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青暗中將這些來自禮天宮的探子在鼠巢洞主府第的身份用紙筆寫下,將紙再折疊成了一個仙鶴,然後便坐在了距離鼠巢洞主府第不遠處的一個茶館中,等待時機。
雖然徐長青是一個人坐在茶館內喝茶,但他在周圍的環境中並不顯得醒目,因為在這間茶館內有大量和他同樣獨坐飲茶的人,這些人大多都是在等活乾。
邪火城是青州最大的幾個專門做黑活的城池之一,每年邪火澗乾涸期都是邪火城地下市場開啟的時候,大量邪火城的修行者等著接各種任務,好渡過這段血泉乾涸期。
徐長青現在所坐的茶館就是一個青州地下勢設立於此的分舵,來自青州各個城池的暗殺任務都會聚集於此,等著合適的人接手。只不過,此時此刻本應該非常熱鬧的茶館卻異常安靜,所有人都像徐長青一樣安靜的坐著,看上去仿佛在等待什麽消息。
邪火澗的異常情況對這裡也產生了極大影響,如果血泉沒有沒有乾涸,沒有毒霧,那麽邪火城裡的修行者必然會選擇繼續留在這裡修煉,而不是各種黑活,在青州各個城池奔波。
對於經營黑活的地下勢力而言,邪火澗的異常情況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一旦沒有了血泉乾涸期,來他們這裡接黑活的人就會變得非常稀少,而他們損失的則不單單只有利益,更多的是用利益也換不來的名聲。
就在茶館裡的人懷著各種心思想著自己的事情時,時間也一點點的流逝,天色開始轉暗,很快夜晚就會來臨。這個時候,白天一些前往邪火澗查看情況的人回到了茶館中,同時他們也帶回了邪火澗的毒霧恢復原狀的消息,而這個情報也使得原本安靜的茶館很快就變得熱鬧起來,一些早已做出決定的人開始和茶館內負責任務接洽的人交談起來,商量接納任務的細節和金額。
安靜坐在茶館邊,靠窗位置的徐長青沒有加入到這些人的談話中去,只是安靜的聽著他們的交談內容,同時注意力放在茶館外的街道上,這條街道是邪火城的主乾道,也是通往鼠巢洞主宅邸的唯一大道,鼠巢洞主想要回府,必然要從這條大道上走過。
過了沒多久,徐長青便從桌旁的窗戶口,看到道路遠方遠遠的有一隊高舉著烈字旗的人馬走過來,道路前方的人小心的避讓開來,深怕接近這隊人馬。
“來了!”看到如此明顯的旗幟表示,徐長青心中一棟,手指不動聲色的在桌上的紙鶴花了一個符,隨後將紙鶴隨意的丟出去,任由紙鶴掉落在地上。如果有人視線放在紙鶴上,就會發現這枚紙鶴在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忽然消失不見,就像是遁入到地下一般,只是若用神念仔細感知的話,有能夠在紙鶴掉落之處感應到一股微弱的法力氣息。
很快這隊人馬就來到了茶館前,雖然這隊人馬走動時看上去人員松散,但徐長青卻能夠感覺到這種松散的護衛隊形實際上是一個戰陣沒有引動之前的預備陣勢,一旦出現什麽突然情況,所有人就能第一時間組成戰陣,這些修為普通的修行者也能夠在短時間內令實力達到精英荒士的程度。
在這些護衛保護在隊伍中的人是一個身形瘦小、相貌普通的中年人,這個人很普通,衣著打扮以及身下坐騎全都和周圍的人一樣,也正是因此使得周圍的旁觀者很難將他和周圍其他護衛區別開來。
徐長青之所以能夠輕而易舉的將這個鼠巢洞主辨認出來,除了是從護衛戰陣的陣勢來分析以外,更多的是因為那人身上隱藏的法力氣息。雖然這人身上的法力氣息感覺上和周圍其他人一樣都是一種以邪火為主體的大道法門,但在這股邪火法力之中卻夾雜了一股世俗人間華夏諸子百家之一法家的法力氣息。
法家法門在世俗人間華夏不能說是失傳了,但也沒有保存下來太多,因為被儒家吞並的原故,使得後世法家的法門多少都帶著一點儒家法門的氣息。然而,現在這名鼠巢洞主身上的法力則完全是非常純正的法家法力,並且從其法力氣息來看並非是走華夏法家最常見的勢法術之道,而是走的循名而責實這條路,所以從其行徑不難看出此人做事更務實一些,而且不在乎任何虛名。
見到這鼠巢洞主之後,徐長青心中不由得生出疑惑,暗道:“莫非他準備在這個天地複興華夏諸子百家?”
也難怪徐長青會有如此疑惑,畢竟他在雍州見到了一個純正的墨家法門修行者,現在在青州又見到了一個純正的法家修行者,兩個人都是徐從誡在這裡吸收的手下,這讓徐長青不得不對徐從誡的謀劃產生浮想。
這時,鼠巢洞主已經來到了徐長青窗前不遠處的街道上,始終面無表情的他像是忽然感受到了什麽異常似的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並且低頭朝握住韁繩的手上看了看,眼中露出了少許疑惑,然後右手做了一個抓取東西的隱秘動作,又故作不經意的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後,帶著一絲疑惑隨著隊伍繼續前行。
見到紙鶴已經落到鼠巢洞主手中後,徐長青也沒有再在這裡待下去,正準備起身離開了茶館,這時卻有一個人來到了徐長青所在的桌子旁坐下,將左手放在一側桌角上,手指按照一定順序在桌面敲打了幾下。
這個陌生人突如其來的行為動作使得徐長青不由得愣了愣,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是怎麽麽一回事,臉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準備起身離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並且一臉平淡的朝這人說道:“什麽活?”
這名陌生人沒有說話,僅僅只是抬手在桌上畫了一個圖案,然後左右手分別做了幾個手勢。
一般人看到這人的舉動會感覺到莫名其妙,但在徐長青眼中,這些手勢和圖案就像是當面說話一樣意思清楚。
之所以徐長青能夠看懂這些手勢和符號,是因為他剛才的注意力雖然大多都放在茶館外面的街道上,但也有一部分放在茶館內部的人身上,而這名陌生人所畫的符號和所做的手勢都是這裡接黑活的人需要掌握的一種暗語。就像剛才這陌生人所畫的符號,表明了他手中有一個地級任務,完成後的獎勵是十枚邪火晶。
對於那些以邪火為本源法力的修行者而言,邪火澗產出的那種邪火晶絕對是天材地寶級別的寶物,單單一枚就已經足夠讓他們的修為有不小的提升,十枚邪火晶的任務獎勵不可謂不豐厚。
突然和徐長青接觸的這名陌生人是茶館背後地下勢力的黑活掮客,而且他所負責的任務級別都不低,之前他就不時的在茶館內走動,尋找合適他任務的人選,然後單獨和選定的人選商談事宜,而不像酒館掌櫃那樣被動等待其他人接觸。
或許是因為徐長青偽裝得太逼真了,使得這名掮客將他當作了那種有能力乾特殊黑活的人,準備把他拉到自己手中的一個任務裡來。
這種突發情況讓徐長青有些意外,也感到有趣,加上反正也要等一段時間鼠巢洞主才可能做出反應,於是他便決定偽裝下去,看看是一個什麽樣的黑活任務,打發一下時間。
徐長青了解了一下這個黑活的簡略情況後,又故作沉思狀,稍微考慮了一下,才裝作一副老手的樣子,沉聲問道:“幾個人?”
對於邪火城絕大部分修行者而言,地級任務已經是黑活中非常困難的任務了,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完成,所以肯定還有其他參與者。
黑活掮客不疑有他,直接做了一個手勢回應,這個手勢表示至少有七個人已經加入了這個任務。
“從屬?”徐長青又簡單的問道。
“沒有從屬,各乾各的。”黑活掮客第一次開口道。
徐長青繼續詢問道:“獎勵如何分配?”
徐長青越是問得詳細,越是顯得他老手,而黑活掮客也越是感覺到自己沒有找錯人,絲毫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樣子,繼續解釋道:“老規矩,誰拿到東西, 誰得到獎勵。”
徐長青又故意做出考慮的樣子,最終才點頭道:“我接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黑活掮客沒有再多說什麽,也沒有提及關於任務更詳細的內容,僅僅只是在桌子上又畫了一個符號,便轉身走了。
這個符號很簡單,徐長青很輕松的就記下了,雖然他不明白這個符號所代表的意思,但卻也沒有打算向人詢問,更沒有想過用其他方法弄明白這個符號的含義,僅僅只是將神念放在了這名黑活掮客身上,等待他尋找下一個合適這個任務的人手。
很快這名黑活掮客就找到了一個新的目標,上前與之接觸,過程和徐長青剛才的經歷差不多,最後那人沒有能夠承受住十枚邪火晶的誘惑答應接下這個活,而黑活掮客在離開的時候同樣畫了一個符號,只是這個符號和畫給徐長青的那個符號有所差別,但接下黑活的那人似乎看懂了這個符號,點點頭,便起身走出了酒館。
見此情形,徐長青也站起身來,跟了上去,最終跟著那人來到了一間民居,在民居主人面前畫了一個符號,然後民居主人便將一個信封交給了他。