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中年道士的分析後,殿內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仔細一想,深感吻合,雖然這些事情看上去全都是偶然的事情,但是把握整個脈絡卻有不由得覺得有些聯系。韋姓文士對這番分析似乎並沒有露出太多驚訝,看上去他像是早有此種猜測,只不過他心中還是有些疑惑,於是向中年道士問道:“閔師弟,既然你認為此事是有人從中作梗,針對我們神農谷,可是乾坤葫蘆和那些上品靈藥呢?這些難道也是事先安排的?”
中年道士似乎也猜到了韋姓文士會有此一問,毫不猶豫的回答道:“韋師兄,難道這些就不能作假嗎?”
“什麽?作假?”眾人皆愣了一下,另一個老農模樣的仙人也忍不住開口問道:“閔師弟,這從何說起?”
“歐師兄,諸位師兄弟,我覺得其實我們從一開始就相差了一件事。這乾坤葫蘆和上品靈藥其實並不存在。”中年道士沉聲解釋,並抬手示意其他人先不要反駁他的話,跟著繼續說道:“諸位師兄弟,記不記得這些靈物和靈藥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看到過實物,全都是發現天地異動後,便趕了過去,然後發現了一些根須之類的東西,跟著就判斷有靈物靈藥在不久前成熟。
如果有人敵意事先埋下了那些根須。然後使用法術引起與靈物靈藥成熟後一樣的天地異動,引我們或其他人過去,我想這個可能應該經別人總是捷足先登要可靠得多吧!”
“嗯!閔師弟的話的確非常有道理!”歐姓老農臉上的皺紋堆積起來。神情顯得有些惱怒,然後點頭讚同道:“其實我們一開始在那火山腹地的熔岩湖中發現乾坤葫蘆和金線冷香果的殘根就應該很清楚,此事有鬼。諸位想想,這兩樣東西又豈能生長在一起?依我看,那乾坤葫蘆的根須和殘片應該是後來埋下的,只不過買東西的人並不知道在之前這裡曾經有一株金線冷香果開過花。但是卻被妖獸給吃了,所以才會留下這麽一個大破綻。”
“歐師兄所言的確合乎情理。”站在韋姓文士另一側的一個女冠也點頭讚同道:“若是照此推斷的話。布置此局之人不但要對我神農谷所有弟子在未濟山內外的位置非常熟悉。以便做事後能及時離開,不被發現,而且此人還需精通各種靈物靈藥成熟後會出現的天地異動,並且能夠施法模仿出來,在外門靈山之中有這樣的人存在嗎?”
“怎麽會沒有?”一直壓抑住不敢開口的白發老道大聲嚷道:“柳師姐不要忘了!外門靈山除了我們靈藥三山以外,還有一處地方也由種植靈藥,通曉靈藥的高手,而且那幫家夥最喜歡做的就是耍弄陰謀詭計。引動他人爭鬥,他們就能坐收漁人之利。”
“老九,你是說天機門?”中年道士很快就意識到白發老道所說的人是誰。
“除了他們,外門靈山的仙界各派還有誰會這麽喜歡玩弄這種陰謀詭計。”白發老道似乎對天機門恨之入骨,咬牙切齒地說道:“諸位師兄師姐,難道你們就不覺得當年歸妹山雷澤二城之間突然發生的眾仙之戰和今日有些相似嗎?當年有事。我可是親身經歷過的,兩城之中無論散仙妖修,還是宗門仙人全都發了瘋似的相互廝殺,為的就是一個莫須有的所謂上古至寶,最終連這兩座城池都毀在了仙人鬥法之中,數千入品仙人被仙律堂抓入了鎮仙山中,至今還沒被放出來,我若不是被師父收留帶出了歸妹山,或許也會被抓進去。事後,歸妹山完全變成了荒蕪之地,最終被天機門撿了個便宜。讓他成了兩山之主,如果說其中沒有天機門搗鬼,我死也不信。最近之事只怕……”
雖然白發老道最終還是沒有講話說完,但是眾人已經都認為他所說的十分在理,連連點頭。那女冠忽然想到了什麽,說道:“如果是天機門的話,事情就變得複雜了。傳聞虎猊堂和冥王殿都和天機門的關系非淺,最近一段日子虎猊堂似乎在辨物城以及辨物九鎮中有不少動作,而過兩天冥王殿似乎也要在霧鎮附近開設冥市,兩者是否有什麽關聯。另外各個凡人城池中那些凡人世家和幫會也和天機門關系非淺。如果天機門想要鬧出點事情,把仙界的爭鬥牽扯到凡人中間的話,上邊必然會怪罪下來,到時只怕……”“不要說了!”韋姓文人打斷了女冠的話,在大殿之中來回走了幾圈後,似乎做出了抉擇,從供桌上取下一個盒子,打開後從中取出一塊紫檀木的令牌,面色那肅然的朝歐姓老農,說道:“歐師弟,你和百草堂、藥鼎門的人都非常熟悉,麻煩你立刻到這兩派宗門一趟,將我們的推測告訴給他們的代門主聽,請他們多派一些人手來未濟山。如果他們不願派人過來,也請他們收束一下各山散仙,不要讓他們再往這邊來。”
“遵命!”歐姓老農立刻應下,接過令牌後,便從腰間的袋子中取出一把塵土般的粉末,灑在身上,隨後手掐法訣,道了聲遁後,整個便鑽入了地下,不受任何阻礙的朝小過山遁去。
在歐姓老農離開後,韋姓文人又取出一塊紫檀木令牌,朝中年道士說道:“閔師弟,你為人沉穩多智,在下水城的散仙中也有不少的威望。你和九師弟帶領兩隊巡山衛去下水城一趟,無論如何都要把下水城的散仙約束起來。”說著又瞪著白發老道,說道:“如不動武,就不要動武,特別是你九師弟,去了以後不要亂來,一切聽閔師弟的。”
“小弟領命。”中年道士接過令牌,不等白發老道反駁韋姓文人的話,便化作一道光芒衝出了大殿。落在了距離上火城城門不遠處的巡山衛營地內,過了一會兒,便看到一道道光芒從巡山衛營地中飛出,形成一條流星光帶,朝下水城方向飛了過去。
韋姓文人緊跟著又取出一根紫檀木。遞給留在最後的女冠,說道:“柳師妹,你去法堂把玉龍七子召集起來,也另外再帶領兩隊巡山衛。一同前往辨物城。去了後,不要驚動凡人,只需留在虎猊堂堂主雄連城周圍監視便可,被他們發現了也沒事,只要他們不先動手,你們也不許動手。”
“韋師兄,我們都走了,要是有人來上火城搗亂怎麽辦?”女冠接過令牌後,有些關切的問道。
韋姓文人笑了笑,非常自信地說道:“我不會有事的!有上火城的天陽火陣相助,即便是上界真仙來了,我也能抵擋得住。”
女冠見韋姓文人有了安排,便轉身飛出了大殿。就當韋姓文人將盒子封上,重新放到大殿中央的供桌上時,又有一道光芒落在了大殿門口,跟著便看到一個身穿神農谷內山服飾的仙人朝韋姓文人抑拳說道:“韋師兄,宗主已經回山,命你即刻入山進見。”
“什麽?宗主已經回山了!”韋姓文人先是一喜,感覺這些天一直緊繃的身心立刻放松了不少。可是他的喜色又立刻變成了愁色,畢竟他這幾天掌管神農谷的外事,出了這麽大的亂子,或多或少都會受到責罰,外事總管一職或許就此不保。一想到這裡他心中的喜色也淡了很多,朝傳言仙人點了點頭後。朝殿內執事吩咐了一聲,便祭起法器隨其一同飛出了上火城,朝神農谷內山飛去。
就在神農谷因為徐長青的事情而胡思亂想的時候,在霧鎮的虎猊堂議事堂中,雄連城等人也在猜測最近一段時間的混亂局面。他們並非不垂涎乾坤葫蘆這等至寶,也不是瞧不起那些珍惜的上品靈藥,只因為他們的想法也同神農谷的宗門弟子們所猜測的一樣,認為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似乎有些蹊蹺。
“剛才那些不自量力之輩又撲了個空,而且來自其他災山的散仙還和神農谷的人大打出手,所幸沒有鬧出人命,否則事情可就真的麻煩了。”在議事堂內,雄連城放下剛剛接到了情報,神色嚴肅的朝手下們。文道:“你們覺得這件事會不會是那個徐長青搞的鬼?畢竟當日乾坤葫蘆出現的時間和他離開霧鎮回宗門取藥的時間非常吻合, 而且我還聽說乾坤葫蘆出現的地方,還有金線冷香果的殘根,會不會是他種植的這些……”
“不可能!不可能!”陰玉樓第一個反對這種猜測,說道:“如果那徐長青連乾坤葫蘆這樣的至寶也能種植出來,那他就真的可以稱得上是神通廣大了,就連內門靈山大羅天那些修仙千年的至仙和仙宮的大聖們都無法與之相比。這樣的人又何必留在霧鎮這樣的凡人濁世之中。幫一個凡人成就事業?直接進入內門靈山開宗立派都不過是易如反掌之事。至於金線冷香果,屬下也問過冥王殿這次派來的兩名令官,徐長青的金線冷香果是存放有數千年的成果,並非剛剛成熟和鮮果。靈藥可以運用法術催熟,但是成熟後果實存放的年份卻不是法術可以改變的,所以屬下覺得乾坤葫蘆這件事應該與那徐長青無關。不過……”
“不過什麽?”已經被陰玉樓說服的雄連城見其話音微轉,不由得急聲問道。
陰玉樓縷了縷兩鬢長*,沉聲說道:“不過最近幾日未濟山不斷出現上品靈藥一事,屬下倒是覺得很可能是他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