,把鐵鏈抖得當啷當啷亂響,亂嘈嘈地叫道:“要犯在哪?還敢來我青州搗亂,這還了得?凶犯在哪裡?”
後面還跟著許多個潑皮,自然便是幫凶。
武大端坐在椅子上不動,沒有說話。
燕順、焦挺見狀,也立在他的身後,一左一右,護在左右。
燕順更是在心中暗暗發誓,皆時,不管怎樣,一定不能讓主人有絲毫的受傷,實在不行,就出去投降便了,大不了刺配充軍,倒也不能牽連到主人。
衙役們在外面呵斥了半天,也不見裡間有什麽反應。
帶頭的衙役,喝了喝邊上:“小九,去把門踹開!”
“是!”小九答應下來,卻也不敢上前,衝著邊上喝道:“小五,你去!”
小五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又衝著邊上的潑皮叫道:“你們幾個,給我上,把門踹開!”
跟在邊上的潑皮無賴們本來還正在高興,這番起碼一頓好酒是少不了的,卻沒想到竟然要去踹門!
這,這可是上了海捕文書的“好漢”啊。
之前突然襲擊那個半大小子還受傷了幾個,這裡面的三個,聽掌櫃的話,都是極端凶惡,這可如何是好!
“還不快上!”衙役小五自己不敢上,但呵斥起潑皮們卻是極端的勇猛,上前就是踢了幾腳,“就你們幾個,趕緊上!”好似猛張飛在世。
其他的潑皮們見狀,舒了一口氣,既然沒叫到他們,也是恢復了神氣,叫囂著對那幾個被“點將”的潑皮喊叫。
“上啊!”
“是漢子嗎?趕緊的!”
“愣著乾嗎?沒有卵子了嘛!”
“趕緊上啊!”
被踢到了幾個,哭喪著臉,也沒有了辦法,看了看身邊的眾人,鼓足了膽子,一邊叫喊,一腳跺腳道:“你們的人聽著,我們這可有上百人!”
“府衙裡的官差也來了!”
“對,乖乖出來就寢,不要做傻事!”
幾個潑皮哆嗦著前進,趁火打劫,他們會,仗勢欺人也倍兒爽,但這門窗緊閉的,裡面有三條“極端凶惡”的大漢,這不由得不讓他們膽戰心驚了。
他們過來,可是為了打打順風仗,撈點好處的,哪想到會被派著衝頭陣,還拿不到什麽好處,真是倒了大霉了!
這幾個潑皮掙扎著蹩到了門口,拿著棍子搗開了房門,甚至都沒敢拿腳踹,便就立即退到了一邊,往內一看,只見武大端坐在椅子上不動,而焦挺、燕順宛如兩尊金剛一般,立在兩邊,怒目圓瞪。
“啊!”嚇得這幾個潑皮抱頭鼠竄。
武大回過身來,看了看怒目圓瞪的焦挺,又看了看咬牙切齒的燕順,不禁笑了:“你們兩個啊,瞧瞧,都是什麽模樣,儒雅點,這樣幹什麽,嚇壞了小孩童可就不好了!”
眾衙役聞言,大覺不凡,又見到武大這一身的氣度,倒也不敢貿然上前。
帶頭的衙役在門外叫喝道:“兀那漢子,你叫什麽名字,來我青州府做甚?還有那燕順,是本城的通緝要犯,你可切莫走錯了道!”
武大掃了那廝一眼:“你且等一炷香!”
這大刺刺的模樣讓人看了心中又驚又氣,眾衙役還知道些好歹,在外冷眼旁觀,沒有開口,那些無賴潑皮卻是叫喊咒罵起來。
也不用武大吩咐,燕順、焦挺爆喝一聲,直衝而上,衝出門外,
將最前的幾個無賴潑皮打翻一地,又回到了武大的身後。 頓時,無賴潑皮們一哄而散,逃到了院外,而衙役雖未後退,卻也有些膽戰,領頭的衙役連忙叫喊起來:“好,我們就且等你一炷香,告訴你,這裡可是青州,要是觸犯了王法,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無所謂啊!”武大聳了聳肩膀,站起身來,嚇得衙役們也不由後退了兩步。
一群無膽鼠輩,難怪青州左近山賊強人橫行,有這樣的衙役,何愁歹人不多呢?
“主人,我們就這麽衝出去吧!他們擋不住的!”燕順低聲建議道。
現在這些個衙役不是他們的對手,可要是大隊的人馬過來了,可就走不脫了。
焦挺也點頭說道:“往左邊打,從西門而出,沒問題的!”
武大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必!”
“主人,這歸仁當鋪相當了得,手段通天,據說後台更是城裡的通判,咱們是等不來公平的!主人,快些走吧!”燕順繼續勸說起來。
原本他以為只要還上這巨額的高利貸之後,就能被歸仁當鋪放過了,現在事實證明,他之前的想法是何等的幼稚,想想也是,這些年來被歸仁當鋪放過的又有幾人?
這吃人的歸仁當鋪,竟是如此卑劣!
燕順心如火燒,既為這歸仁當鋪, 更為將主人牽涉入內,好生悔恨!
“不妨,不過就是個通判。”武大不屑地說道,轉過身來,對那領頭的衙役說道,“把我的人給我送過來!”
“那,什麽,他還打傷了我們幾個衙役!”領頭的衙役嘟囔了一會兒,還是婉拒了,要不,他還怎麽在世面上立足。
“好的,這話是你說的,我記住了!”武大冷眼掃了那衙役一眼,頓時刺得他縮了起來。
如此的有恃無恐,看來絕對是遮攔般的人物啊,不知是哪家的衙內!
“這,我,我也沒說,行,把那小子送過去!反正也逃不了!”領頭的衙役揮了揮手,讓人把馬勥放了,沒辦法,這人好大的氣派的,只怕是惹不起的。
“萬掌櫃,這是什麽來頭!”領頭的衙役連忙拉住了萬掌櫃的問話。
萬掌櫃是想著要私吞掉燕順的兩萬多貫。
只要把那燕順當場打死在這裡,就沒有了人證,不但神不知鬼不覺,東家也不會曉得,那皆時就可白落一大筆錢。
反正燕順現在已經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什麽苦主,這跟著來的財主,也是外地口音,一個外鄉人不足為慮。
完全沒有風險!
哪裡想到這個外鄉的財主如此有恃無恐,
這下這錢可就得不到,只有交給東家了!
萬掌櫃的心中暗狠,但也不擔心,到時候隨便栽贓個罪名就是,不會驚動東家的。
“再大,哼,也大不過我們東家!待會時間一到,放心大膽地給我打!少不了你好處!”萬掌櫃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