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和老王都進醫院了。 等不及救護車到來,周蓉和周媚用車將二人飛速送到寧海市第一人民醫院,一路上周蓉和周媚神情驚惶,淚痕滿面。
盡管葉歡只是大腿上中了一槍,可母子連心,周蓉的臉色也變得異常蒼白,緊緊抓著葉歡的手,死也不肯松手,望著葉歡漸漸發白的臉,周蓉淚如雨下。
扭頭再望著同樣蒼白的王老頭兒,周蓉的眼淚更是越流越多。
“老王,這些年……謝謝你,沈家謝謝你!”
老王也濕了眼眶:“夫人,你們母子已相認,我……我的任務完成了,對不起,夫人,臨到最後,還是沒能把他照顧周全……”
周蓉哭著搖頭:“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這是意外,誰都不能怪,老王,你為沈家付出了一生,沈家一定給你一個安樂的晚年。”
葉歡迷糊中聽到二人的對話,強撐著精神道:“你們說什麽呢?你們認識嗎?”
周蓉泣道:“葉歡,這些年我和你父親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老王是二十年奉你父親的命令,暗中保護照顧你的,這一照顧,就是整整二十年,葉歡,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王叔,他在一生最風光的時候隱姓埋名,躲在寧海這個地方,完全是為了你……”
老王虛弱的擺手:“大丈夫千金一諾,說到就必須要做到,二十年不算什麽……”
葉歡呆楞住,驚異的盯著王老頭兒,想不到這位慈眉善目的胖老頭兒居然是給他配的私人保鏢,難怪當初王老頭兒死乞白賴的非要把房子租給他住,難怪他對自己那麽照顧,看著自己的眼神就跟看著子侄輩似的,那麽的慈祥和善……
一切都有了解釋。
“你……是暗中保護我的人?”葉歡猶自遲疑問道。
王老頭咳嗽,緩緩點頭。
葉歡呆了片刻,接著勃然大怒,在車裡一把揪住老王的衣襟,大喝道:“死老頭兒!既然是保護我,為什麽每個月還收我房租?五百塊啊!你到底在保護我還是害我?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見你就跟見了閻王似的?把房租還我!”
周蓉急忙拉住他:“葉歡,你王叔為你受了傷,你別碰他……”
葉歡悻悻松手。
老王咳喘著虛弱的笑:“年輕人總得多磨練磨練,我如果把房子白給你住,養成不勞而獲的壞習慣,我怎麽對得起你父母?”
葉歡悲憤道:“那你也不該收我五百塊一個月呀,不知道我很窮嗎?”
老王無辜的望著他:“這價錢是你自己定的,當時我剛答應,你就跟中了巨獎似的一溜煙飛快住了進去,樂得屁顛兒屁顛兒的,你忘了?”
葉歡:“…………”
人啊,就是賤的,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
房車風馳電掣衝到醫院急診中心門口,一群早已得了通知的醫生護士圍上來,用擔架將二人抬進了手術室。
直到兩間手術室的紅燈亮了起來,周蓉才長出一口氣,怔怔在手術室外坐下,周媚在一旁陪著,低聲安慰她。
手術室裡,葉歡的褲子被護士剪斷扔掉,光著下身躺在手術台上。
葉歡大腿中槍,除了失血過多有點頭暈,神智還是清醒的。
躺在手術台上齜牙咧嘴忍著疼痛,雪白熾亮的無影燈照得他兩眼嚴重散光,他靜靜躺著,身邊的醫生護士們來回穿梭忙碌。
躺著躺著,葉歡眼睛突然睜開,仿佛想起了什麽,
咬著牙從手術台上緩緩坐了起來。 醫生和護士們大驚:“你幹什麽?趕緊躺好!”
葉歡沒理他們,腦袋垂下去望著自己的傷勢……
醫生和護士急得跺腳:“你快躺下啊!耽誤手術你自己負責啊!”
葉歡看著大腿上一個很刺眼的血洞,血已凝固,殷紅染滿了整條腿,葉歡嘴角撇了一下,露出悲傷的神色,然後緩緩掃視著醫生和護士們,帶著哭腔道:“……操,大腿破相了!”
醫生和護士:“…………”
“破相了啊!原來又白又滑的……”
“…………”
無視滿室惡寒,葉歡一隻手撐在台上,另一隻手艱難的伸向了自己兩腿中間,語氣忐忑道:“……二弟沒中槍吧?”
“…………”
用手撫弄了幾下,二弟探頭探腦,虎虎生威。
深情的凝視二弟, 如同看著深戀的情人:“二弟你受驚了,大哥對不起你……”
滿室愈發惡寒:“…………”
幾名穿著無菌服,戴著口罩的護士妹妹害羞的扭過頭去,不忍睹這幅淫賤的畫面。
主刀的外科主任歎了口氣,扭頭對麻醉師道:“把他麻翻,讓他閉嘴!”
麻醉師剛準備注射,一名護士妹妹指著儀器忽然驚叫起來:“不好!病人沒心跳,沒血壓,沒脈搏!情況危急!”
葉歡坐在手術台上吃了一驚,脫口道:“開什麽玩笑!老子現在難道在詐屍?”
一名年長的護士斥道:“楚雪,儀器的管子還沒接到病人身上,怎麽可能有心跳有血壓?別大驚小怪,嚇到病人就不好了。”
葉歡搖搖欲墜,臉色愈發蒼白:“……你們已經嚇到我了!”
名叫楚雪的護士妹妹脖子根都紅了,急忙朝葉歡鞠躬,一個勁兒的道:“對不起,我是臨時從住院部借調過來的,對不起……”
不知是經歷了剛才的大起大落,還是因為失血過多,葉歡一陣頭暈目眩,搖晃幾下,終於躺倒在手術台上,徹底昏了過去。
滿室的醫生護士恨不得雙手熱烈鼓掌,慶祝這賤人終於消停了。
麻醉師開玩笑似的問主刀的外科主任:“主任,還打麻藥嗎?乾脆省了吧。”
外科主任歎道:“還是給他注射吧,萬一中途他痛醒了,又會拿著二弟檢查半天,誰受得了?”
滿室醫生護士紛紛點頭,一致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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