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何靈小姐絕對沒有碰何家的鴉片生意。”陳輝生怕徐長青對何靈不利,連忙回答道:“而且何靈小姐還是同盟會在香港的聯絡人,為國為民做了不少的事情,這些事情暉藍大小姐也都知道,而且大小姐和何靈小姐還是結拜姐妹,何靈小姐也是大小姐介紹給我認識的。”
“嗯!何家上下也就這個女子還算清白,其他人全都是藏汙納垢之人,就連你今天讓我救的那個何家少爺,也是怨氣衝天、血煞入閣,死在他手上的冤枉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全都是該死之人。”徐長青語氣冰冷的說著,說得陳輝膽顫心寒,浮想聯翩。
馬車行駛得很快,沒多久就停到了徐長青在碼頭預定的旅館前。徐長青從車上走下來,隨手從口袋裡取出一些零錢角子散給圍攏上來的小乞丐,沒有回頭,像是自言自語道:“何家今晚有一場殺劫,你若是不想那個何靈小姐出事,最好事先把她接出來,但不要多嘴,否則殺劫將會應在你的身上。”
說完,他便邁步走入了旅館裡面,隻留下了陳輝呆呆的坐在車裡,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徐長青入住的這間旅館是一個法國貴族開的,建築是那種法國鄉村建築,土黃色的牆壁,紅色的屋頂,簡陋整潔的房間,雙層房屋環抱著一塊空地,空地上則是一個休閑的花園餐廳。雖然旅館面積不大,但卻獨具風格,就連侍應生也是專門從法國找來的高級侍應,加上地處碼頭,不少來往東西方的商船船長都會住在這裡。這不單單是因為旅館極為舒適,更主要的是住在這裡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旅館雖好。但花銷卻不低,即便在香港舍得花錢住在這裡地華夏人也並不多,大部分都是來和洋人談生意。臨時借用旅館的餐廳招待客人。在旅館的華夏商人大多數都穿得不中不西,看上去非常別扭,像徐長青這樣穿著一身得體地西洋服飾,還從未有過,所以傍晚時分當徐長青出現在花園餐廳的時候無彈窗小說網,立刻就吸引了四周眾人的注意。
徐長青解開穿在外面的西服長衫,將其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露出一件做工精製的高領襯衫和黑色馬甲,然後取出懷表看了看時間。之後他接過侍應生遞過來的菜單。隨口用巴黎口音的純正法語隨便點了幾樣法式菜肴。這一連串自然得體的行為舉止看在周圍地華商和洋人眼裡是何等的詫異,同樣也勾起了不少人地好奇心。
徐長青並未如其他華夏人一樣被很多人注視便覺得不自在。反而一臉地輕松。端起剛剛送上來的紅酒,在燈光下悠然自得的看著一份前兩天地英國泰晤士報。在剛才,他外出了一趟。拜會了一下當地文門的堂口,同時也為了避免傷及無辜,打聽了一下何家的事情。事情正如他所料的那樣,何家上下除了何靈以外一個個全都壞到骨子裡了,都說何家子嗣單薄乃是報應。
何家祖上乃是海盜,殺人掠貨自然不在話下,其死後被埋在了獅子山附近。由於怕人掘墓泄憤。所以埋葬地點很隱密,除了何家家主和少數幾個何家人以外。再無其他人知道。何家後人利用其祖當海盜時搶來的財寶,在九龍一帶買下了大片土地,之後又勾結英國人,向廣州等地販賣鴉片,何家歷代家主更是香港青紅幫的掌堂大爺,權勢滔天,就連一些英國人也要懼怕三分。直到背景實力都深厚無比的韶關陳家來了香港,這時何家才有所收斂。只不過自從陳家嫡系最後一個香港掌舵人陳暉藍離開香港,由旁系陳輝執掌香港業務後,何家勢力又開始抬頭。這幾年何家更是血案累累,被其下暗手弄得家破人亡地人成百上千,若何家被滅,香港無人不會拍手稱快。
沒過多久,侍應生就將第一道菜肴端了上來,徐長青將報紙放在了一邊,不再多想何家地事情,收拾了一下心情,專心品嘗一下眼前的正宗法式美食。
在侍應生上第二道小牛肉地時候無彈窗小說網,一個頭戴誇張帽子的西洋女人從旅館正廳走了進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當看到徐長青後,她便徑直走了過來,站在徐長青身側,用帶著波爾多口音的法語問道:“我可以坐下嗎?”
出於禮節,徐長青停下手中的刀叉,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了看眼前的西洋女人。這個西洋女人的臉並沒有西方人那種粗曠,反而顯得極為雅致,高鼻深瞳,眉若細柳,上薄下厚的嘴唇抹上了一層豔紅的唇膏,一頭卷曲的紅垂落在肩膀上,裁減得體的花旗袍將她傲人的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
這西洋女人一出現,所有人的視線全都擊中在了她的身上,交談聲、細語聲全都消失不見,整個花園餐廳立刻變得靜悄悄的,只有一陣陣沉重的呼吸聲。
“天生媚骨!又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尤物!”這是徐長青見到看清這個洋女人後的第一個想法,即便是道心穩固的他也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漣漪。如果說胡月娘的豔是冰的話,那麽這個女人的豔就是一團火,而且是一團能夠傷人的烈火。徐長青很清晰的感覺到在這洋女人身上蘊藏著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就好像一種天生神通似的,而且從其身形步伐來看,她遠遠沒有看上去的那樣柔弱。
見徐長青沒有回答,西洋女人也沒有乾等下去的意思,自顧自的坐在了徐長青對面的位置上,然後向侍應生要了一杯香檳,端起酒杯看了看四周,視線最後放在對面的徐長青身上,微笑著說道:“你知道嗎?你是個很特別的華夏男人。”
對於西洋女子的大膽,徐長青早已不是第一次見識了。這在其他人看來或許是一次非常美妙的,而在他心中這或許只是麻煩的開始。為了避免麻煩,他乾脆裝聾作啞,低下頭繼續享用眼前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