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隨著身體上突然的一震,一道蒼古的氣息出現在他的頭頂,銀白的頭髮無風自動,整個人充滿著強絕的力量。
老村長閉上雙眼,感受了一下自己現在體內的力量,舒暢的大笑出聲,旋即不舍的看向祝強,眸子越發堅定。
“不要!不要啊!爸爸”,祝強的淚水布滿整個臉龐,聲嘶力竭的喊著,身體因為之前被徐臨一腳,此時還無法恢復,癱倒在地上的他手盡力往前探去,想要試圖抓住自己的父親。
老村長對他莞爾一笑,旋即張開雙臂,一聲滄桑的大吼之後,剛才進入身體的強絕力量被引爆,恐怖而又精妙,徐臨幾乎都能感覺到這股力量要衝到自己身上了,卻在身前戛然而止,這場中的情況也類似,這股強絕的力量沒有對村民或者曲星等人造成傷害,反而是對陣中形成了無差別的打擊。
飛沙走石,遮天蔽日。一時間就連頭頂的細雨也無法進入其中,可見煙塵之浩大。
片刻過後,煙塵才慢慢的消散,而老村長的身影已經不再筆直,而是倒在地上沒有了呼吸,祝強顫抖的身軀無法站穩,還在地上往自己父親的位置爬去,嘴上大聲喊著自己父親的名字,模樣淒慘。
徐臨不忍看著這一幕,別過頭去,看著漸漸散去的烏雲一時感慨萬千。
“徐兄弟”
一個聲音把徐臨從感慨中喚回,轉身看過去,是春力,此時的春力是靈魂狀態的,樣子也恢復成了完好無損的時候,剛才的肉身已經癱倒在地上變成了一灘腐肉,而現在的春力才是真正的他,脫離了陣法的束縛,不過看靈體的情況用不了多時他們就將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春力大哥”,徐臨勉強的對他表現了一個微笑。
“村長已經走了,俺們也要走了,謝謝你和你的朋友們”,春力樸實的笑容掛在嘴角,看起來沒有什麽在意自身的情況,反而是覺得解脫了。
看著四周都轉為靈體的村民,這次不止是百來位了,而是上千的村民全部轉醒了,大家的記憶都回來了,看著對方面面相覷。
傾姐剛才是一人醒來的,現在他的幾名姐妹都醒了過來,包括春虎的母親春豹豔,幾人感情複雜的抱成一團,正在跟陳琦說著話。
而春豹豔的身旁卻沒有了那活潑的小春虎,不過這樣也才是正常,春虎是由陣法孕育所致,總會被陣法收回,只有在屠村之時的村民才能一直存活到現在不會消失。
春豹豔此時有些低落,正在被傾姐他們安慰著,陳琦也一同安慰,只是淚水掛在她的臉上顯得這麽的淒涼。
“每一次的離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春力大哥再見”,徐臨轉過身認真的看著春力,春力此時已經說不出話,靈體已經十分模糊,徐臨只能看見他最後留下的笑容來判斷這就是他最後的回應了。
一聲沙啞的大哭把徐臨的情緒拉了回來,看過去是陳琦,雙手在空中胡亂的向著傾姐他們站著的位置抓去,可什麽都抓不到,她們的身影也漸漸模糊,幾名中年婦女也無法發出聲音了,只是微笑的看著陳琦向他招了招手,眼中同樣充滿不舍。
“我們來送他們最後一程吧”,曲星走到徐臨身邊語氣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臨點點頭,就地盤坐也不在乎地上因為水和飛沙交織而成的汙穢,直接開始念經,曲星一行人也跟隨著他的動作,一起盤腿而坐,閉上雙眼開始呢喃的念經。
這是佛教的往生咒,並不複雜也不神秘,但是卻源遠流長,是超度亡靈最方便也最實用的經文。
隨著古樸的經文悠悠念出,村民們的神色都有著一絲愉悅,看來往生咒對他們也能取到效果。
陳琦的哭泣還在繼續,祝強也終於爬到了自己父親屍體身邊,抱著父親屍體痛苦的大叫起來,一時間廣場上感傷哭泣、悲痛大叫、嚴肅的經文交相呼應,顯得這麽的突兀卻又和諧,村民就在這種氣氛下消失不見,留下的只有他們曾在封口村活動的痕跡。
......
第二天清晨,由於當時處理完廣場上的問題之後已經天黑,徐臨他們商議就在村中住宿一晚,這一晚不僅是陳琦,徐臨等人也是輾轉反側。
不是因為這個村子曾經的詭異,也不是因為村中現在只剩下他們和曲星等人,而是因為昨天還活靈活現的村民們,就消失在了這片自己生長的土地,離開了人世間。
所以一大早徐臨一行人就已經起床了,沒有老村長的早餐,也沒有了早晨互相打著招呼的樸實村民,剩下的只是寂靜。
想到此處陳琦的眼眶又濕潤了,她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感覺,這種殘忍的事實。
一行人收拾好行李之後,來到老村長家,因為老村長的屍體和祝強被他們一起送回了此處,此刻要離去,總要來看一眼的。
一進院子,就看見祝強披頭散發的跪在院中,而他父親的屍體正被他平穩的放在身前,而更遠的地方這是出現了一個挖好的大坑,看來祝強準備把自己父親葬在此處。
徐臨現在對祝強已經沒有了殺意,雖然他做的事情確實足以他被徐臨殺死很多次,但是他父親的偉大卻讓徐臨不忍下手,也不願意去違背老村長死前的遺言。
“節哀順變”,陳琦走了上去,輕聲對他說道。
“父親生前很喜歡這些村民,死後把他葬在此處也算是滿足他的心願了吧”,祝強呢喃道,聲音沙啞無比。
看著祝強行動了起來,徐臨他們都上前搭手,祝強雖然沒有拒絕,但是看向徐臨的眼神充滿了怨恨,就像是自己父親是因為徐臨而死一般,可是他卻沒有多說什麽,或許他也知道現在他跟徐臨的差距太過於明顯。
埋葬好老村長,幾人就準備離去,離去之前祝強還掏出了一本古籍交予徐臨,說道:“這是先祖說過的,誰幫我們破解了陣法就把這本古籍交給誰,父親的遺書上也提及了交給你”,有些不快,但是祝強並不想違背父親最後的意願,還是交出了這本古籍。
徐臨對著古籍鄭重的點點頭,老村長這份深思熟慮的恩情他記住了,又對祝強拱了拱手,幾人啟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