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禪宗法海(中)

　仞利天宮陣圖乃是上古佛界按照假象中的佛界天庭構築而成，所以這裡各個天宮陣圖都代表了一個天庭職能、比如四苑就相當於天庭花園，喜林苑附近的善見城就相當於天庭靈霄寶殿，而善法堂天所處的天宮內圍就相當於天庭后宮。在假象的佛界天庭中，眾香市、衣服市、飲食市等圍繞著善法堂天的七市為伺候佛界天帝的內廷機構，同時它們也擔當著拱衛內廷的職責，所以這看似簡單的七市陣圖也同樣暗藏殺機。.

　在被那其貌不揚的白眉僧人帶入到眾香市後，徐長青最先感受到的是那充滿整個陣圖的奇異香氣。這股奇香蘊含著一種奇妙的力量，讓人嗅到之後，便感到身心極度的放松，單以此論，此香絕對是舒經解乏的無上靈藥。只不過，這香氣並不單單只有這一種功效，在它令人極度放松的同時，香氣所蘊含的力量還在不斷的侵蝕消弭接觸者的力量，這種力量包括法力、靈氣甚至神魂，就算是至強仙人落入此地，恐怕也難以脫身。

　“優曇奇香！”面對如此香毒，徐長青不但不施法避開，反倒是用力吸入腹中，一臉享受的樣子，讚歎道:“不愧是佛界第一奇香！相傳此香只要嗅上一嗅，就能令普通凡人開悟明覺，立地成佛，雖然有些誇大其詞了，但距離事實也相差不遠。只是又有幾人能夠從這成佛勝境之中清醒過來，證得本我呢?”

　“世人皆喜方便之門，殊不知這方便之門也是生死之門，一步踏入生死由天。”那白眉僧人出現在徐長青身旁，也同樣深深吸了一口優曇奇香，感歎道。

　徐長青之所以不懼優曇奇香的作用，主要是因為他能夠不斷的補充法力，壓製優曇奇香侵蝕一切力量的作用，而這白眉僧人則完全是視優曇奇香為無物。同徐長青的多寶分身一樣，白眉僧人也同樣是一位佛界大能的分身，只不過他這具分身極為特殊，乃是那高僧的念頭所化。

　在佛家法門之中，有著一念生萬法、一念生萬身之說，只不過真正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很少，因為這需要極為深厚的禪定功夫，就算是在上古佛界能用此法的人也是鳳毛麟角。據傳這種法門能夠憑借一個念頭演化佛界萬千諸天佛法，並且也能憑借一個念頭化作千萬分身，周遊三界，而出現在徐長青面前的白眉僧人就是一具念頭化身。

　在鎮元子的記憶中，與這法門有關的內容很少都只是一些傳說，至於樹靈漫陀的記憶肯定有與這法門有關的內容，只不過查找起來很麻煩。徐長青的做法非常直接，也非常無禮，神念極為強橫的從退房的化身之中掃過，短時間內大致掌握了這種念頭化身的特點以及能力。

　按照徐長青的看法，這種念頭法門絕對沒有傳說中那麽神奇，什麽一念生萬法、一念生萬身顯然言過其實，但有一點他卻能夠確定是真的，那就是其念頭化身能夠穿梭三界。因為他在眼前的念頭化身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空間法則的氣息，這一絲空間法則並非是佛界天道下的空間法則，而是真正的三界空間大道。

　白眉僧人正是因為接觸到了三界空間大道的一種衍生之力，所以他才能夠如同徐長青一般，只要在另外一界留下一點法力印記作為接引之力，便可用自身的念頭化身穿行三界，而且因為念頭化身乃是虛幻之身，不入天道、不入輪回，所以即便穿行三界也不會引起天道壓製。只不過，同樣這念頭化身不能運用不屬於所到天地的力量，就像現在這白眉僧人所用力量都是從仞利天宮陣圖中借用而來。

　對於徐長青的無禮之舉，白眉僧人沒有顯露出任何惱怒，反倒是極為平靜，也沒有施法阻擋，反倒是完全將自己的念頭化身打開，任由徐長青探察。在徐長青收回神念後，他忽然朝徐長青伸過手去，說道:“不知閣下可否將萬古和尚交給你的那塊陣盤殘片拿出來讓老衲看看?”

　“閣下這等高人也會對這東西感興趣嗎?”徐長青輕笑一聲，沒有拒絕，隨手取出那塊陣盤殘片，但沒有解開陣盤殘片周圍的法力保護，然後隨手扔給了白眉僧人。

　接過陣盤殘片後，白眉僧人也沒有將其表面那一層保護法力，顯然他也知道若是解開的話，這陣盤必然會立刻和周圍的陣力融為一體，送到善法堂天的酒肉和尚手中。就如同萬古智慧佛不敢親手將此物交給酒肉和尚，以免結下因果一樣，白眉僧人也同樣不敢。只不過他比徐長青更清楚這東西代表著什麽，眼中難以遮掩的露出了一絲貪欲之色，但很快他就從貪欲中清醒過來，心境似乎也有所進步，長舒一口氣後，又原封不動的交給了徐長青，並說道:“多謝！”

　“不客氣！”徐長青接過陣盤殘片，將其放回到乾坤世界中。

　直到白眉僧人直到看不到這塊殘片，方才令表情放松了少許，自言自語感歎道:“當年這塊陣盤殘片落在老衲手數百年，老衲日夜看著此物卻始終不敢再往前一步，持此物來這芥子靈山修複佛劫，此物已經成了老衲的心魔，最終不得不借著他人之手將此物送走，方才得了千年平靜。師尊當年就曾說過我悟性不好，資質極差，想要有所成就，唯一的辦法就是守一，謹守真一。這麽多年來，無論諸天宗乘有何等的無上妙法，老衲始終只是修持佛家羅漢乘四禪天，本來已經道行圓滿，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快小小的陣盤殘片上吃了大虧，佛心不全，就算到了現在依然還受其影響，看來老衲還是道行不夠啊！”

　徐長青輕哼一聲，道:“若是佛界諸天宗乘裡面那些稱佛道祖的人聽到法海禪師說自己道行不夠的話，不知道他們會做何表情?”

　身份被道破的白眉僧人並未露出任何異樣，似乎早就猜到會如此，笑了笑後，也像是對佛界的現狀不滿一般冷笑了一下，說道:“恐怕他們都會當做誑語謠言，繼續做他們高高在上的菩薩和佛陀。”

　眼前的白眉僧人正是羅漢乘最大的依仗法海禪師。其實在這白眉僧人出現的那一刻，徐長青就已經猜到其身份了，畢竟在佛界能夠法力修為能夠達到玄天位天仙之境、並且擁有如此深厚的禪念化身之人，除了始終以傳說身份高高在上的法海禪師。

　這位法海禪師不單單在佛界名聲長盛不息，就算是在世俗人間也一樣響徹華夏。姑且不說，那世間流傳甚廣的戲劇白蛇傳，僅憑華夏唯一一本正統佛經六祖壇經出自他手，便足以讓眾多佛家弟子對其仰望。

　在佛家禪宗六祖慧能門下的眾多弟子中，法海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出色的弟子，別說後來開創出荷澤宗的神會、開創出臨濟宗的懷讓了，就算是和一宿覺的玄覺，之後成為大唐國師的慧忠相比都遠遠不如。只不過這樣一個並不出眾的人卻是伴隨六祖慧能最長時間的人，而且也是唯一一個被六祖慧能允許記錄自己言行的弟子，由此足見六祖慧能對他的重視。

　法海的念頭化身會出現在芥子靈山仞利天宮陣圖之中，本就在徐長青的預料之中，畢竟法海進入佛界的時候，芥子靈山還未完全封閉，想來這芥子靈山之中的遠古意志如此重要，他又怎麽可能不插上一手。只不過，聽其所言，這塊關系到佛劫是否能夠最後完成的陣盤殘片竟然一直都在他的手中，而他卻沒有出手修複陣圖、取走佛劫，這倒是讓徐長青感到有些意外。

　“禪師既然已經放下此物，又何必再染因果，以念頭化身進入此地，插手此事呢?”對於這位法海禪師，徐長青還是極為尊敬的。

　“不得不來，不能不來！”法海禪師輕輕歎了口氣，苦笑了一下，道:“此事已經成了老衲的心魔，若是一日不解決此事，老衲一日禪心難安，只有有人將此佛劫取走，老衲才能安心閉關。如今這是取走佛劫的最後機會，絕對不能有所差錯，所以老衲才會來此。”

　由於法海禪師和徐長青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利益衝突， 反倒是目標一致，所以他也沒有什麽可以隱瞞的。只不過他顯然也沒有將話說完全，徐長青的真實底細他還不清楚，只能從多寶分身上感覺出徐長青很強，並且帶有不少大羅天佛法和仙法的痕跡，但卻無法確定徐長青到底是他所知道的大羅天那位大能之士。

　“既然禪師也是為了解決此事而來，為何又要半路阻攔於我?”徐長青沉聲反問道:“還將我帶入這等險要之地，若非此地陣圖還未修複完成，各類毒香損毀大半，恐怕我已經折損此地了?禪師不給我一個解釋嗎?”

　“佛劫一事茲事體大，不可不察。寶光道友來歷神秘，就算現在老衲也對尊駕一無所知，所幸老衲剛才已經確認尊駕的確不是為了佛劫而來，老衲也就放心了。”法海禪師平靜的解釋道:“至於將尊駕帶到這眾香市，主要也是因為老衲知道此地無法對尊駕構成任何傷害，所以才會有此之舉。如果道友感到不忿的話，盡可提出要求，如果在老衲的能力范圍之內，老衲絕對遵從，以消去和道友之間的因果。”

　徐長青沉默了一下，忽然冷笑道:“哼！禪師，你也想得太美了吧?單單一個小小的要求，就想要了斷萬余年的因果，莫非以為本座好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