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宮內。自從皇帝認識了殤休之後,一旦遇到煩心的事情,就會將自己一個人關在這裡。
“看來你又有煩心事了。”殤休在宮殿之中一處陰暗的角落,輕笑道。
皇帝驚喜的將目光轉向那邊,卻發現自己什麽都看不到,不由得驚奇道:“殤休?你這是怎麽弄的?隱形了?”
“吟”的一聲之後,皇帝身前的桌子少了一角。皇帝見狀,不由憤然道:“都說了,不要弄朕的桌子。”
“最近有些不太平,謹慎點好。”殤休從那角落出緩緩升起,露出了自己老酒鬼的造型。
“機關?那裡什麽時候有機關的?”皇帝驚詫道。
殤休走到皇帝對面坐下,淡淡的說道:“我上次過來的時候裝的,就是為了讓不該看見我的人,看不到我。”
皇帝馬上反應過來了,不由眉頭緊皺,急問道:“這和你說的‘不太平’有關?有人要謀害朕?”
殤休微一點頭,說道:“這件事我在看著,你只要謹慎一點,保護好自己就行了。我來是和你說另外一件事情的。”
“另外一件事情?”皇帝眉頭一皺,隨即恍然道:“是不是和決鬥有關?”
他說的“決鬥”,自然是當世兩大劍客在紫禁之巔的決鬥,這可是他最為惱怒和煩心的事情了。
殤休緩緩的搖了搖頭,將腰間的鐵劍取下來放到皇帝的面前,淡聲道:“和決鬥無關。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把扶桑給屠了,現在那座島上面就算有活人,也沒剩幾個了。這柄劍,算是見證吧!”
皇帝聞言,頓時滿臉駭然道:“屠了?怎麽這麽快?”
殤休輕笑道:“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你只要知道那裡現在是座無人島就行了。若是有興趣的話,你也可以派兵佔了那裡。”
他只是全力釋放精神在扶桑國飛了一圈,連手都沒動,那座島上的人就全部死絕了。整個過程,用時不過三天。這種手段,已經是“神佛”一流的了,若是說出來,只怕皇帝會害怕,所以他就沒細說了。
皇帝見狀,也就不再多問,只是正色道:“嗯,等先把這邊的事情解決完,我就派兵過去。”
“嗯,隨你。”殤休輕輕一笑,隨即又肅然道:“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出現過。我擔心那些人知道我的動靜之後,會按兵不動,到時候想要把他們揪出來,就很難了。”
皇帝眉頭一皺,沉聲道:“嗯?你和我這麽大聲說話,外面的侍衛恐怕已經聽到了。我可不能保證他們不往外傳啊!”
殤休毫不在意的輕笑道:“不用擔心,我已經隔絕了我們的聲音,別人是聽不到的。”
這是精神的一種妙用。只要用精神圍住二人,然後控制精神的震動頻率,靠共振吸納聲波,聲音自然就無法傳遞出去了。
皇帝聞言,不由好奇道:“怎麽做到的?是不是有什麽機關?”
“沒有,是武功,”殤休搖了搖頭,站起身,朝皇帝說道:“你拿著劍,站起來一下。”
皇帝雖然不解,卻也依言而行,隨後疑惑道:“怎麽了?”
此時,桌子上乾乾淨淨,一件東西都沒有,殤休嘴角輕咧,精神一凝。
接著,皇帝就親眼見到自己的桌子者莫名其妙的變成了齏粉,隨後那些粉末都飛進了不遠處的香爐之中。
殤休朝皇帝擺了擺手,笑道:“我每次過來都會削掉一塊桌角,若是有心人,肯定能察覺得到,所以我乾脆就連桌子一起給毀掉。
到時候你別說漏嘴啊!” 話音未落,他的人已經不見了。
“這......還是人嗎?”皇帝一臉駭然的盯著原來放桌子的位置,卻只見那裡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灰。若是不告訴別人,別人根本不會知道,那裡曾經有個名貴的桌子。
殤休一出乾清宮,就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若一道箭矢一般一飛衝天,眨眼之間就憑空站立在了肉眼無法看到的高空之中。
“接下來,陸小鳳會到春花樓,而葉孤城隨後也會去那裡。嗯,過去看看。”
略一思忖,殤休身形一幻,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離開了皇宮。
幾個呼吸之後,殤休就來到了春花樓的上空。他沒有下去,只是靜靜的飄在那裡,想一些與旁人無關的事情。
“我所學的那些劍法,根本無法支撐我創出那式劍招,甚至連劍招的影子都沒看到。而那劍意,在強化到了一定程度之後,也隨著底蘊的耗盡而停止了成長。這是因為我那劍招立意太高?還是這個世界的劍法傳承不完整?”
殤休眼中神光閃爍,腦中靈光不時乍現,不到片刻,他就有了答案。
“正所謂‘思想有多遠,就能走多遠’,而我又不缺走下去的動力和能力,所以立意越高,對我的成長越有幫助。那麽,問題就應該出在這個世界的劍法傳承之上了。不,或許傳承不是不完整,只是因為這個時代的局限性,限制了人的想象力,所以有些劍法沒有創造出來罷了。”
殤休長歎了一口氣,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心中呢喃道:“現在,劍意已經無力再對精神施壓了。不過,好在用繡花針鍛煉精神掌控力這一步,算是走對了。卻沒曾想,繡花針的數量達到一定的地步之後,對精神竟也有如同劍意一般的效果。這應該算是負重鍛煉吧!”
“可惜,那突破‘先天’之法,我始終沒有頭緒。唉~,時間啊!”
微一搖頭,他將種種思緒暫拋腦後,轉而凝神注視著下方。
此時,陸小鳳早就在春花樓裡點好了一碟花生米和一壺酒,獨據一桌,在那裡自酌自飲,看起來動作瀟灑,可他的神情卻是有些鬱鬱。
他在等一個人,一個最近每天都會在這個時候過來吃飯的人。
菊花的香味,處子的芬芳,在街道之中迅速擴散。
眾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往那處看去,看的不是那八個手托花籃的絕美處子,而是一身白衣、清霜冷傲的絕世劍客,葉孤城。
葉孤城腳不點地,踏花而行,飄然若仙,在眾人崇拜而敬仰的目光之中,飛進了春花樓二樓。
他來這裡,本是為了吃飯的,可有人卻並不想讓他吃得那麽舒服、痛快。
一個唐門高手,手已經伸進了懷中,並且已經摸到了其中的毒砂。可當他準備將手伸出來的時候,葉孤城的劍已經出鞘了,那是最簡單直接的一劍,沒有任何華麗的動作,簡單出劍,簡單回鞘,快、且富有節奏感。
葉孤城連看都沒看那個人一眼,便徑自坐到陸小鳳對面,淡淡的問道:“他來了嗎?”
“不知道,我已經快兩個月沒見過他了。”陸小鳳往嘴裡丟了顆花生米,苦笑搖頭道。
他知道葉孤城說的是殤休。也只有陸小鳳、殤休、以及西門吹雪,才會引得葉孤城如此重視。而陸小鳳已來,西門吹雪必來,所以葉孤城根本沒必要問。
葉孤城突然眼中精光一閃,凝視著陸小鳳,問道:“你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強到了何種境地?”
陸小鳳聞言,不由得眉梢一挑,笑道:“司空摘星跟我說了三個笑話。第一個笑話,有人能隔空禦劍。第二個笑話,有人能用精神將三掌厚的大青石碾成粉末。第三個笑話,那個人說,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在十年之類也可能做到那種地步。你信不信?”
旁邊幾桌的人都聽到了陸小鳳的話,可卻沒有一個人能聽的懂,所有人都以為那是陸小鳳對葉孤城說的暗語。畢竟對於這些人來說,隔空禦劍只是神話傳說罷了。至於“精神”,除了殤休的幾個朋友,根本沒有人知曉那是何物。
“是嗎?我很期待。”葉孤城很願意相信這三個笑話都不是笑話。
“西門吹雪為何要把決鬥的時間延期啊?”陸小鳳換了一個自己目前最關心的話題。
葉孤城緩緩的搖頭答道:“我不知道。”
此時,葉孤城身上的花香轉淡,陸小鳳鼻頭聳動間,便聞到了他身上那股毒瘡潰爛的氣味。
陸小鳳眉頭一皺,正欲開口,卻陡然聽到春花樓外面響起了一陣喧嘩聲,其中還隱隱約約的傳來了西門吹雪的名字。
“我先去看看。”陸小鳳朝葉孤城打了聲招呼,便徑自走出了春花樓。
陸小鳳和葉孤城的對話到此為止,而聽到的,除了春花樓裡面的人以外,還有一個殤休。
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殤休所用的方法有些特殊,那就是將精神凝聚成兩套傳聲筒,一套對著陸小鳳,一套對著葉孤城,之後,他便能清晰的聽到二人的談話了。
“嘿嘿,西門吹雪延遲決鬥日期,是因為他老婆孫秀青要生娃了,這個我能提前告訴你們嗎?不過西門吹雪也真不夠意思,成親也不告訴我們。”
殤休嘴角輕咧,隨即將目光轉向下面那匹白馬和其上那具杜同軒的屍體之上,心中暗道:“杜同軒,太監窩的西域白馬。想來陸小鳳很快就會去太監窩吧!到時候他一定會被那些滿身尿騷氣的太監揩油。嗯,是場好戲,嘿嘿。”
想到這裡,殤休不自覺的笑出了聲。他很樂意在即將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再次看一看陸小鳳那副吃了狗屎一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