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投宿的客棧,殤休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桌子邊喝酒的陸小鳳和喝茶的花滿樓。
進門的時候,殤休便已經知道了二人的存在,所以此刻他並不吃驚。只不過,他對二人的來意倒有些好奇。
殤休關上房門,徑直走到桌子邊坐下,疑惑道:“找我何事?”
花滿樓擔憂道:“我們之前被你的表演震撼到了,等回來之後才發覺不對。你今天在獨孤一鶴面前展露劍意,不怕他到處亂說嗎?要知道,他可是認出了你身上的劍意。”
殤休嘴角掀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說道:“那些門派,都是一群孬種,敝帚自珍不說,還隻敢在窩裡橫。大不了到時候我東渡扶桑,誰敢跟我去,我便算他有種。”
陸小鳳嘴角一抽,樂了,他揉了揉鼻頭,說道:“你這辦法不錯。怕只怕他們到時候會和扶桑人聯手對付你。這種事情,他們肯定做得出來。”
“呵,”殤休神色一冷,淡淡的說道:“敢和扶桑人聯手,不管理由是什麽,都要死。”
“到時候死的人可不少啊!”花滿樓神色恍惚的歎息道。
陸小鳳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探究的目光打量著殤休的臉。
殤休見他這幅模樣,不由得搖頭苦笑道:“你是在懷疑,我不是真的殤休,是吧?“
“不錯,”陸小鳳緩緩的點了下頭,沉聲道:“殤休做事,向來內斂低調,不會像你這樣肆意張揚。”
“那就先從臉開始吧!”殤休沒廢話,直接把頭伸向花滿樓。
花滿樓面色凝重的伸出手,開始在殤休的臉上揉捏了起來。
片刻之後,殤休一巴掌拍開了花滿樓的手,揉著自己通紅的臉,怒罵道:“你個死瞎子,下這麽重的手,我這絕世的容顏要是毀了怎麽辦?”
花滿樓眉頭微皺,看向陸小鳳,一臉篤定道:“殤休的臉皮比城牆還厚,根本不怕人捏,所以,他是假的。”
“嗯,”陸小鳳嘴角一翹,憋笑道:“不錯,說得有理。”
“哈哈......”這二人一唱一和,竟同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別開玩笑了,”殤休敲了敲桌子,苦笑道:“我是真的出了問題。之前和你們分開的時候,我還專門跑去閆府,把珠光寶氣閣的財寶交給了霍天青,並暗示他,我就是紫袍客。”
此話一出,陸、二人頓時笑容一斂,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
之前殤休暴露劍意,其實並不會出什麽大問題,最多也就是那些門派派人過來質問一番,小心應對就沒事了。畢竟沒有人會相信,有哪個傻子會專門跑去學遍天下劍法,而且還都學會了。
可一旦紫袍客的身份暴露,那麻煩可就大了。殤休倒是沒什麽麻煩,大不了接著殺,有麻煩的是他的一幫朋友、以及他們的家人。
陸小鳳強忍住罵人的衝動,他在深呼了一口氣之後,才緩緩的說道:“殤休,你從來沒有這麽蠢過。”
他和霍天青打過交道,知道那是一個不錯的人。可他不會像殤休這麽蠢,將這麽致命的把柄交到別人手上,即便那人是他很欣賞的霍天青。
“我現在隻想回家,讓我父親趕緊變賣家產,去海外避難。”花滿樓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臉,幽幽的說道。
面對著兩個突然消沉下來的朋友,殤休無奈的搖了搖頭,輕歎道:“唉~,暗示,你們不懂什麽叫暗示嗎?”
“‘珠光寶氣閣’的財寶都歸你,
帶著它們和你的門人,去沿海地區建立門派,清理倭寇。” “這就是我的原話。請問,你們能從中聽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來?能有聯系的也只是倭寇,可這個世上恨倭寇的人那麽多,也不缺我這一個吧?”
說到這裡,殤休深吸了口氣,在看到二人面色漸漸正常了之後,才接著說道:“況且,要說暴露的話,其實我早就已經暴露了。我殺的人,和紫袍客殺的人,唯一的區別就在於表情,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會將我們聯系在一起。特別是這兩天,我展現出的那些不可思議的能力,他們就更能確定我便是那紫袍客了。”
陸小鳳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種一波三折的說話方式了,急忙開口求饒道:“這種時候,你就別逗我們了。”
花滿樓也是苦笑道:“你還是說說你的解決辦法吧!”
“‘紫袍客’既然已經成了菩薩,那就安心的呆在廟裡享受香火吧!別再出來了!”殤休不屑的搖了搖頭,接著道:“這就是所有人的想法,就算是那些給他建廟、給他上香的人,也不希望他再次出現。因為他是殺神,是瘋子,沒有人知道他下一次會將屠刀落在哪裡,也許是扶桑,也許是關外,也許......是大明朝。”
“所以,只要你不再以紫袍客的身份出現,他們就會故意忽視你?當你不存在?”花滿樓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殤休。
陸小鳳眉頭深鎖,不過在沉思片刻之後,就舒緩了下來。他嘴角一咧,抬手一指殤休的鼻子,笑罵道:“你這小子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
“這就叫‘葉公好龍’, ”殤休淡淡的笑道:“只要我們不親口說出我的身份,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陸小鳳眼角一抽,無奈道:“嗯,嗯,我們都知道了,你是龍,你是菩薩,我們都是凡夫俗子。”
“可總會有一些不要命的。”花滿樓皺眉道。
“你第一天出來混江湖啊?”殤休無奈的敲了敲桌子,狠聲道:“不要命的,那就讓他沒命。你們千萬不要手軟,若不然,這種人會越來越多,到時候你們說不定還真會被他們給陰了。”
陸小鳳和花滿樓當然不是第一天出來混江湖的,他們混的比殤休更久,可他們就是心軟的人,從不殺人,也討厭殺人,所以,殤休才會這般告誡他們。
陸小鳳皺眉看向花滿樓,疑惑道:“我怎麽老感覺這話有些不對勁啊?”
“街上混混頭子就是經常這樣教訓小弟的。”花滿樓哭笑不得的回望著陸小鳳。
陸小鳳的臉色頓時一黑,瞪著殤休,惡狠狠道:“魂淡,你竟敢把我們當小弟教訓。”
“好了、好了,還是聽聽他出了什麽問題吧!感覺挺嚴重的。”花滿樓在一旁打圓場道。
陸小鳳聞言,頓時面色一肅,凝視著殤休說道:“說說,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上忙。”
殤休稍一遲疑,便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精神上出的問題、以及猜測全都說了出來。隨後,他便沒再開口,只是拿著杯茶,慢慢的抿著。其余二人在聽完之後,便陷入了沉思的之中。
一時之間,房間之中的氣氛頓時沉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