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陰謀的味道
眾人在張三的病房裡談笑了幾句,葉歡一邊笑一邊朝喬木投去疑惑的目光,無聲的詢問這位英國公主來中國的目的。
喬木淺淺一笑,搖頭不語。
葉歡隻好主動問起了。
“公主殿下,您來中國除了表示對我的崇拜,還有別的事兒吧?”
吉妮眨眨眼,笑道:“我來中國確實有不少的事,不過這些事情裡沒有‘對你表達崇拜’這一項……”
葉歡赧赧而笑。
死老外,說兩句恭維話會死啊?蠻夷就是蠻夷,一點禮貌都不懂。
吉妮看著葉歡發窘的模樣,笑得愈發大聲,目光中卻流露出更多的欣賞。
公主對葉歡的欣賞當然不是毫無來由的。
一個男人願意為自己的女人出生入死,為了捍衛自己的愛情敢與天下為敵,說話幽默,性格開朗,對情人溫柔體貼,這樣有擔當有情義的男人,哪個女人不喜歡?
雖然公主是外國的公主,可外國公主也是女人,毫不誇張的說,像葉歡這樣的男人,外國也很缺貨。
葉歡被吉妮盯得頗不好意思,喬木自然也發現了閨蜜看他的灼熱目光,心中暗歎口氣,然後幽怨的瞪了葉歡一眼。
吉妮似乎沒察覺到葉歡和喬木之間的暗潮湧動,笑著繼續道:“葉,我這次其實是奉了女王陛下的命令來到中國的……”
“國事活動?”葉歡恍然,難怪走廊外面有幾名領導模樣的中國人陪同,他們應該是外交部的幹部了,畢竟是一國公主訪華,外交部不會對英國公主不聞不問,相關的禮數必須要做到的。
吉妮點點頭,道:“不錯,我這次訪問貴國京城,代表我國議會與貴國元首簽署幾項關於商業和工業技術方面的交流協議……”
“就這麽簡單?”葉歡不大相信,英國公主和英國女王一樣,她們雖然沒有多大的權力,但在全世界已是一種精神象征,身份如此尊貴,千裡迢迢跑到中國就為了簽署幾項無關痛癢的協議,葉歡怎麽也不敢相信。
果然,吉妮公主笑了笑,道:“當然不止這麽簡單,我是一國公主,要讀書,要參加各種社交應酬,很忙的,如果只是一點小事我何必那麽遠跑來中國?……事實上我此行還有一個秘密使命。”
“什麽使命。”
吉妮公主笑道:“女王陛下讓我轉告中國的葉歡先生,上次與你在布拉格城堡達成了交易,如今女王陛下已將你要求的一億英鎊劃入了你的帳號裡,請問中國的葉歡先生,你說過要將愛德華其本人,以及被你脅迫所拍下的不雅視頻還給女王陛下,為何你回國這麽久,卻遲遲沒有還回去?”
葉歡聞言頓時一臉尷尬,屋內其他人的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愛德華,這個名字好象已經很遙遠了……
當然,愛德華這個人更遙遠,現在的他早已魂歸離恨天,唯一能緬懷他音容笑貌的東西,只有他生前拍下的那幾卷毛片兒了……
現在的問題是,錢到手了,上哪兒給女王陛下找個愛德華還給她呢?
全世界敢放英國女王鴿子的,恐怕只有葉歡這獨一份兒了。
葉歡對女王陛下有點愧疚,哪怕是土匪,也講究個劫財不劫命,他倒好,財劫了,肉票的命也讓他撕了,做法委實不大厚道。
不過愛德華必須要死的,葉歡的那一絲絲愧疚隻緣於違反了土匪的職業道德而已。
“女王陛下日理萬機,怎麽老惦記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呢?”葉歡乾笑,神情甚至帶著幾分不滿。
八十多歲的老太太了,不求她整天癡呆流口水吧,記憶力也不應該這麽好呀,你讓別的老頭兒老太太的自尊擱哪兒去?
吉妮看著葉歡心虛的眼神,仿佛明白了什麽,於是深深歎息:“愛德華已不在人世了,是麽?”
葉歡也跟著歎息,一臉的悲痛:“水土不服,英年早逝……他是被中國的地溝油害死的。”
吉妮:“…………”
喬木狠狠瞪了葉歡一眼。
也只有這家夥才編得出這麽神奇的鬼話了。
吉妮歎了一聲,神色有些複雜,有釋然,也有些許悲傷。
“這樣也好,也好……你們中國人有因果報應的說法,愛德華……想必這是他的報應吧。——其實女王陛下一直拿愛德華很頭痛,就算我把他帶回英國,女王也不知該如何處置他,既然你已將他……也好,一了百了。”
瞧著葉歡尷尬的臉,吉妮忽然噗嗤一笑,雪白的臉龐頓時由陰轉晴。
“葉,女王和你的交易,你打了折扣,那麽女王陛下給你的錢,是不是也應該打個折扣,還一半給她?”
葉歡仿佛忽然得了失憶症似的,完全不認識吉妮了,硬生生掉轉頭朝門外走去,一邊走嘴裡一邊喃喃念叨。
“八十多歲的老富婆跟我一個年輕小夥子斤斤計較這點錢,缺德不缺德……英國老太太為什麽老乾這種招人鄙視的事?”
…………
…………
病房裡,吉妮公主妖豔的碧眼泛著異樣的光采,一直看著葉歡的身影消失在門邊,許久之後,才笑著對喬木道:“喬木,他真是個很有趣的人,我想我能理解你為什麽這麽癡迷他了,如果他不是你的情人,我會不顧一切的追求他,不管他有沒有別的女人,我都願意和他在一起……”
喬木哭笑不得:“你這張嘴怎麽還是沒遮沒攔的?”
吉妮公主嘻嘻一笑,挽著喬木的手,兩人嘰嘰喳喳說起了女人的話題。
直到吉妮公主依依不舍的離開以後,葉歡才賊頭賊腦從門外探頭進來,左右環視。
“喂,喬木,那洋婆子走了吧?”葉歡輕輕喚道。
喬木沒好氣瞪他一眼:“早走了。”
葉歡這才放心的竄了進來。
喬木歎了口氣,道:“你這人怎麽在誰面前都是一副死要錢的嘴臉,剛才我都差點沒找條地縫鑽進去。”
葉歡大喇喇道:“我都沒鑽地縫,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我的臉皮厚度能跟你比嗎?”
葉歡振振有詞:“落到口袋裡的錢,你覺得誰有本事能把它往外掏?再說了,英國人一個個跟孫子似的,咱們和英國還有三筆帳要算呢,我沒提高價碼已經算是很厚道了。”
喬木好奇道:“哪三筆帳?”
葉歡掰著手指一件一件算了起來:“第一,鴉片戰爭,第二,火燒圓明園,第三,倫敦奧運會……”
第二天,葉歡乘車來到沈篤義休養的療養院。
療養院建在京城西郊,此處風景怡人,山青水秀,空氣特別新鮮,政府尤其重視這裡的環境保護,不但終年種植著綠色植被,而且將此處設為軍事禁區,在背靠西山的山腳下建造了這座似乎與世隔絕的療養院,裡面的硬件軟件都是按照最高規格配置,按規定,只有副國級以上幹部才有資格在這裡休養。
沈篤義目前就住在這個療養院裡。
自從上回被葉歡推進汽油火堆裡,又被他一板磚拍了個半死以後,沈篤義就一直住在這裡沒出去過。事隔這麽久,他的傷早已痊愈,然而還是出不去療養院這個門,因為他雖然還掛著幹部頭銜,但實際上已被沈篤禮軟禁起來,周圍日夜有人監視。
葉歡今天過來當然不是為了探望他,老實說,現在他恨不得再朝沈老三腦袋上拍一磚。
他來這裡是想求證一件事,一件也許背後隱藏著驚天大陰謀的事。
…………
…………
療養院裡風景絕佳,幽靜的樹蔭小道上處處鳥語花香,空氣裡散發著淡淡的青草香味,深呼吸一口,有種心曠神怡的舒爽感覺。
葉歡一邊走一邊貪婪的呼吸著空氣。
——這麽高級的療養院,空氣肯定也很昂貴,怎能不多吸幾口佔個大便宜?不用花錢的耶。
走到療養院大門外,值勤站崗的警衛伸手攔住了他,葉歡出示了周媚幫他弄來的證件以後,警衛才讓開一步放他進去。
沈篤義的房間在二樓,葉歡推門而入,看到久違了的沈老三百無聊賴的坐在陽台一張躺椅上看書,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影比以前佝僂許多,孤獨的坐在那裡,透著一股子蒼老淒涼的意味。
葉歡暗暗一歎。
半生算計,半生操勞,臨了卻落得這麽個下場,所為何哉?
權力和利益終究不過一場雲煙,當它們不複存在,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你還能剩下什麽?
葉歡站在屋子中間,輕輕咳了一聲。
沈篤義拿書的手不由一顫,抬頭看到葉歡那張令他做夢都嚇醒的熟悉面孔,沈篤義猛地站起身,神情驚恐的怪叫一聲。
“你……你這孽障!來這裡做什麽?還想對我動粗嗎?來人,快來人!”
葉歡懶洋洋笑道:“我他媽怎麽成孽障了?你見過這麽彬彬有禮,英俊到極致的孽障嗎?拍你一磚把你腦子拍傻了?”
沈篤義臉上仍舊一片掩飾不住的驚恐,葉歡曾經的舉動讓他印象太深刻了,也正是因為他那晚的瘋狂,逼得老爺子對沈家權力布局重新洗牌,令沈篤義營造大半輩子的權勢高樓一夜崩塌,一看到葉歡這張討厭的臉,沈篤義不由得又懼又恨。
見葉歡似乎沒有動粗的意向,沈篤義這才定下神,表情猶存驚疑道:“你到底來幹什麽?”
葉歡笑得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好歹你也是我三叔,來探望一下你實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兒呀。”
沈篤義面若寒霜,哼道:“擔當不起,我落到如今這地步,全拜你所賜,如今就不必貓哭耗子來凌辱我了吧。”
葉歡眉梢一挑,道:“我怎麽覺得你好象一副很冤屈的口氣?你還有理了?背著一家人搞什麽聯姻,狠心拆散我和喬木,甚至拿她的父母來威脅她,害她遠走歐洲,害我們有情人不能相聚,我還沒說什麽呢,你倒還一肚子牢騷……嗯,媽的,說著老子就來氣……”
葉歡在屋子裡左右環視尋摸,沈篤義眼皮直跳,連聲調都變了:“你要幹什麽?”
“找磚頭呢,再拍你一磚,直接讓你過明年的清明節……”
“你……你這孽畜,無法無天,無法無天了!”沈篤義氣得渾身直顫。
葉歡深吸口氣,才壓下滿肚子的火氣。
算了,喬木已經找回,何必再跟這種人生氣?沈老三活得可憐,他的可憐在於並不知道自己可悲,對這種連同情心都生不出來的可憐人,打他有意思嗎?
葉歡深深注視著他,頹然歎道:“算了,不和你計較往事了,你應該慶幸你是我長輩,不然這會兒你的墳頭都該長草了……我今天來主要想問你一件事。”
沈篤義眉頭一皺,他是條老狐狸,葉歡一說這句話,他便大概明白了什麽。
“你問。”
葉歡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當初你為什麽要調沈睿回京?別用‘叔侄之情’這種鬼話唬我,你這種人根本沒有感情的。”
沈篤義冷笑:“難道全世界就你一個人有感情,旁人都是草木土石不成?我調沈睿回京本來就是叔侄之情這麽簡單,你以為是什麽?”
葉歡也報以冷笑:“當我傻子?你是官場人物,而且是級別非常高的官場人物,政治這東西從來不講感情,特別是當初你和我老爹爭鬥失敗,權力被架空,你把調沈睿回京作為唯一的條件來交換,在那個兵敗如山倒的節骨眼兒上,你提出這個條件,若說沒有目的,打死你我也不信。”
“信不信由你,你既然這麽喜歡裝聰明人,不妨自己去想象我的目的吧,我和你沒什麽話好說,你走吧,我要休息了。”沈篤義說著閉上了眼。
葉歡又有了一種拍他板磚的衝動。
老家夥口風很緊,怎麽也問不出究竟,這一趟白來了。
不過葉歡堅信沈老三調沈睿回京的背後有著更深層的目的,這是毋庸置疑的,因為他已聞到了陰謀的味道,很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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