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被喊住,那和尚先是一驚,隨即在聽到經文已經翻譯好了之後,又是一喜,連連點頭道:“貧僧這就去稟告方丈。”
說著,那和尚便走開了。
殤休轉身回到房中,拿起茶壺,給曲鈴兒倒了幾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靜靜的坐在方桌邊,一邊翻看劍譜,一邊恢復內力。
這一刻,殤休很慶幸,那《九陰》和《九陽》融合之後,優點都被保留了下來,而那些缺陷,則全部都消失了。
所以,殤休才能肆無忌憚的使用內力,完全不用擔心內力消耗過度致死。
待將內力全部恢復之後,殤休發覺那內力竟然增漲了一絲。不過,他卻有絲毫驚喜之色,因為這種增漲內力的方法,在江湖上流傳甚廣,幾乎人人都知道。
殤休見多了、聽多了,也就不足為奇了。
沒過多久,苦乘便帶著滿臉不信之色,竟是連招呼都不打,就通過殤休刻意打開的房門,徑自走了進來。
這種無禮的舉動,在苦乘的身上倒是很少見。想來,他是覺得殤休是一個騙子,此時已經原形畢露了。所以,他這番過來是算帳的。
殤休沒有在意苦乘的無禮,只是微一抬手,指著方桌之上那厚達一尺的書冊,輕笑道:“苦乘方丈,全部都在這裡了,你看一下。”
苦乘聞言,不由得瞳孔微縮,疾步走到那書冊前,將封面翻開,卻見裡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他頓時心下一驚,轉頭看著殤休,不可置信道:“這是如何做到的?”
鋼筆寫的字,和毛筆字自然不同。而且,毛筆也寫不出那麽小的字來。
殤休並不打算解釋,只是面色平靜的看著苦乘,說道:“你需要關心的是經文,而不是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先看經文吧!”
苦乘面色一滯,隨後微一點頭,讚同道:“不錯,老衲只是個和尚,還是專心念經比較好!”
說著,苦乘便小心翼翼的俯身在書冊之上,細細翻看起來。
待苦乘翻了兩三頁之後,殤休見他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便站起身,對苦乘說道:“苦乘方丈,你慢慢看。我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此話一出,苦乘猛然抬起頭,凝視著殤休,目含期冀道:“殤施主,你若是同意留下來,少林七十二絕技、《易筋經》,老衲都願意雙手奉上。”
苦乘所看的那部分譯文,其中有一小部分,曾被少林譯經人翻譯過,苦乘自是能做一下對比的。
而對比出來的結果就是,那些譯經人翻譯出來的東西,該燒掉了,因為他們都比不上殤休的。
所以,苦乘便想讓殤休常駐少林,當一個專職的譯經人。
“留下來?”殤休神色古怪的瞥了苦乘一眼,而後搖頭輕笑道:“你還是先想辦法改一改這份譯文吧!”
佛經,別人翻譯,沒有問題。可若是讓殤休翻譯,那問題可就大了!
要知道,殤休是一名將說話都當做練劍的劍客。而中華語言,博大精深,一個簡單的“嗯”字,就能有好幾種意思。
在這種情況下,一本好好的佛經,被翻譯成了一部《劍客入門指南》,就有些說得通了。
沒錯,就連苦乘都看得出來,殤休翻譯出來的東西,就是一本披著佛經外皮的《劍客入門指南》。而苦乘他們所需要做的,就是將那張佛經外皮小心翼翼的剝離下來。
不過,這可不是一份輕松的活!
苦乘瞥了眼譯本,
而後轉頭看著殤休,苦笑道:“施主,你這譯文之上的道理,已經和佛經本身相融了,老衲雖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可卻根本無從下手啊!” 能看出這一點來,已經說明苦乘並非浪得虛名了。
這要是一個半吊子的和尚來看,必然會將那譯文奉為至寶,潛心鑽研,最後,若不能大徹大悟的話,便只能當一名劍客了。
這,或許是件好事,可對於少林寺來說,可能就是災難了。
到時候,整個少林都是劍客,沒有一個和尚,那少林寺這個禪宗祖庭,也就到此為止了。
殤休嘴角輕咧,將曲鈴兒招到身邊,然後對苦乘說道:“我承認,我這譯文,本就是為了引導劍客入門所用的。可你們若是佛性深厚的話,未嘗不能抵抗我的劍意,明悟其中的佛意。到時候,你們之中,便會有人因此而化身佛陀,蓋壓當代,統領佛門。這一點,我很確信。”
話音剛落,苦乘臉上的駭然之色已然盛極,只聽他顫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殤休右手食指輕撫腰間鐵劍,面上綻放出若皎月一般高潔明亮的笑容,悠然道:“劍客,殤休。”
說著,殤休便牽著曲鈴兒的手,悠悠然的走了出去。
而苦乘,則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臉上表情變得虔誠、歡喜、欣慰。
因為,在殤休的聲音響起之時,苦乘見到了佛,見到了眾生,也見到了......眾生化佛。
少林寺,乃是佛門禪宗,主張明心見性,即可成佛。也就是說,天下眾生,皆可成佛。
此時苦乘所見到的的景象,與他禪宗的祈望,何其的相似。
所以,苦乘應該高興,應該欣慰。可當他腦海之中,驟然出現了“天下無佛”四個白色大字之後,他就高興不起來了。
隨即,不待苦乘多想,那四個字,便帶著一股能刺穿一切的銳意,直朝苦乘的心神,轟擊而來。
“啊~”苦乘頓時雙目圓瞪,一臉駭然的清醒了過來,而他的額頭,則在不停的滲著冷汗。
半晌,苦乘才倒抽了一口涼氣,在將那口氣緩緩的吐出來之後,他才緩了過來,幽幽的歎息道:“阿彌陀佛,好可怕的劍!好可怕的人!”
且不理會苦乘,卻說殤休牽著曲鈴兒離開少林寺之後,便立刻幫曲鈴兒恢復了真身。
畢竟,那些易容材料之中,有些東西比較傷皮膚。殤休一個糙漢子,自然可以不必理會。可曲鈴兒卻是個小姑娘,以後恢復神智之後,還要婚嫁,若是因為皮膚原因被夫家嫌棄,那殤休的罪過可就大了。
不過,曲鈴兒明顯不領這個情,直朝殤休嚷道:“傻姑要變人玩,變成休哥哥,練劍,發光。”
殤休一個腦崩兒過去,輕笑道:“變成我,沒用。只有好好練劍,才能發光。”
曲鈴兒揉著腦袋,噘著嘴,滿臉委屈的說道:“傻姑要練劍,傻姑要發光,要發光!”
說著,曲鈴兒竟是自顧自的開始演練起了劍法,看那招式,分明是一門二流劍法,而且其一招一式,已得劍法之神髓,頗具威力。
這是曲鈴兒第一次靠自己獨立施展劍法,殤休卻沒有絲毫意外。
因為,這本就在殤休的計劃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