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間所有的不公，都只是弱者心中的抱怨。唯有強者，才配談論公平。

　——古塵。

　當一個人心中存在困惑，就該直面困惑。唯有如此，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古塵是蘇飛心中的困惑。

　此刻，古塵就在他的面前。

　他有很多話想說，而這些話，也必須要說。

　而古塵心中同樣有困惑。

　他的困惑，也正是蘇飛。

　他也有很多話要說，也同樣是必須要說。

　“蘇公子，四年前，多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可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那麽做。你救我，到底是為了什麽?”

　這個問題，蘇飛也無數次問過他自己。

　很多時候，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救古塵。

　或許，只是一個閃念。

　亦或許，只是單純的惜才。

　可這些想法，他不想說出來。

　即便說出來，別人也未必會相信。

　如今的古塵，已經是渡生的人了。

　蘇飛知道，無論說什麽，都無法改變他們之間敵對的關系。

　於是，笑著說道:“那麽你呢，為什麽要當秦王。當秦王有什麽好的，難道你的夢想，就是一輩子被一個王位所禁錮麽?”

　這樣的問題，古塵同樣不想回答。

　他當秦王，自然有他的理由。

　至於他的夢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覺得，這些話，都沒有必要跟別人說。

　於是，他淡然一笑，“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

　“羨慕我?我有什麽值得你羨慕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種直覺。我覺得，你所擁有的，是這世上所有人都比不了的。”

　古塵這樣說，自然就是這樣想的。

　蘇飛看得出他眼中的真誠。

　也是因為這份真誠，他仍然願意相信，如今的古塵，或許還是從前的那個古塵。

　古塵並沒有變，只是當年的蘇飛，一點都不了解他罷了。

　“或許我擁有的很多，可我卻無能保護自己擁有的一切。這樣的我，就算擁有再多，最終也會失去一切，一無所有。”

　“那麽你有沒有想過，把你的擁有，分享給其他人，比如說……給我。”

　古塵說出這話時，眼睛裡仍然透著真誠。

　可這樣的真誠，卻是令人為之膽寒。

　他想要奪走原本屬於別人的東西，卻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心安理得。

　可見，在他的心中，是多麽的自私。

　“我的東西，誰也奪不走。如果你非得那麽做，你我之間，必有一戰！”

　大丈夫有所忍，有所不忍。

　古塵的這番話，實在令他無法接受。

　更何況，如今他要奪走的，是蘇飛心中所愛。

　這是世上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蘇飛，你該明白，身為大秦子民，包括你自己，都是寡人的。”

　古塵突然改變了說話的語氣。

　他以秦王的姿態與蘇飛說話。

　這令蘇飛更為心寒。

　於是，冷然一笑，“古塵，既然如此，今日，我蘇飛就以九鼎山莊莊主的名義，向你宣戰！”

　……

　……

　“轟！”

　當他說出這話。

　虛空中一聲驚雷響起。

　“嘩！”

　大雨，傾盆而下。

　兩人在雨中，用冰冷的眼神注視著對方。良久，都沒有眨一下眼。

　“蘇飛，你確定要這麽做?”

　古塵仍然想給蘇飛一個台階下。

　可這樣的台階，卻是要蘇飛承認自己是個懦夫。

　“我確定！”

　蘇飛從來不是個懦夫。

　既然古塵非得挑起這場戰爭，他也不會有半分退縮。

　“很好！”

　對於蘇飛的答案，古塵的心裡，其實是滿意的。

　他期待這場戰鬥。

　身為修羅之子，若是沒有戰，他會覺得很孤獨，也會覺得，生命失去了該有的意義。

　他的出生，就是為了戰！

　“你真是個瘋子！”

　那一刻，蘇飛終於明白，自己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古塵不可能成為他的夥伴，今生不可能，來生不可能，生生世世都不可能。

　“蘇飛，我知道，你一定覺得不公平，是麽?”

　古塵雖然很瘋狂，但他的瘋狂，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從小遭遇不公。於是，他看這個世界的眼光，始終都是扭曲的。

　他以不公的眼光看待世界。

　那麽，他眼中的別人，也是這樣的人。

　他身為秦王，早已知道蘇飛的經歷。

　一開始，他以為蘇飛與他是同一種人。

　可現在看來，他錯了。

　他突然覺得，蘇飛心裡認為的不公，與他心中的不公，是不同的。

　“我從未這樣想過。”

　事實上，蘇飛並沒有覺得不公。

　從一開始，他就不是個怨天尤人的凡人。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凡。

　在蘇飛的心裡，存在著無上的驕傲。

　他從來不屑與凡人爭鬥。

　就說當年在蘇家時，他可以忍受那麽多的屈辱，正是因為他知道，蘇家多都是凡人。

　他不願與凡人之間有太多的計較。

　可古塵不同。

　古塵是修羅之子，從他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不凡。

　“你一定覺得不公，我知道。可天下間所有的不公，都只是弱者心中的抱怨。唯有強者，才配談論公平。”

　古塵自說自話，根本像是沒有聽到蘇飛說的每一句話。

　由此可見，只要是他心中早已認定的事情，無論別人說什麽做什麽，都無法改變他根深蒂固的觀點。

　“呵呵，那是你自己這樣覺得。”

　蘇飛突然發現，繼續跟他這樣說下去，根本就毫無意義。

　於是，他失望的站起身來。

　“咻！”

　二話不說，便是身形一展，離開了菜市口的處刑台。

　……

　……

　同一時間。

　空神島。

　甘藍森和天命一同坐在萬象樓中喝茶。

　看到秦國王城內發生的一切，甘藍森面露愁容。

　而天命，卻是無比興奮。

　“渡生果然不辱使命，他做到了！”

　“原來，所謂古塵就是激發蘇飛憤怒的根源，關鍵點就在於這裡。”

　甘藍森終於懂了。

　“沒錯。”

　天命自得一笑，“這一切的計劃，都在蘇飛的命盤中有所顯示。他與古塵，注定會有一戰。而這一戰後，聖丁五國的格局，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聞言，甘藍森若有所悟，“所以空神的計劃，就是要毀了聖丁五國，是麽?”

　天命深意的笑了笑，並沒有給出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